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哼哼哼,我怎么会是你的救赎,我是你的劫数,还是死劫吧。”淳歌很难想象季乾会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他与季乾想来前生注定了便是两败皆伤的一个结果,否则季乾怎么会毁了青山,而自己也亲手攻下了茂城。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想季乾毁了自己,现在怕是得了报应,那自己呢,自己毁了季乾,毁了茂城许许多多百姓的平静生活,自己又将会有怎么样的业报呢。
“那我想这劫我是过不去了。”季乾怎能听不出淳歌的恼火,他倒是没有愧疚自个开起了玩笑。
“我”看着这样的季乾淳歌还有什么话能说出口,谁说只是女子哭泣时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这男人怎么就泪眼弥漫叫人不得不心疼啊,他在这时还能再去计较什么吗。
“歌儿愿意原谅我这个死不悔改的人吗?”季乾身子一颤,大喘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
淳歌见势便帮着季乾拍了拍背,还让季乾捋顺气息,他随未曾说,但季乾明白,淳歌是不会怪自己了,只是淳歌却在此时开口了。
“我不会原谅你,只能说是不怪你了。”那样大的事,改变了淳歌一生的事,他怎么会说原谅就原谅呢,他不怪不代表他不恨,他不怪只是不会再与季乾计较罢了。
“你还恨对不对?”季乾了解淳歌的心,就如同了解自己的心一样,只是他却因淳歌变了。
“我很难不去恨。也很难说服自己不要去恨。”淳歌说的倒是事实,若要因为他与季乾的交情从而要他忘记了青山的灭亡,父母的早丧,真的很难。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说服自己不要去恨的话。他这话有很大的歧义或许连淳歌自己都未曾发现,显然让他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去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得要有个人来充当那个说服者的角色,而他正和季乾说着这样的话,显而易见他是想要季乾做什么了。
季乾听出了淳歌的话中有话,淳歌这是在留人啊。淳歌在留自己,季乾很高兴,他知道淳歌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自己待淳歌的那种情谊,但淳歌就像是那个刚刚开窍的女子,季乾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儿或许就能与淳歌成事儿。而淳歌呢,即便还不知自己的内心归属,还是愿意把这个机会交给季乾,这就说明淳歌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同时也表明季乾并不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只是,只是面对淳歌的挽留。季乾有机会吗,似乎没有了,季乾早在靠进淳歌怀中之时便运气护体强撑着性命,如今心中那股毒气自脚底顺流至心脉,任他是天皇老子也是药石无灵了。
“歌儿,我不再恨任何人了。即便是师傅,有我渐渐地理解了。”一下子,季乾的双脚彻底的麻木了,他的手也变得有些许的僵硬,脸色同样是急转直下,只是淳歌似乎并没有发现。
“你说过的师傅,是我阿爹。”淳歌很是肯定,他知道一个人的成功离不开启蒙,就像他若不是幼时有他爹和书叔的指点在加上苏见豫的教导,任凭他是多大的天才。也总归会走向浩瀚的大流中。相对的,季乾这样一个惊艳才绝的人物,除了有李沫这只老狐狸的教育,更多地应该是一个良好的基础,纵观这有苏几十年的历史。也就只有官鹏一人有这样的本事,更何况季乾的针对的所有人都与官鹏有密切的关系,就连官鹏都是死在季乾手里的,这样一来淳歌便是确定了季乾的所作所为是为何。
“是,可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季乾知道淳歌迟早都会猜出来的,他强迫自己坐起来,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淳歌,花了大把的力气说道:“你爹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淳歌淡漠一笑,他的爹他了解,以他爹的智商就算是面临困境那又如何,怎么可能会那么迅速的死亡,他的母亲这个坚强且嫉恶如仇的女子怎么会善罢甘休,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官鹏并不是死于季乾之手,官鹏是自杀的,那么一切都将变得合理,至于官鹏为什么要自杀,那就是季乾与官鹏之间的那段仇怨了,季乾当初也曾说过的,想来是官鹏先做了错事,才会甘愿自尽弥补的吧。
“歌儿真聪明,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恩恩怨怨吗?”瞧着淳歌不以为是的样子,季乾心中莫名其妙的伤感,这样的女子为何会对父母的死因,不感兴趣,这样的冷心冷情,就算只是表面上的,那也不该是这个女子的。他依稀记起当年他在青山偷偷的瞧过这女子几眼,那时淳歌还是个暖心的姑娘,如今淳歌的暖却是遮上一块黑布,他多想去做那个扯开黑布的人啊。
“很久以前我便让人去查了,再过几天便会有个结果。”直到直视季乾淳歌才隐隐约约察觉到季乾的不不对劲,他想要为季乾号脉,可是季乾却躲开了,只是朝着淳歌笑。
“也好,也好,你知道了或许会少恨些。”季乾用尽所有的气力将手藏到了身后,只是身上的已经彻底麻痹,眼睛也有充血的迹象,只能看到淳歌模糊的轮廓。
“你做什么呢,把手拿出来。”季乾的动作正是欲盖弥彰,淳歌刚想强势地拉出季乾的手,哪知季乾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后的双手往两旁一摊,整个人往淳歌怀中一倒,全身僵直,。
淳歌先是一愣随即抓过季乾的手便仔细号起脉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季乾的脉象混乱不说,就连跳动也是极浅极弱的,大有一去不返之势。
不可能的,淳歌简直就不敢相信了,明明方才号脉时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眨眼,就是大凶之象,当他再度看向季乾时,这男子英伟的脸已是不复存在,眼中耳中口中都流出紫黑的血液,这是典型的中毒之兆。淳歌鲜少诊错脉,除非是季乾自己压制着,这才晚了那么久才发现。
“你等着,我去配药,我去,我。”淳歌已经杀了方宗伍那就说明解药是无望了,能寄托的就是秋家的秘药,他想一定是能救回季乾的。
淳歌将季乾平躺回床上,可季乾就是不让淳歌离开,他的手唯一能动的几根指头,勾着淳歌的手指,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别走,别走。”
淳歌不能离开,但心中却是极度慌张,他猛地想起方才是季乾自己内力压着毒素,如今他只需找个内力高强之人,再次压制毒素,便能为他腾出时间寻找救治的方法。
“阿奴,阿奴。”淳歌朝着帐外高声的叫了好几句,阿奴这才从外边进来,淳歌也不浪费时间,说明了原有便是要阿奴输送内力。
阿奴自是不会拒绝,只是他看着掌前的男子,心中难免嫉妒,平日里只要淳歌轻声呼唤他便会及时出现,这次他是看不怪季乾与淳歌的相依相偎这才走得远了些,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季乾的病又严重了许多,他对季乾没有好感,可此时却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啊。
良久阿奴才撤了内力,步伐有些蹒跚地对淳歌说道:“这人毒已攻心,我只能压住毒气蔓延,但也只是片刻。”
“我知道了。”淳歌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眼底有什么,他只是轻声地对阿奴说道:“今夜换十三值班,你也好好休息一晚。”
“是”阿奴看了一眼淳歌,可是淳歌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他眼神一暗,还是走了出去。
“我自小服药,是百毒不侵之体,我的血是极好的解毒圣品,你试试。”说罢,淳歌便将手指往季乾的嘴边一搁。
季乾说不了话,只是偏过头去,明显是拒绝。
看着这样的季乾淳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是冷冷的说道:“你不咬,行,是嫌手指头上的血不够多吧,你等着我割了手腕,给你腾出一碗血来,你若不喝,我便拿去喂狗去。”
季乾赶忙摇头,一脸惊恐地盯着淳歌,他相信淳歌既然说得出口就定是做得到的,他连手指头都舍不得让淳歌伤着,又岂能让淳歌割脉放血呢。
淳歌再度将手指放到了季乾嘴边,季乾将淳歌的食指含进口中,迟迟不肯咬下去,眼中的挣扎,动摇了淳歌的心,可淳歌却从怀里掏出了把匕首,狠狠地往床上一搁,便是威胁季乾。季乾是真的怕淳歌会割腕,只得是狠心一咬,淳歌的血还没出来,他的眼角却是掉出了一滴泪珠。
“我虽体弱,但是一两滴血还会流得起的,即便你没有存活之意,好歹恢复点精神,好好地和我话别吧。”季乾的泪水与先前的血水交融在一块,整张脸都花了,淳歌没有巾帕只得用自己的袖口,轻轻地为季乾拭那血泪的痕迹。
季乾只是哽咽了一声,便再度咬了一口,这回倒是流血了,季乾吸了几口,便觉得通体舒畅了不少视力也恢复了,于是他便舔干了淳歌指上的鲜血,只是含着。
淳歌毕竟是女子,季乾那般珍宝般的对待,真叫他难为情,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趁着季乾不注意便将手指抽了出来,脸上也爬上了红红的晕圈,季乾这才觉得能够恢复视力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