“生死之交?”官二伯鲜少从淳歌嘴里听到这四个字,淳歌生性谨慎若不是真真经历过死生是断然不会出此一言的,这样一来官二伯看夏家兄弟的目光便更多了一层亲切。
“的确。”淳歌淡淡一笑,露出较为深远的目光,似是回到了那个年纪,他很是平静的说道:“我的生死中有他们的足迹,他们的生死里也有我的痕迹,是当得起这四个字的。”
“淳歌错了。”夏之流想到那段黑暗的岁月,而淳歌是他们兄弟俩,或者说是整个夏家的救赎,然他们最大的幸运便是相信了淳歌,那份恩情足够让他们用命来抵还。
“你帮我们许多,但我们帮你甚少,这生死之交是你抬举了。”夏之流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不假,他倒是坦荡,惹得淳歌一通白眼。
“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般酸溜溜的话。”淳歌眼珠一翻,打了打手臂扫除了些鸡皮疙瘩,说道:“朋友不计较付出了多少,只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曾推脱那就好。”
淳歌也是感激夏之流的,夏家本来是打算在几年后再吞并陆家的,那样更安全些,可淳歌的一句话,就让夏之流二话不说的改变了政策,宁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也要将计划提前。不仅如此,在瘟疫发展之前,夏之流也是毫不犹豫的将大部分钱财送给淳歌买药,否则淳歌那里能在这场药材大战中掌握先机,赢得最后的胜利呢。所以说,他们三人之间的友情可以说实在岁月的流逝中历久弥坚,再次相见更多是一种淡淡萦绕的温情。
“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还是聊些开心的。”官二伯觉着照着这种气氛的发展,又会演变成一出狗血的‘我谢谢你,你感激我’之类的苦情戏,故而出言转移话题。
“是啊,是啊,咱们不说这个,伯父我们那帮朋友怎么样了啊。”夏之敛不是个感性的人物,早就受不住这种肉麻兮兮的场合了,这不官二伯一说,他就急忙搭话。
“什么朋友?”官二伯是第一次见夏家兄弟,哪里会认识什么夏家兄弟的朋友啊。
“哦,我也忙忘了,一直没问呢。”淳歌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说道:“二伯,好几年前不是有一群人拿着我的信,还有信物来投靠你,那就是我们仨儿的朋友。”
阿敛不说,短时间内淳歌还真想不起拿群被他介绍来的儿时玩伴,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安排,如今也该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吧。
“哦,是他们啊。”官二伯一拍大腿,点头道:“那群臭小子各个都是练武的好手这几年,有几个跟了乐山乐水,跟着我的大概只有五六个。”官二伯想着那群人,还是忍不住夸道:“你还别说,这群孩子不仅有天赋,还肯吃苦,很不错,很不错的。”
官二伯还记得,那年他被派去练兵,某一天守门的士兵忽然来报说是有一群孩子找他,也亏得他那日心情好,倒还真的出去见了他们。他们也是老老实实地将淳歌给的东西递上,还说什么一个叫秋歌的让他们来的,起初他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知道看了信才知道是淳歌叫来的。他本着要给侄子一个面子的心态收留的他们,也没想着要将他们培养成什么伟大的人物,可没想到他们一个个的努力,就朝着淳歌给指明的方向前进,官二伯这才重视他们,历时三年终于将这群黄毛小子养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们,如今他们分布在官家军营的各个岗位成为官家在东南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呵呵”淳歌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二伯既然这么说,那他们的一定是做的极好,也罢,二伯你先带着阿敛同在这儿的几个见面,我和阿流商量些事儿,等会儿就过去。”淳歌已经让夏家兄弟与官二伯认识了,剩下的便是他与阿流的事儿了。
“行,那你们先说着,我带着这小子先去。”官二伯也是个十分‘识相’的,也不多做拖沓,起身拍拍衣袖便来着阿敛一道走了。
“扑哧”淳歌看着二伯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将阿敛带了出去,不由得笑出了声,说道:“我二伯为人是极好的,对吧。”
“这是自然的。”阿流显然是同意的,因为官二伯的真性情同样也是他所敬佩的。
“话说回来,你这次是真的决定要来杭城发展了吗。”淳歌说到正经话题,人也不自觉地正襟危坐,他仍旧是喝着小茶,眼中却是浓重的担忧。
“我既来了,自是不会无功而返。”阿流的态度很是坚决,这个举动并不是只为了淳歌,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们夏家的长远发展,他知道只有他们夏家强大了,才能协助淳歌,淳歌也不用像这次一样这么辛苦地与商人斗。
“你的决定,我也不好多说,杭城的商人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官府这方面我也不好多做手脚,毕竟我不能干扰地方的政策,我只说一点,杭城王家还是可以存在的,其他的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吗。”淳歌其实也想夏家的重心转到杭城来,毕竟杭城是东南的政治中心,若是政治经济一体化有利于统一规划,对歼灭山匪还是很有帮助的。
“哎”阿流想到淳歌为他们能在杭城立足铤而走险,在城门口力克商家,他就觉得一阵感动,但同时也为淳歌担忧,淳歌这是打了杭城商家的一大巴掌,难免是会留下后患的。
“淳歌,你下次做事儿,还是得给商人们留一个转圜的余地,太过强硬了难保不会成为这帮人的眼中钉,虽说他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但留下祸患总归是不好的。”阿流还真的不想淳歌下次再有这么一出,万一真的埋在了什么祸患,后悔都来不及了。
“阿流,我这么做并不是得寸进尺,这些个商家本就需要敲打敲打的,更何况我不让他们元气大伤,他们又怎么肯让你这么轻松的进城来填补商场的空洞呢。再者说,我当中让百姓们见着了杭城商人的嘴脸,他们也好早日接受你,一举数得,我又何乐不为。”淳歌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夏之流也没说些什么,他倒是想不到淳歌一个行为有着这般大的作用,但无论这作用有多大,他也不希望淳歌拿自己冒险,想到此处他也只有叹息的份儿了。
“不要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局面还是得靠你自己。”淳歌搭上了阿流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
“我,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阿流难得的自信一笑,打从心底蔓延出一股傲气。
之后淳歌与之流又说了些七七八八的,不久阿流也跟着淳歌去探望老友了,这一天吃吃喝喝聊聊也就这么过去了,等到第二天夏家兄弟与官二伯醒来,淳歌已经启程,早就在通往柳护城的官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