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灶里的火还没完全熄灭,燃烧着的木秸秆偶尔发出一声“噼嚗”的动静,安恕垂着头,从邢嫂子的位置看过去,也分辨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更不知晓她脑海里正在想着的究竟是什么,只好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丫头,嫂子也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老叶也没有,你不用觉得别扭就不肯受,上次你伤了,其实他还中途过来看过你一次,只不过那会儿你已经昏迷了。。。我还是第一次从老叶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嫂子看得出来,他心里搁了你,却又不敢唐突了你。。。这么多年看下来,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有担当,又有血性,打他妻子过世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将钟玉给拉扯大,一直到最近几年才给送到城里面去跟着学些针织女工,不像营子里的那些个男人,吃喝耍钱,醉了就进到春帐里头去逍遥,我还真从没见着他有过什么旁的心思。。。只除了你。。。”
安恕松了松她那道微微蹙起的秀眉,再抬首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愁容,她拿那双清明的眸子深深地凝望住了邢嫂子,借着窗外那一轮素洁的明月,将眼内的那一汪深泓展现在了对方眼前。
邢嫂子只听得她清晰的嗓音,透过自家闺女那一起一伏规律有致的呼吸声,坚定地说道:“嫂子,我明白,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我。。。我很感激他。。。”然而,她只停顿了短短的一瞬,就接着讲道:“但也只是感激。。。”
邢嫂子一下子就了然了安恕的意思,心里面虽然替老叶有些可惜,但也尊重她做的所有决定,安恕在她心里决不能等同于别的女子,她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她是不会永远屈居在自己的这一间小厨房里头的,她总觉得将来总有一天,她会飞向更高的天际或是更远的远方,或许,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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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朴素寻常的一架车队排成了长长的纵列在笔直的官道之上有条不紊地行进着,两侧各配了仗剑执戟的护卫随侍左右,不远处就是青州与凉州的交界处,侍从在向莫永淳汇报完这一切之后就恭敬地退出了马车。在得知距离凉州军营只剩下十日不到的路程之后,车内的男子终于搁下了掌中的书卷,微微掀了掀一侧的眉,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然而,事实上,莫永淳这次来凉州督军并不是事出无因的。
十个月前,帝京收到密报,第四任北戎王赫嘉图已于近日薨逝。这位统领者在位逾二十年,东征北讨,逐渐形成了北戎现今的版图,但事实上,他在当初得到这座王位的过程却并不怎么体面。
因为第三任北戎王正是他的兄长,当年因为那位北戎王在征战过程中不幸中了流矢才猝然崩逝,而当时的世子却尚未成年,相当于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被他的胞弟赫嘉图给钻了一个空子。
他的手段却也不输其兄,雷霆凌厉地解决掉了那些誓死追随先王的反抗者,并且迅速地扶植起了自己的拥戴者。那会儿世子穆锡伦才刚满十岁,竟是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赫嘉图给远远地流放到了最最偏僻的虚源之境。
虚源位于北戎最北部的边界处,那里常年被冰雪覆盖,再往北走依旧是茫茫的雪原,没人知道一直这么走下去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挡如此酷烈的寒冷,抵达那个传说中的极乐彼端。
穆锡伦带着他这一支仅剩的部族亲随,长途迁徙至此,在这样一个残酷的环境下扎根生存了下来,休养生息,一忍就是二十年。
从穆锡伦成年开始,或是利诱或是征讨,率先吞并了附近的一些小部族,然后就一直在这处相对偏远的地界发展起了只忠诚于自己的势力。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即使是被复仇的业火整整煎灼了二十年,可还是让他给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因为王权所掀起来的新一轮的征讨与掠夺的大幕已经再度被拉开,而穆锡伦,那个早已经被众人遗忘了的名字,那个早就被流放到苦寒边境的男人,再度卷土重来,他悍勇的马蹄也重新踏上了这处曾经属于他的领地。
赫嘉图总共有五个儿子,除去那个早夭的老四,剩下的几人在他死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王位争夺战,所以凉州嘉阳城能够拥有这将近一年的安宁,皆是由于一山之隔的敌方正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内讧之中。
毓国皇帝自然是乐于见到他们这场夺位之战的,而且暗地里还企盼着他们能打得越久越好,元昭帝甚至都已经谋划好了等到他们激战正酣之时,凭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届时,说不定北方的辽阔土地也能尽数收归大毓所有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场内讧被从虚源而来的那个铁血男人给残暴地打破,并且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接连扫清了两位王子的全部势力,剩下的老大跟老三察觉到了真正威胁的降临,也跟着迅速集结成了一股力量,以图抵挡穆锡伦的铁蹄继续对他们领地的碾压。
毓国皇帝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又派出了一队间者,远赴边境,专门搜集有关北戎近期战况以及穆锡伦的身家背景,可等消息传回本朝的时候,穆锡伦也已经雷霆般地将那两个人的领地尽数收入了自己囊中。
最终的结果就是,大王子伊达在北逃的途中中箭身亡,三王子寮西厉被俘,就这样,这场四王夺位之乱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顺利平息,而穆锡伦也顺理成章地坐上了那樽他等了二十年的王位宝座,成为了北戎国的第五位大王。
元昭帝收到前线密探带回来的这个讯息的时候,当场震怒,气得在上朝的途中就呕了血。原本就要到嘴的一块肥肉就这么着进了别人的口袋,那么自己之前步好了的所有棋子就都成了无用的弃子,不只是如此,那个叫穆锡伦的人,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给漏掉了,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的实力,虽然赫嘉图那只老狐狸的儿子各个都是些草包,毫无能力可言,可他老子毕竟也留下了众多军师策士来辅佐朝廷,如此算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自北至南吞下了北戎的整片疆域,穆锡伦这个人的军事才能与领导能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法估量,这一作为即便是放在我朝也是无人可以比拟的,元昭帝在心里迅速核算了一下朝中的这些武将,最后只留下了一声飘渺的叹息。
自己已经是老了,自己的那三个儿子又。。。唉。。。只怕是,这边城的天,自此,就要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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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我好像又酝酿出了一个男配,秦小姐~
安恕:别说了,我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太医:你懂的。。。(¬_¬)
安恕:别这样看我。。。我不懂。。。妈呀。。。拐卖女儿了。。。
太医:(捂嘴,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