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的日子一点儿不好玩儿。船上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啊,有两本书,我看不懂。有棋子棋盘,我不会下。这也不是乘游艇出海,钓鱼跳舞听音乐游泳潜水这些娱乐一点都没有。
唯一可以解闷的,就是盯着我们后面追来的那只船。还有就是……身边有一个绝世帅哥,又渊博又风雅,聊可解忧。
理论上我知道,后面那条是全真派坐的船。但是实际上我根本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帆影,知道有那么一条船,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我们,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哎,黄岛主,你说他们干嘛老是阴魂不散?你到底和他们是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呐?”
黄GG居然笑笑,浅啜了一口酒,风姿俊逸无比:“他们是修道的人,不娶妻。”
“不是吧。”我对着手指,笑吟吟的说:“据我所知,他们的头儿就是娶了老婆的啊,他老婆现在应该也在那条船上。”
“那是他出家前的事情了。”
“哎哎,”仗着他对我的一些无礼不计较,我凑近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没瓜葛了?俗话说的好,干柴烈火好做饭,师兄师妹好成亲嘛。”
黄GG的好心情一下子转了向似的,哼了一声,不理会我。
啊,糟,好象犯了他的忌讳了。他的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不就是师兄妹偷情嘛,不但偷情,还偷了九阴真经……黄GG的老婆之所以难产死掉,和这个也有莫大关系。
真是罪过罪过,忘了这茬事了。
我赶紧转换话题,明知故问的问:“黄岛主,那天在岛上的时候那只飞来的雕,报了什么讯儿?”
黄岛主明显不待见我,不过还是回答:“那是蓉儿的信息。她要一对金娃娃交双雕带回。”
我赶紧问下一个问题,这才是我想知道的。看书的时候我就极为不解。这个娃娃鱼它是鱼啊,怎么交给这两只雕来空运?没有水岂不干死了?运到地方成了一对死鱼,又有什么用?
还是黄MM根本就是个狡猾狡猾滴小家伙,死活她根本不在意,答应赔人家一对,可是没死活,反正是赔给你了。这是鱼不是?死鱼可也是鱼啊。
不怕人见笑,当时看书我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相信这事儿黄MM也绝对做得出来。
“那雕怎么带鱼呢?鱼离了水不就干死了?”
黄GG的笑意带点讥讽。嗯,他的这点性格我喜欢,这个人无论什么都不喜欢伪饰砌辞,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
“装在水囊里缚于雕身,一日半日的若可到达便不会死。”
咦?就这么简单?
对哦……可是这么简单的办法我却想不到。不过那鱼在水囊里会不会憋死?看看黄GG的脸色,我决定做个聪明人,不再追问让他判定我是白痴的问题。反正既然黄MM这么要求,黄GG也这么轻描淡写,可见他肯定有不让鱼憋死的办法。
“喂,后面那船的帆是不是破的?桨是不是烂的?为什么追了我们三天了,还是没追上来?”只好再换话题,这么换来换去的,我也觉得自己快黔驴技穷了。
当年黄GG的老婆和黄GG在桃花岛上长住,怎么样维持生活情趣不让气氛陷入僵硬沉闷的呢?那真得有琴棋书画外加吹拉弹唱的十八般武艺才行吧?
“他们并不想追上来。”
“嗯?”
我转过头。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那天罡北斗阵少了一人根本也无从施展,六个人不过是散沙一撮,有什么作为?”
说这话的黄GG表情又矜持,又骄傲,真是让人心醉不已啊……
刚上船的那两天我还很收敛,即使看人也是偷偷摸摸的看,话也不敢直白无忌惮的说。可是连着两天毫无乐趣的生活,在我身上都快发霉捂出蘑菇来之前,我终于醒悟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XX的,我又不是这世界的人,我不过是个过客,拿了钥匙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就是对黄GG非礼又怎么样?他反正又打不死我,又赶不走我,难道他还能骂哭骂倒我吗?我就是要和他亲近,我就是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前怕狼后怕虎,其实仔细一想我怕的是什么啊?怕黄GG对我不屑,嗤之以鼻?可他本来对我也没高看一眼啊。怕伤害我自己的名誉?那就更可笑了,我在这里根本是个不存在的人,哪来的名誉可言?
这一节一想通,到了第三天上我马上就化身天字第一块狗皮膏药,狠狠的贴在了黄GG身上。总之是他喝茶我也喝茶,他赏景我也赏景,他要是在舱中坐着我就在旁边拼命的没话找话说。黄GG到底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人物啊,竟然一点也没有普通男人会有的讶异,恼怒,意外,排斥,轻蔑等等等等情绪,好象我的存在和一只臭虫……又或是刮过了一阵风差不多。
这让人很郁闷,不过我的劲头儿是越挫越勇的。
“那他们打又打不过你,还老跟着干什么?难道他们觉得可以学苍蝇一样嗡嗡不停的把你烦到死吗?你也奇怪,既然他们打不过你,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岛而遁呢?让别人知道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使你望风而逃了呢。”
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不解的事情太多了。当然了,武侠小说他不是推理小说,不能要求他有多严谨多细密,情理上讲得通就好,逻辑上不必太推敲。
黄GG不理会。
“啊,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女婿郭靖啊?”我沾沾自喜的拍一下手:“因为他和全真派关系好,所以你碍着他的面子不好对那些牛鼻子道士赶尽杀绝?嗯,想不到黄岛主爱女之心如此坚决,爱屋及乌又及巫,对仇人也变得这么宽宥啦……”
“他们配做我的仇人?”黄GG淡淡的说。
“呵呵,不配,不配。”我陪笑。
“不是你说的那样。”
“嗯?”我意外。
“就算只看在王重阳的份上,我也不能对他的弟子痛下杀手吧。”
啊,这倒是。
“全真道士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吧?”我趴在船舷上托着腮:“明知道打不过还一窝蜂似的跑来找你麻烦,难道他们都是用膝盖和脚后跟来思考问题?”
黄GG一笑,似乎对我话还很赞同:“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还有多久到岸啊?干脆到下了船和他们把话说清楚不就完了吗,有什么误会就赶紧的消除,有什么理由就快快的摆明,老这么粘粘乎乎你就不烦吗?”
黄GG双眉一展,却没说话。
“我知道你这人骄傲嘛,不过你看他们也不容易嘛,道士们本来也没什么钱,说不定这雇船的钱都是借的高利贷呢。再说,道士不好好的去念经炼丹,天天追着你跑也不是回事儿啊。你要真是看在你那个死掉的朋友份上,还念着知交旧情,就发发好心让他的弟子们赶紧的该回哪儿回哪儿,该干嘛干嘛去吧,说不定他们关起门来一用功,还能把你朋友的遗学啊武功啊的发扬光大呢。”
他没出声,我讨好的说:“你说是不是?”
“纵然我愿解释,他们肯听么?”
我笑笑:“唉,要不,我亲自出马来劝劝他们好了。出家人嘛干嘛天天喊打喊杀,和尚就应该撞钟,道士就应该念经,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江湖上水太深,一群小朋友武功不好,脑子又不好,为了人身安全,还是早早儿的上岸回家比较好啊。”
黄GG看我一眼:“钟姑娘,这事儿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怎地如此关心?”
我大大咧咧的说:“我无聊嘛。再说,我还指望你带我去找蓉儿拿钥匙呢,你总被道士缠着,我也不方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