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最终选择了妥协,若说当年陈默刚刚拥立他为帝时,他还有些隐形资本跟陈默对抗的话,那如今的他,早已失去了继续与陈默斗的资格,天下是陈默打下来的,天下百姓也是陈默治理的,百官是陈默封的,俸禄是陈默发的,军队是陈默管的,军中将领也都是陈默的铁杆拥护者。
如今的刘能,除了一帮已经心不在自己这里的皓首老臣,还有什么?什么都没了,如何跟陈默斗?
别说斗,如今的刘能连与陈默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从陈默建立明王府开始,陈默花了近十五年的时间,将朝廷的权利彻底转到明王府下,就如司马懿所说,现在的陈默才是这天下实际的主人,天下军民,又有几人还记得汉室?或者说,汉室还有什么值得四年的吗?
对于天下人来说,大汉的治世他们是没有体会过的,如今很多人,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战乱之中,大汉留给他们的只有饥饿、战乱等痛苦的回忆,而终结这乱世的人,叫陈默,让他们过上温饱日子的人叫陈默,至于汉室……谁还会记得?除了汉室后裔之外,又有几人在意?
刘能最终答应了,不过这禅让之事可没这般简单,刘能需要三请,而陈默要拒绝两次,第三次才会正式接受禅让,以体现陈默对大汉的尊敬,也表达大汉对自己失德,向天下赎罪的诚意。
而陈默定的称帝的日子,是在汉授三十年初一,三禅皇位就需要在这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进行,最后一次,为表诚意,刘能得亲自手持传国玉玺抵达洛阳进行禅让。
这些事情,自有人去张罗,陈默这段时间倒是难得清闲了一把,每日在家中陪妻女闲聊。
“父亲,这位孔明先生当真了得!”这日,陈默在家中逗弄自己最小的孙儿,陈晋回来后一脸惊喜的看着陈默,一开始他不太明白陈默为何让他去跟孔明结交,如今陈晋渐渐懂了。
“确实了得。”陈默点点头道:“你身边那些人才不错,但若说能助你治国者不多,孔明此人,曾与为父战于襄阳,若非刘备行险,当年襄阳也没有那般容易被攻破。”
“父亲既然知晓此人之才,为何不用?”陈晋疑惑的看向陈默:“可是因他心念汉室?”
“此其一也。”陈默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天文地理,星象奇门无一不精,治国、治军无一不晓,说实话,儿臣颇有不如,若让儿臣来用,儿臣恐怕用不了。”陈晋苦笑道。
“莫要妄自菲薄,孔明虽然才高,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君王,至少他不适合。”陈默摇头笑道。
“这是为何?”陈晋好奇道。
“为父告诉你,那便是为父自己领悟到的,你去查阅一下当年的襄阳,然后来告诉为父他为何不能!”陈默笑道。
“喏!”陈晋有些疑惑的点点头,躬身告退。
看着陈晋离开的方向,陈默摇了摇头,诸葛亮是好,但如果周瑜在的话,他不会把诸葛亮推荐给陈晋,可惜周瑜死的太早,陈默只能把诸葛亮拿出来作为儿子以后的班底。
不是诸葛亮不如周瑜,周瑜是个帅才,在统兵作战之上,周瑜强于诸葛亮,但若说治理天下,诸葛亮在这方面却远在周瑜之上,但诸葛亮有诸葛亮的毛病,先看看陈晋能不能察觉到吧。
两日后,陈晋再度来见陈默。
“找到了?”陈默看着陈晋,笑问道。
“此人……甚独。”陈晋皱眉道:“儿臣查过当年荆州留下来的资料,一开始没有察觉,但后来发现,荆州诸多事情,无论大小,孔明都会过问,父亲说的可是这个?”
“不错。”陈默点点头道:“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缺点,诸葛亮是个全才,其才能普天之下,也无几人能够相比,然也正是因为全面,所有事情都懂,所以所有事情他都不能放手,或者说不放心其他人去做,我儿治蜀地十年,当清楚一州之事何其繁杂,若事事都要你来处置,必然短寿,这样的人,便是做了君主,也会自己把自己给累死。”
“父王,那这等人要如何用?”陈晋有些纠结,诸葛亮确实是个人才,而且是大才,但该怎么用?
“该如何用就如何用。”陈默笑道:“给他安排几个能吏,但若真有独当一面之才,莫要放到他门下去,他能培养能吏,却不能培养出治国之才,另外让他处理决策之事,遇到国家大事,多与之商议,但若是小事,莫跟他商量,希望他能多活几年。”
“这……”陈晋点点头,但表情还是有些苦恼:“父王,孔明他并无出仕之念。”
“这就要看你是否愿意请他出仕了。”陈默笑道。
“父王可是要儿臣效仿那刘备?”陈晋笑问道,刘备当年三顾诸葛亮,结果虽得了荆州,但终究未成大业,这让不少人对诸葛亮的才能颇为不屑,觉得诸葛亮不值得刘备如此做,要让陈晋效仿,陈晋做不到。
“那倒不必,不过你记住一点,是人皆有所求,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财,有人求色,说来不难,但想要真正参透人心,需得你自己去看,自己去想,我儿如今已年近不惑,为父能教你的都教你了,至于剩下的,需要我儿自己去找,你并不比诸葛亮差,他做不到的事,我儿可以做到,所以在他面前,也莫要妄自菲薄,你这一路走的很踏实,也可能是为父昔日为督促,过于打压了,但我儿真的不差。”陈默笑道。
“父王好意,儿臣明白。”陈晋笑道。
“明不明白不重要,将来你是要接手这天下的,这条路,为父没办法指点你太多,你这半生的路,或明或暗,都有为父扶持,但后半生的路,却需你自己走,你记住,这世上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变,成法可鉴,但不可死用!”陈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着陈晋摇头道:“走吧,你我父子已经很久没有游猎了,今日天光正好,陪为父去北邙山狩猎一番。”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