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李陆的死仅是场开始,而后包括有暗中相助康王赵齐或是站队康王的官员全在一夜之间惨遭连诛。
那夜,魏忠贤身上的蟒衣沾染上了无数人的血,鲜红的蟒袍更加显得妖异。
殿外风雨如晦,
仍然是白衣蟒袍的徐扶苏与赵晓并肩而立,在两人身侧孤零零地摆放着一盒方箱。
已为龙虎山天师的赵晓看着方箱,对徐扶苏缓缓道:“师兄,李相的首级我带走了。”
方箱里装的,徐扶苏先前看过,对于赵晓的请求他也没有拒绝,微微颔首:“拿走吧。”
赵晓回之一笑,提起那盒方箱,踏出养心殿。
赵晓立于天地间,雨落不沾身,他的脚步顿了一顿,忽然扭头看向那矗立在大殿前为其送行的男子。
“师兄,有缘,终会相见。”
徐扶苏知道赵晓有自己的所求,待到他肃清朝内魑魅魍魉,平定天下时,即便赵晓不找他,他也要上一趟龙虎山。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换上龙虎山道服的赵晓身形渐渐淹没在大雨中......
徐扶苏目光深邃,凝视着雨幕。
他在等一人。
王家府邸,兵部尚书王明凯匆匆换上官服,神色凝重地上了马车,驾入大明宫。
王明凯脚步沉稳地踏入大明宫养心殿的殿门前,他抬头与那养心殿上的一袭白衣的目光交汇,猛然一凛。
而后,王明凯低下头,跪拜在地,犹豫一番后缓缓道:“不知梁王找我何事?”
徐扶苏将天子剑推回剑鞘,伴随清脆的剑鸣。
青幽灯火里,
徐扶苏眼神玩味地看向王明凯,正色道:“王将军这些年率领备倭军抵御倭寇,劳心劳力,拱卫邻海,保一方百姓。说是战功硕硕不为过。”
王明凯颔首,谦逊言:“梁王谬赞了,臣为荡寇将军,自当是该护卫一方。”
徐扶苏没有想要与王明凯寒暄的打算,干脆直接了当:“带着你的十万备倭军,与朕征讨南楚,西蜀。”
“胜了,兵部尚书仍然是你的。败了,你们王家就从哪来回哪去。”
“扑通”
王明凯卸下佩剑,跪拜在地,朗声:“拜见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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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阙二年春,骊阳受灾,水力不通,田耕无种,百姓无粮可食。是时民怨四起,北梁王徐扶苏于北梁屯粮百万,届时放粮助难,民得以缓息。
于春,北梁王徐扶苏称帝为秦帝,国号大秦。
秦帝不忍天下苍生遭受饥乱烽火,决议平定天下后再行登基。
该年,蓄谋已久的西蜀余孽与南楚遗民,同时起兵谋乱。
北厥受雪无食,南下欲侵北梁。
大秦与北厥之战一触即发。
秦帝亲率十万备倭军与十万左家军,同荡寇将军王明凯,左相陈世墨南征平乱。
徐扶苏迎风而立,任凭飒飒秋风吹得自己衣袂飘飘,长发飞扬,王者之气溢于言表。
徐扶苏一双眼眸炯炯如炬,凛然而又自信地看向陈世墨:“军师所言极是”
徐扶苏站在中军大帐前遥望东方,只见漫天霞光。
久违了的骄阳终于冲破乌云,用它的光芒照耀着世人。
这盛世大秦,他将一手缔造。
“为那盛世,多少人投身这乱世之中。”
徐扶苏背负双手,不明觉厉的沉吟了一句。
宋如言拱手答道:“昨夜子时看到云开天晴,军师连夜出了营寨,前往囚龙陉查看地形去了,看看有没有夺回峡谷的妙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直捣汝南。”
徐扶苏虽然没有去前线观察过,但昔年游厉江湖时却是从这条道路去的江东,此刻犹记得这条峡谷险峻,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最好诠释,因此对于夺回峡谷并不抱任何期望。
“朕昔年曾经入江湖时走过这条峡谷,现在既然被袁军据险而守,并且堵死了道路,想要重新夺回来,只怕绝无可能!”
徐扶苏说着话引领着文武幕僚,转身进了帅帐,“实在不行的话。改变直捣汝南,从中间切断淮南、南阳的原计划吧!从淮南向西步步为营。以我军之士气,扫平高长恭这等乌合之众。想来也就是三五个月的事情!”
陈世墨颔首道:“已经因为雨水耽误了六七日,白白消耗了近万石粮草,若是找不到度过囚龙陉的方法,只能拔营向东,由淮南向西推进了。”
“陛下尽管放心,越在淮南也算有些人脉,到时候必然使之接应,就算从淮南慢慢的向西打,也不会浪费太多时日!”
看到天子的表情有些凝重。刘越把自己是淮南人的优势重申了一下,以宽天子之心。
徐扶苏朗声一笑,踌躇满志的道:“两位爱卿尽管放心,朕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烦闷?寡人的志向乃是扫平天下诸侯,将不臣之徒悉数绳之!区区一个南楚王子,何足道哉?只不过是秋天的蚂蚱而已,谅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在这时,守卫营寨的侍卫突然来到帅帐禀报:“启禀陛下,营门外面来了一个三十岁的猎户,说是有度过囚龙陉之法,嚷嚷着求见陛下,不知该如何处置?”
徐扶苏闻言。精神顿时一震。
“毛遂自荐,定有过人之处,快请!”徐扶苏龙颜大悦,向侍卫吩咐了一声。
待侍卫出了帅帐之后,徐扶苏转头又吩咐刘越道:“天助我军,这猎户此来必然能助我军飞越天险,子棋可代朕出寨相迎!”
“臣遵旨!”
刘越答应一声,亲自出了帅帐前往营寨门口迎接。
不多时,便带了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帅帐。
徐扶苏端坐在帅椅之上,用凛然不可侵犯的眼神凝视他。
只见为首之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约莫七尺身高。
“坐在上面的便是当今天子,速速参拜!”
刘越轻咳一声,提示这猎户不要失了礼节,在路上可是一再叮嘱。
“草民拜见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了刘越吩咐,这猎户齐齐跪在地上叩首不止,“砰砰砰”的连续磕了几个响头。
“不必磕这么多,三个即可!”徐扶苏微笑着示意猎户起身,“不知猎户你姓甚名谁?适才对守门的官兵说有度过‘囚龙陉’之法,此言可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