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钧儒先来到了唐崇信的办公室,他用一根细铁丝撬开了办公室的房门,然后将房门反锁上,走到文件柜那儿,用细铁丝撬开柜门,随后将公文包内的这张施工许可证放在那一堆空白的施工许可证之中,再将文件柜锁上,然后退出了唐崇信的办公室,锁上房门。
康钧儒离开了唐崇信的办公室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些资料,塞进公文包内,便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朝大门口走去。
“陆司长,资料拿好了?”
“拿好了,回去加个班。”康钧儒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注意身体啊,陆司长,别太累了,工作是干不完的。”
“我知道,我知道。”
康钧儒坐上了汽车,秦守义把康钧儒送回了陆府。
“守义啊,进屋去吧,我们俩随便吃些当晚餐吧!”
“不了,陆伯伯,老大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没办呢!”
“什么事啊?”
秦守义停顿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康钧儒,他觉得老大对这位陆伯伯是如此信任,那自己又何必对这位陆伯伯藏着掖着呢?
“他让我去明孝陵那儿找个人,做块假车牌,我们那辆0186的别克车是进入日侨区的通行证,可如果要开车出去的话,原来的那张车牌万一被鬼子认出来,就会招惹祸端,毕竟那辆车和车里的人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所以老大让我准备一块假车牌,以备出去时用。”
康钧儒一听,点点头:“嗯,你们老大想得挺周到的,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先去办正事吧。你把这车开去明孝陵吧!”
“陆伯伯,我把车开走了,那你明天上班怎么办?”秦守义担心陆尧久明天上班没有车送。
“没事,你放心吧,我打电话让司机班的人来接我去上班。这辆车暂时放你们那儿吧!以后让弘玉开回来就是了。”
秦守义点点头,随即开车驶往明孝陵。
高仓嵘没想到石川和其他一些高级军官的遗体照居然见报了,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他现在已经被这起越狱案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又出了这事,原田修一是来通知他,田骏司令官看到了这张《纽约时报》,火冒三丈,命高仓立即着手处理此事。
于是,高仓马上前往《纽约时报》报社驻南京分部,一路上,他看见报童正在沿街叫卖:“号外,号外,派遣军司令部二号人物,石川建太将军在寓所暴毙,号外,号外,派遣军司令部二号人物,石川建太将军在寓所暴毙。”
一时间,市民们纷纷驻足,掏钱买报。
“这个石川建太,是不是当年那个南京屠城的主谋之一啊?”
“就是他,没想到这家伙一命呜呼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马就报。”
“老天终于开眼了,终于把这魔头送到地狱里去了。”
“是啊,老天爷这是让这个魔头去向那些惨死的亡灵忏悔,赎罪去。”
“这是个好兆头啊,看来日本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嗯,鬼子的命数快到头了。”
“暴毙?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将军怎么会突然间在自己的寓所暴毙了呢?会不会是被人刺杀身亡啊?”
“是啊,就算是暴毙,也不会五个日本军官一起暴毙,报纸上也没写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估计啊,可能是被人杀了。”
“这位兄台说的有道理,完全有这可能,这些人是被那些抗日分子咔嚓了。”
“一下子把五个日本高级军官都杀了?那这个刺客也太神了,简直就是三头六臂啊!”
“哎,我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你们想,重庆那里,延安那里,还有其他一些地方的抗日武装,他们手里拿的也不是烧火棍呢,除了正面战场之外,还有那些专门搞暗杀的谍报组织,也是层出不穷呢,那些抗日分子就是这些鬼子的死对头,别看鬼子成天逮这个,抓那个,可总也抓不完,你们听说了吗,鸡鸣寺那儿昨夜今晨发生了枪击案。”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西北角的那个燃料库爆炸了,死了好多鬼子和伪军。”“是啊,否则今天一早怎么会下戒严令,到处都是关卡,进进出出要搜身,检查,肯定跟昨夜发生的枪击爆炸案有关,看他们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的日子难熬,我就爱看他们一副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看着真解气。”
“这么看来,抗日组织无处不在,抗日活动从未停歇过,小鬼子们惶惶不可终日,我们有盼头了。”
马路上不少市民议论纷纷,高仓从他们喜笑颜开的表情中也猜到了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可他现在无暇管这些,他要立即去找《纽约时报》的主编,他要查清楚,是不是北原这家伙把这些照片卖给了《纽约时报》,搞出了这桩轰动性丑闻。
吉普车一停下来,高仓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后面紧随的一车士兵也匆匆下车,随高仓进入《纽约时报》报社。
“你们的主编在哪儿?”高仓语气强硬地问道。
门口的保安见一车日本兵冲了进来,吓得连忙指了指三楼的主编室。
高仓命四名士兵跟他上楼,其他士兵全都在楼下警戒。
高仓一脚踹开了主编室的房门,见里面有位西装革履,高鼻子,蓝眼睛的中年人惊讶地望着他。
“你就是《纽约时报》的主编?”高仓用蹩脚的英语问道。
“是的,我是《纽约时报》的主编詹姆斯·金,请问贵军找我有何贵干?”
高仓将手上的《纽约时报》叭的一声扔在了桌上,厉声喝问道:“告诉我,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这个你无权过问,我们有新闻自由,我们有权报道真实事件。”
“你不要跟我谈什么新闻自由,新闻权力,我不想听这个,我只想知道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这个我不能说,我们有义务替供稿者保密。”
“如果你不想在这儿说的话,那我们换个地方说。”高仓向身旁的士兵示意了一下,两名士兵立即向詹姆斯·金走了过去,两人一边一个,将这位主编大人架了起来,往外拖拽。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你们这是犯罪,你们这是在干涉新闻自由,迫害新闻工作者。”
“请你喝杯咖啡,谈个话是违法吗?是犯罪吗?”高仓用手拍了拍詹姆斯的脸颊:“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治下,干涉你的新闻自由又怎么样?少跟我们谈这个,我可不吃这一套。”
高仓拿起桌上的这份《纽约时报》,对另两名士兵说道:“你通知下去,将今天所有没有流出去的报纸全都查封,将街上那些报童手里的报纸全部没收。”
“哈依。”
但报社内留存的这份报纸并不多,绝大多数报纸都已经卖出去了,而且今天报纸的销量可以说是今年以来最好的一次,大家争相购买,都想一睹这些对中国人民欠下累累血债的侵略者的下场,看着他们的遗体照,人人额手相庆,不亦乐乎!多年来沉积于中国人心底的郁闷和烦忧,愤恨和怒火都通过这条爆炸性新闻释放出来了。
高仓命士兵将詹姆斯·金带上了吉普车,随即吉普车朝派遣军司令部方向疾驶而去。
詹姆斯·金被带入了会客室,高仓命士兵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吓得瑟瑟发抖的詹姆斯的面前。
“喝口热咖啡暖暖身吧,或是给你压压惊吧,我看你抖得厉害!”高仓指了指咖啡,脸上露出蔑视的笑容。
詹姆斯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眼前这位阴狠的日军中佐的那番好意的,于是颤颤巍巍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苦涩的咖啡让他眉头紧皱。
“怎么样,是不是有宁神的作用?”高仓嵘斜睨了一眼詹姆斯:“主编先生,你看,我还是懂待客之道的,我只是请你来我这儿坐坐,喝喝咖啡,聊聊天而已。”
“你想要跟我聊什么?”詹姆斯睁大两只惊恐的眼睛望着高仓。
“还是那个问题,是谁提供给你这些照片的?”高仓身子往前倾,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从嘴里蹦出来,眼睛阴冷地盯视着眼前的这位主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