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害?”淳歌提高了好几个声调,说道:“你们觉着本官是站在官员的立场,想要提高杭城的商税。”
“你们可知皇上的第一站本是想要定在南城的,但为何临时换了地方。”淳歌说得一挑眉,接过夏之流递来的茶水。
“为何?”大家伙哪里知道朝廷上的事儿。
“若是没有官员禀告,皇上怎会知道杭城的富足呢?”淳歌眼神一冷,就在他专心应付北王世子的时候,杭城的官员有了小小的变动。
“是那些混蛋。”众人那叫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些新来的人只知道不断敛财,不顾他们的利益。
“他们知道东南的官是个肥缺,争相地来,可你们却不给他们油水,断人财路你让他们怎能罢休。”正所谓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淳歌哪里不知道那些人的花花肠子啊。
“他们又是何人,初初到东南他们便想吃我们的回扣,他们想得倒是挺多的。”一个脸上挂着傲气的年轻男子,鄙夷说道。
淳歌看了看这个男子,似乎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
“夏家,夏路。”此人便是夏之流的侄子,也是夏家的下一任接班人的候选人之一。
“难怪。”淳歌曾听夏之流说过此人:“商家与官员们不团结,这就导致了有人钻了空子。”
“大人,这便是你引皇上来杭城的原因吗。”夏路是夏家的人,自然是知道夏家与淳歌的密切关系,但是夏路就是不服气,为什么淳歌能在夏家占有这么高的地位,所以这个年亲人并不给淳歌什么好脸。
“夏路。”夏之流静静地看了这个男子一眼,他夏路带来并不是为了数落淳歌,没有人能当着他的面去数落淳歌。
“你觉着呢?”淳歌并不觉着这个男子有什么太大的敌意。一个人的眼睛并不会骗人,而在夏路的眼中,淳歌看到了渴望被承认。
“我觉得不是。”夏路笑了,因为淳歌的理解。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一点,为什么夏之流会义无反顾地支持淳歌。
“大人已经说了,他与我们东南商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大人自然是不会害我们了。”夏路说得轻松,要是他连这点关系都想不明白,他也白费了夏之流的栽培。
“那你倒是说说,本官为何让皇上来杭城看这一路的繁华。”淳歌抿嘴一笑,看的却是夏之流,有这样一个接班人他也放心了。
“大人是想将主动权放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夏路话音一顿,接着说道:“繁华的杭城自是要交更多的商税。但是商税一高,苦的却不只是我们商家。”
淳歌与夏之流的眼前俱是一亮,这个孩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光之毒辣,未来东南商场终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那些官员终将会自食恶果。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会帮我们减少商税。”说到这里,夏路不禁望向淳歌,这个年纪不大的大人真真厉害,夏之流曾说淳歌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东南这些官员暗算与他,他果然放出了狠招,但是却还让人家万分感激他。这样的手腕,不由得他不佩服。
“东南的商税一定是要涨的,可涨多少却在皇上的手中,官大人如此一来,最初随时吃亏了些,但说到底。最终的权力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该说的话都被夏路说得差不多了,陆家主也该做出最后发声了。
“看来本官这一趟是多虑了。”淳歌摇头一笑,东南的商家,在夏之流的带领下已经走上了另一个时代,他的心也能安心地放下了。
淳歌本来是为了让商家放心而来。现在有了别人的理解,他自然是省得多费唇舌。即便是遇上更大的莫大,东南的商家也能拧成一股绳,就连张扬的陆家家主也懂得了收敛,看来他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小歌,饿了吗?”淳歌大清早就来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些家主就来了,因此阿流担心淳歌会饿是很自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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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淳歌粲然一笑,对于阿流的关系他很自然的接受。
夏路在先前的阵势下,并没有被吓到,但是却被温柔的夏之流,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在商场上号称铁血的夏之流,竟有这样的一面。
“怎么,方才口若悬河的夏路,竟说不出话了?”淳歌眉梢一挑,笑着问道。
“大大,大人。”夏之流去准备吃食,只留下一个夏路,难免让夏路的心小小地紧张一下。
淳歌知道阿流是想让自己考验一下夏路,想来这人就是今后夏家的下一任当家了吧。
“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我与夏家是至交,你也算是我的后辈。”淳歌这人就有这本事,一旦严肃起来,那是距离千万里,但是一旦亲切起来,那就是分分钟能大成一片的节奏。
“大人不生气啊。”夏路偷偷地瞄了淳歌好几眼,心说刚才他故意在淳歌面前显摆,不知大人是否记在心上了。
“呵呵”淳歌不敢置信的一笑,说道:“我和你一个孩子计较?”
“你也才大我几岁罢了。”夏路小眼睛一瞪完全忘记了害怕,淳歌才是而立之年,他今年二十五,哪里是个小孩了。
“好,好。”淳歌不住地点头,说道:“有远见,顾大局,还有自己的个性,不错,不错。”
“我准备将夏家的事儿交给他。”阿流正好回来。
“我看可行。”淳歌抖了抖袖子站起身来。
夏路这个小人精自然是知道,考核时间已经过了,接下来的时间属于这两人的叙旧,他还是赶紧溜走的好。
淳歌与阿流看着夏路匆忙离开的背影,真是哭笑不得。
“看来他真的是怕极了你。”淳歌似乎想到夏路应该是畏惧阿流才有了这样的表现。
“这家伙的才智,比我有过之而不及,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浮躁。”身为一家之主,无论何时何地,首先要保持的便是镇定,这边是阿流不放过任何时机教育夏路的原因。
“他比你我多了一分个性。”淳歌这个评价还是十分中肯的。
“就是不知,这个性,是好还是不好。”阿流当然知道夏路的个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莫要担心。”淳歌嘴角一撇说道:“就凭你夏家的家财,用上几辈子都还有盈余啊。”
“你啊。”阿流上了淳歌一个青白眼,说道:“你这次要在杭城待多久。”
“再有半月,该是离开了。”半个月,足以让淳歌向苏见豫交代清楚。
“你决定了。”阿流为淳歌一方面为淳歌感到惋惜,可一方面却也为淳歌开心。
“散尽家财罢了,不是还有你吗。”反正淳歌已经决定了,要是没钱了就到阿流这儿来蹭饭吃。
“我等着与你们一起隐居山林。”阿流本来为淳歌准备好了地方,但是淳歌自有安排,他索性就赖上淳歌,这些年他也累了,趁这个机会好生休息一下。
“好,你就等着吧。”淳歌一口应允,反正他最不怕的就是人多。
当淳歌回到官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就在他进门时,管家就神神叨叨地将他拉了过去。
“大人,今儿皇上遇见了一个道士。”皇上的身份虽然已经公开,但还是住在官家,所以管家有一种向内务府大总管靠齐的趋势。
“道士?”淳歌一愣,当初苏见豫服食丹药差点就没命了,难道他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是啊,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皇上很是信服啊。”管家将自己看到的尽数告诉淳歌。
淳歌没有说话,但心中是埋汰无限啊,苏见豫看上的道士哪一个不是仙风道骨,恨不得说自己马上就能立地成仙的。
果不其然,当淳歌走进大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陪在一旁,只有一个道士侃侃而谈。
“淳歌,你回来了。”苏见豫顺便看了一眼淳歌,继续对那道士说道:“这便是我有苏的六首状元了。”
淳歌微笑颔首对那道士说道:“在下官淳歌。”
只见那道士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即便是在室内也像是从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在众人中,立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可偏生淳歌对他没什么感觉,要比气质他与林洎等人哪一个落了下乘,只不过一些岁月沉积的东西,并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比得上的。
“贫道,八山真人。”那道士做道士礼,轻声说道。
“真人的道号,还真是不寻常啊。”淳歌嘴上在笑,但是大家伙懂听出了淳歌不善,试想一下,一类差点害死苏见豫的职业,淳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贫道曾在八座道山求道,故称八山。”八山真人不带丝毫烟火气,压根就没有将淳歌那点敌意放在眼里。
“敢问道长是道教的哪一派。”淳歌压下心中的闷火,客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