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离京师未免太近了吧。”林洎看着地图上那个山谷,要是以军人的脚程,军队若是畅通无阻,应该是在七天后便能到达京城。
“别忘了,北王不需要战争给他的赫赫威名再添上一笔。”淳歌若是北王,绝对不会让这场战事过早结束,苏见豫想让北王吃闷亏,以北王的性格,一定会找回场子,而最好的方法便是吓唬苏见豫。
“北王若是迅速解决掉胡人,不是更有震慑力吗?”林洎所说的是震慑苏见豫,强大的军事实力足以让苏见豫的小算盘停止转动。
“北王的军事才能众所周知,他赢了,有什么稀奇。”淳歌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输了,才叫人奇怪,他一输,皇上便不得不停止隔岸观火的举动,皇上有了动作,难免要动用国库,国库本就是一个摆设,这样一来,北王休养的机会便更多了。”林洎想到了苏佑仁所借的粮草,猛地说道:“他还想拉你下水。”
“是啊,不过我将家私尽数捐给了国库,却是他料不到的,又不是我将粮食借给北王,是东南的商家,既是问商家借的,定是要还的。”淳歌眼眸子一冷,北王想要摆他一道,可惜迟了一步,反倒被淳歌算计了。
“那咱们就等着北王战胜的消息吧。”林洎帮淳歌收起了地图,将自己的肩膀提供给这家伙,都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这一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在淳歌的消息网中,苏佑仁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而北王仿佛是要扎根在松城一样。那些常年跟随北王的将士们,至今还不能忘记拿一刻兵临城下,那一刻北王毅然决然后退的场面。
时间回到了半个月前,北王很早就收到消息。胡人进攻,因此北王府的人员已经开始转移了。心高气傲的北王府众人以为北王这么做只不过是要免去后顾之忧,当然了,北王刚开始是没有亲自上阵。他是派出了常年驻扎外北王府外的一员老将。也不知是胡人太过狡猾,还是那老将轻视了敌人,先头的一干部队竟在十天之内尽数被消灭殆尽。
所以胡人领着自己的二十万人,一直打到北王的眼皮底下。北王底下的军队,可没有忘记十多天前的那一场羞辱,他们常年征战,从没吃过全军覆没的亏,因而他们多数都是摩拳擦掌,誓要让那胡人有来无回。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北王却在士气高涨的时候。下令退守松城。
这才有了现在消极怠工的将士们,北王的一声令下,无疑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大家伙都不明白北王的用意,但是身为军人。他们的天职是服从,所以他们遵从。
“王爷,为何要退兵。”这人约是六十多岁,但却鹤发童颜,保养得极好。谁都想不到这个看是道长般的人物,竟是北王旗下二号谋臣,白远。
“如今军中士气如何。”北王依然冷静。平淡。
“低落,或者说是疑惑。”白远深知此刻的北王还不适宜与苏见豫撕破脸皮,但是北王讲自己的领地拱手让人无疑就是当着世人的面,打了苏见豫的脸
。
“你也是如此疑惑。”北王看了一眼白远,心中暗自叹了一口,这个跟随他数年的幕僚。还是达不到那种默契,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少年,他注定了错过的少年。
“王爷,以王府的实力,区区二十万人。怎能逼得我们退步呢。”白远年轻的时候的也是军中的一员,别看他现在是长衫飘飘,当年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火爆。
“北王府能轻而易举地挡下了而二十万兵马,可真是了不得了。”北王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那是自然的,王爷淡出战场多年,可实力确实摆在那里的。”白远丝毫没有听出北王字里行间的意思,一如既往地照着自己的思路走。
“榆木脑袋。”北王冷冷地瞥了一眼白远,说道:“藏拙了这么多年,你是想让本王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王爷。”白远实在是不明白,北王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战场之上先发制人,后发则制于人,他站在一个将军的角度上,想得自然是最方便的胜利方法。
白远的这一点特质,真是让北王又爱又恨啊,爱的是白远十多年一如既往的依照本心,单纯的站在一个将军的角度。恨的是,白远的一尘不变,北王现在所需要的是一个懂大局的人。
在现在的朝堂北王不仅仅是一个藩王,他更多的是苏见豫的眼中盯。他为何要在苏见豫登基的时候,选择藏起了自己的棱角,原因很简单,等待时机。北王有野心,却也有相应的能力,唯一欠缺的便是一个身份。所以北王选择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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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弱了多年的北王,在苏见豫的眼中仍然是一个眼中钉,所有在胡人进犯的那一刻,赢只是最终的结果,怎么赢才是北王需要思考的重点。一举拿下胡人,北王很想这么做,那是一个将军的做法,并不是一个王府当家人的选择。
以最小的损伤换取最大的利益,北王一直奉行这样的原则,而淳歌也曾给北王上过生动的一课,有时候示弱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北王若是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胡人,他所得到的不过是一场战争的胜利以及,苏见豫的怀疑。倘使北王退了,则是用行动告诉苏见豫,他北王府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厉害,另外等北王反击成功,则能像苏见豫索取更多,也是给苏见豫一个警告,他北王是有苏的一道防线,存在与否至关重要。
在胡人占领北王府的半个月间,胡人不停地向松城挑衅,但北王就是不理,即便那些蛮夷嘴巴里没一句干净的话,北王强大的忍耐能力,一直忽视了大半个月。终于北王,召集了将军们。
“王爷,胡人不日便要北上,我军当真按兵不动。”一个相较于年轻的将军,第一个开口询问。
“你们可有克敌之法。”北王喝了口茶,云淡风轻的问道。
沉默了好几天的白远,眼睛也不带眨地应声道:“当然是有了。”
“那胡人出了北王府,肯定是走古道,松城正好通向古道的出口,在哪里我军定能一举歼灭那些胡人
。”白远不愧是一个军事上的奇才,所用的方法便是以最小的伤害获取最大的胜利。
“一举歼灭了胡人,对北王府有什么好处?”在场的将士都是北王的自己人,因此北王可以毫不避讳的询问。
“王爷的意思是?”那些将士也不都是大老粗,其中有几个心思还算细腻的。
“胜仗,要对有苏好,更好对王府好,皇上削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非本万提早表态,这南王府便是北王府的将来。”北王说话那样子,像是心有余悸一样,他的野心从来不说,只是慢慢地灌输到手下人的心中,慢慢地那些人自然而然会为他叫屈,自然地他便能理直气壮地去谋求那个位置,让人死心塌地地跟随。
“皇上这些年越发的过分了。”他们在这些藩王手下的将士,在削藩以后更加的贫苦,地位更是一线下降。
“是啊,北方的天下可都是咱们帮着打下的,一转眼,竟是皇上要对付我们。”他们是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不是官场上的愣头青,苏见豫这些年削减军饷的行为,让这些老将们深感心寒。
“还是怎么王爷好,要不是王爷,靠着那些连狗都吃不饱的俸禄,咱们早就饿死了。”北王虽然没有反抗苏见豫的削减军饷,但他都是从北王府那些给这些老部下补贴,这么多年下来,终于是有了效果。
“若是王爷坐上那位子,就好了。”白远眨了眨眼,叹气兼无奈说道。
“好了,本王让你们来,可不是抱怨的。”北王环顾众人一眼说道:“古道出口虽是一处好地方,但北上之路渺无人烟,大可将胡人诱入以免留下祸患。”
北王的手指向一处山谷,若是淳歌在场,两人一定抱头痛哭,实在是知己啊。
王爷的意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本着一本万利的心态,此战确实不易速战速决,否则便显得他们太过廉价了。于是乎大家伙开始寻思,怎么样才能在那一处山谷拿下胡人。
“胡人善马,且军中多良马,山谷地势虽低,但在马上却能弥补这一弱点。”白远深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因此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研究过胡人,这个马上的民族,却是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祸兮福兮,福兮祸兮。”北王瞄到了地图上,那山谷边上的一条支流,不经意地一笑。
“白远,这一趟你去,本王要你赢得漂亮。”北王将自己的令牌扔给白远。
白远休息了多年,每当遇见熟人,人们总会调侃过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他自认他可是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志坚啊。这一次,他就让那些兔崽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
北王就是知道白远心中所想,才会将这事儿交托出去,白远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启用白远,这个从年少就一直跟着他的人,便是要告诉苏见豫,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他北王,仍然是那个名镇四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