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建朝将近一百余年,内忧外患可谓是源源不绝,且不说外患,但是内忧就已是延续了数十年。在安南十六年的时候,有苏的第一内患山匪,被官毅率领的官淳歌等东南将士剿灭,有苏朝境内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内部已然准备就绪就只剩下外忧这一样东西能能够时刻威胁这有苏的边境安全。
有苏朝是汉人大将所建,这些年同化了不少少数民族,让许多番邦诚服于博大精深的汉文化之下。但惟独有一个种族,自始至终都是有苏朝廷的心腹大患,那便是北夷
。
北夷二字顾名思义,自然是北方的蛮夷,依照史料记载,北夷是原先突厥的遗民,《北史》中记载:突厥者,其先居西海之右,独为部落,盖匈奴之别种也。又曰突厥之先,出于索国,在匈奴之北。说的是突厥人有匈奴人的血统,大抵居住在北方。这些关系也是难以理清的,但只有一点,这北夷与汉人素来不和,堪称是世仇。
现今的北夷不像四五十年前一样,是个不大不小的不落,因为有苏的内战,给了北夷极好的修养时机,人家不仅从一个小小的部落发展成一个小国家,更是趁机掠夺了较多边境的城市。有苏最初时风气尚文鲜少有武将,直到苏见豫继位才稍稍改善了一点,有苏朝内出现了包括官毅,楚战,苏佑启等一系列的名将,这才阻止了北夷试图侵占北方领土的浪子野心。
尤其是安南十八年时的松城保卫战,更是打响了反击北夷的一炮。定山王与官淳歌不仅顺利的保卫住松城,更是将边境的北夷赶回北方的深处,足有两年不敢出门,为一直处于弱势的有苏狠狠地扳回一城。
有苏人不喜战事,尤其是北方的有苏更是向往和平,因此,经过两年多和平日子的熏陶,他们也渐渐忘了自己所处的乱世。与爱好和平相反的自然是好战因子的北夷,不得不说北夷这个民族自有史料记载以来。就一直是侵略的代名词。他们可是马背上的儿郎,什么和平都不如冒险来得刺激,再加上他们的物资实在是少得可怜,若是不抢不夺,他们的日常生活便也会有了困难。所以无论出于那个方面,北夷就是注定会与有苏发生战事,这是连岁月都不能磨平的羁绊。
“有多少人?”以为年轻的男子。约是三十余岁,俊秀的脸庞不沾染丝毫的情绪。
“四百人。”男人的下方站着许多人,他们大多都是身着华贵的衣裳,算不上脑满肠肥,只能说整体水平较为健壮。
这一帮人就是有苏的劲敌北夷,那个男子是北夷新任的可汗阿史那伊然,而下面的人则是北夷的朝政大臣。他们这些天几乎天天是这般对话,旁人兴许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对话的双方却是明了自己的处境。他们说的不是别的。正是北夷饿死的人数。话说苏佑启将北夷赶回北方的深处,不仅是断了北夷的财路,更使老可汗因受打击较重而猝死。原本如今应是北夷大王子继位,谁让那人不声不响死在松城城下,这才让这个年纪轻轻的阿史那伊然有了继位的机会。起初所有人以为这个王子年幼不能胜任大位,谁知阿史那在继位之初便用雷霆手段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虽然有苏的边境比以往更加的严密,但有了新可汗的领导北夷也正逐步走向富足。只是所有的和平都在今年的夏天被打破了。
北夷在这一年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旱灾。说不上颗粒无收,但国内的粮食收入还不能足够供给一个城市的百姓食用,到了冬天更是出现了大批量饿死的百姓,快到年节了,这个死亡的数字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大,直到今天创了新高。更为可笑的是,就连王城也开始吃粥,因为实在是没有粮食了。
“可汗,王城的粮食不足十天。还望可汗示下。”一个年纪七十的老者被人搀扶着跪倒在地上,浑身软绵绵的,就差没有趴下了。
阿史那自然是这道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没有年轻强壮的身子,吃不饱自然是没有力气了,他也不怪
。阿史那让自己的亲信将人扶起。神情依旧是淡淡的。
“本汗知道你们不安。”阿史那清亮的声音仿佛一剂强心针打进在场所有人的心中。下边的重臣早就不只一次要求进入有苏境内掠夺粮食,只是他一直反对这才压了这么久。
“如今时机已到,各位放心,本汗将亲自带人潜入有苏。”说完阿史那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走进了内庭。
要说阿史那这人的智商,那是绝对堪比淳歌那个妖孽的,甚至他必淳歌更为成熟,更为阴狠。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这几年的有苏天才屡现,现在北夷终于也有了一个强悍的领导者。两方若是真要开战,鹿死谁手还真就是个未知之数。
可是此时的淳歌却丝毫不知北夷的用心,前些日子苏佑启走了,这些天又要忙于对公事的总结。换句话说,就是淳歌的苦日子来了,淳歌这些年之所以走得一帆风顺,他自己的才能自是不能忽视的,但苏见豫的暗中相助也是必不能少的。这不苏见豫才刚病倒,那些挑刺儿的就一个个地站出来,这时淳歌才明白这些年苏见豫为他挡掉了多少的无妄之灾,才让他能专心致志地做好本职工作。
淳歌的政敌,排名第一的当然要数自小结缘的赵贤,淳歌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和这小人吃过汤圆,才结下了这场孽缘。赵贤是朝中第一个向淳歌发起挑战的人,有的赵贤做初一,自然就有许许多多的人争着做十五。淳歌以弱冠之龄便能做到封疆大吏的位置,要说朝中没有嫉妒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朝中俩个大佬皆是摆出一副皇帝不在朝他们更要尽心工作的样子,对淳歌的事儿是装聋作哑。
好在京官敢对淳歌出手,官毅就敢对人家叫板,他在东南啥事也不做,就直接撂下话来,说是哪个东南籍贯的官员敢对淳歌不利,他就拔了那人在东南的根。北方的王公也是当众站在淳歌这边,护定了淳歌这娃子。这样一来才使淳歌在北方的生活消停了下来。
只是出乎淳歌意料的是北方最近太过平静了,连定时会传消息来的李秀才都没有动静。淳歌这才觉着事有反常。然而当他有所察觉的时候,苏佑启镇守的边境已经遭到了北夷的进攻,人家强了粮食直接回城,苏佑启的手下连回击都来不及,就被北夷甩了个打耳光。
北夷的侮辱是有苏的好男儿们不能接受的,于是乎留守边境的将军便找到了淳歌,请求帮助。
“秦将军说笑了。本官区区四品管辖之地不过百里,哪能调动军马,更谈不上指挥兵马作战了。”淳歌客套地一笑,心说,这人他也不认识,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帮忙,着实玩笑,再者说,他如今也是泥菩萨哪有闲工夫管被人的闲事儿。
“官大人。是本将唐突了。”这位淳歌口中的秦将军,似是想到了什么,这会子才想到自己先前的无礼,赶忙解释道:“本将是定山王的军师,王爷如今不在北方,本将不能私自调兵,这才想到了您。”
淳歌一听。反应倒是没什么,只是眉心一挑,原来这就是苏佑启常说的军师,仔细瞧瞧这人,倒也是风流倜傥,只是花花肠子多了些。
“想到本官,本官能调动的兵马不过区区几千,难不成你想让镇守松城的兵马去守着边境。”淳歌的话就像是玩笑一样,他可不会将乐山给借出去,然后让自己的松城变成一座空城
。
“大人。您的几千兵马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助我等挽回颜面有何不可呢。”这位秦将军见淳歌还是不动心,只能打起友情牌,说道:“大人,您与王爷可是好友,您就眼见着王爷的部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成了笑柄就会活不下去吗。人家北夷成了天下的笑柄这不还能抢你的粮食,难道你就为了心中那一点点的不甘心,让苏佑启的几万将士,本官的几千兵马深入敌处,去送死。”淳歌冷冷地鄙夷着这位军师,即便今天是苏佑启亲来他也不可能拿着乐山的命去赌一口气。
“啪啪啪”只见那位秦将军被淳歌给数落了,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热心地鼓起掌来。
“王爷走时说让我一切听大人的,果然大人没有让我秦陵失望。”秦陵好歹是苏佑启的军师,多年的跟随怎会这么不过大局呢,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试试淳歌到底有没有苏佑启口中的惊艳才绝,而淳歌的冷静也着实令他叹服。
“我也不信,你是个庸才。”淳歌不过是配合秦陵演了场戏,现在他终于恢复平常的语态,不慌不忙的问道:“今日到访,究竟有何贵干。”
秦陵挑挑眉,暗道了句:“没有幽默感的人。”
“北夷到边境抢粮,不知大人有何看法。”秦陵这人一旦谈起公事便也会有一副人模人样的德行。
“抢粮无非是缺粮。”淳歌心中暗自惋惜,他终是晚了一步,但如今也只能实事求是地说道:“近来我发现松城的存粮不足,便想着到周边城市借粮,谁知这个北方都是这个情况。”
淳歌轻抿一口茶盅的茶水,接着说道:“我也略懂天文,曾推出明年旱灾,北方的情形倒让我证实了这一推断。只是我忙于筹粮竟不曾想到我们都余粮不足了,那比我们更加偏远的北夷自是旱灾连连。”
淳歌的话里有怪自己大意的意思,只是秦陵却瞪大了眼睛,这个官大人的精明实在是可怕,他都不知道是北夷何人抢粮,为何要抢,可人家却已经心中有数,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难怪他家王爷隔三差五老往这边跑。
“大人的意思是,北夷只不过是抢粮?”秦陵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信了淳歌,问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狗腿。
“是与不是,我也不能判断。”淳歌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但是他们缺粮却是个实情。”
“那保守起见咱们还是要防范北夷去抢别处的粮仓。”秦陵点着头,脑中一直在回想北方粮食充足的城市。
“那这事儿交给你了。”淳歌也是这个意思反正秦陵说了,就索性把事儿也给他。
彼时的淳歌却不曾想到他们在这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北夷也是大有人在,北夷的可汗更是心机颇深,称得上是老谋深算的男子。而现今的淳歌只有孤身一人,到底是败倒在阿史那伊然的老练之下,还是在强敌的压力中破而后立,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