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淳歌坐下的时候,便开始吃饭了,听到了季乾说的,他自是瞬间就明白了原因,对此他仍旧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并不多做解释。
淳歌是懂得的,即便钱老是多么欣赏自己的医术,多么喜欢自己这个人,一旦这些面临他们茂城的存亡,皆会尽数化为灰烬。人的喜悦可以忽略一切,但疑心却可以摧毁一切,这就是所谓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吧。淳歌是真的理解的,而且钱老的怀疑,有错吗,没有,一点都没有,所有淳歌没有理由辩解,或许说是经过了与山匪的相处,淳歌也不想辩解了。
可是季乾并不知道淳歌的想法,他以为淳歌是生了闷气,正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语来安慰一下,可是就是什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是怔怔地说了一句:“我,是信你的。”
淳歌专注于饭菜的眼睛,转向一边淡淡地瞧了季乾一眼,说道:“你可以,不必信我的。”
“我”季乾想说些什么,可是淳歌并不给他机会。
“我,没什么好信的。”淳歌放下碗筷,看着季乾说道:“或许,我本身就是个谎言。”
淳歌不等季乾做出反应,他吃完了,便站起身来,这是要走了的节奏,只是脚步有些沉重罢了。
“你可以不用信。”淳歌最后转身看了季乾一眼,说道:“你本就不该信的,不是吗?”淳歌说罢便不做停留地离去了,可是为什么他的身影,竟是隐隐的悲凉。
接下来的几天,钱老始终没有回来,而淳歌也再没找过季乾,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帮着茂城的百姓看病,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来天。在这十天里,茂城没有发生大事,就是茂城外传来了今科的春闱改到了两年后,这倒是震惊了一群人,当然其中不包括淳歌。
淳歌眼瞅着茂城的瘟疫好了个大概,想必也是他可以离去的时候了,正好今日夜中外出的李天王也会回来,这倒是一个他离去的极好时机。
夜的来临没有使茂城安静,反倒推动了茂城久别的热闹,现在的茂城,瘟疫也好了,当家的也回来了,真真是回到了以前限时婚爱,阔少请止步。淳歌隐身在城门的一侧,看着茂城的百姓们兴高采烈地迎接着李天王,想必李天王在茂城很是得民心啊。就连失踪好几日的钱老都准时地出现在迎接的队伍里,更别说季乾这第二当家了。一帮人欢欢喜喜地将李天王接回了府。
等到人群散了,淳歌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那群人,眼中没有冷漠,更不会有热切,只是淡淡的,看不出热河感情,他拿出了季乾从前给的令牌,很是顺利地从茂城离去,一个人,走在寒冷的夜里。
大约是一刻钟过后,一匹马一个人从茂城横冲而出,朝着大路就是一通的狂奔。那人是季乾,他很早就瞧见了,那个不愿相见的歌儿,他隐隐约约的知道,或许今日她会离去,而事实也是如此的,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日一别竟会是永不再见。何况淳歌将自己赠送的令牌还给了自己,这难道不是一个后会无期的信息
吗。所以说,他不能,他舍不得让淳歌如此离去,他来了,来得这样的急促,只是为了能见到他生命中的那份涩涩的还不是很清楚的感情。
淳歌走得慢,季乾骑马很快便赶上了,即便是在黑夜,季乾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淳歌。
“为什么,把它还给我。”季乾从怀里拿出令牌,塞到了淳歌手中。
“今后再也用不着了,不还你,难不成留着做念想吗。”淳歌一笑,又将令牌往季乾那便扔去,可是季乾并没有接住,而是侧过身去,于是这块众人求之不得令牌便落在了地上。
“你,你”季乾分外艰难地说出了话:“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ωwш ttk an ¢O
“是。”淳歌回答的决绝,正如阿奴所说的,淳歌是无情的人,那种看似有情还无情,说的就是淳歌。
“可我还想见到你。”季乾拽住了淳歌的手,大声道:“今天想,明天想,天天想,时时刻刻都在想。”
“你想多了。”淳歌抽出了手,说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我知道,你知道你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季乾握紧了双手,极为强硬道:“你不必急着撇清关系,即便你恨我入骨,即便你巴不得我立刻去死,即便你与我注定为敌,只要你一句话,我季乾就算堵上性命,也不后悔生命里出现过你,”还有爱上你,官淳歌,我知道是你了。季乾这个男儿竟留下了泪水,只是后面的那些话,他说不得,不得说。
季乾何等天资,将淳歌的病情与最近所为一串连,便了猜到秋歌便是淳歌,而淳歌是个女子的真相,可他的选择,却是放手。
季乾走了,打马而去,在淳歌的诧异中,在夜被遮住了所有的光芒中,走得那样不舍,那样的痛心。淳歌看不懂,不想懂,但有一点他知道了,他的身份暴露了,他再也不可能是秋歌了,世间又只剩下一个官淳歌。
淳歌忽然觉得夜有些冷,冷得让人发抖,他看着那块,躺在地上的令牌,总是觉着那是一颗心,一颗他看不清道不明的心,也许,他这些年来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便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季乾。良久,淳歌将令牌收回怀里,头一仰他还是那个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夜淳歌睡不着,更是找不着地方睡,索性他便赶路好了,他的计划是想借着女装走到东南与北方的交接之处,毕竟他在东南树敌之多,他不方便独自行动。等到了边境他便换回男装,与阿奴他们会合接着北上,解决掉得罪北方商人的那笔帐。
只是淳歌最梦都没有想到,这边境他会到达的这样的快速,因为他是被山匪抓了,而抓他的一方自然不会是季乾或是唐家兄弟,而是方家兄弟一派,那常年盘踞在交接处的山匪第二帮派。他们与北夷勾结,做了人所不齿的卖国行当,若说对季乾动手,淳歌还得思索一下,但对这帮人动手,淳歌就算是杀得血流遍地,他也是眼都不眨的。
当然说这些,有些远了,如今的淳歌正被捆着连同其他女子一起被送往,方家兄弟的地盘,看着架势十有九是要做压寨夫人了。
.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