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在母亲家躺了几天,林茹不想开口说一句话,她能说什么呢?虽然办公室里沸沸扬扬、疾矢冷箭,但自己和林枫确实越过了那障碍,没忍得住那“禁果”的诱惑,飞蛾扑火般投进那“禁区”,到如今才清醒得明白那片爱的园子里不止结着“爱果”,还匿着毒蛇。
母亲问的急了,她便兀自叹息;再问,便掩面哭泣。母亲首先想到陆鸿波,追问她这个女婿到底做了什么?林茹漠然地摇头,只淡淡的说一句:“和他没有关系……”母亲心里更加疑惑:“好几日不见女婿上门,林茹一个人跑回娘家,他也不闻不问,也不来接,不对,这事蹊跷……”
安顿林茹躺下,又安顿乡月嫂照看好林茹,母亲出了家门。没想到陆鸿波不在家,母亲有些后悔,应该先打个电话,但女婿平素工作不忙,这个时间是会回到家里的,电话里又担心说不详细,就直接过来了,谁想扑了个空,会去哪里呢?母亲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儿,回去,又有些不甘心,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朝林茹单位走去了,一方面给林茹再续几天假,一方面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林茹的妈妈进了人事科,说明了来意,两个坐在沙发上说着话的女人突然停住了话头,一起打量起林茹的妈妈,人事科长只给林茹办了续假的手续,其它的推说不清楚,什么也没说。“你怎么能不清楚呢?呵呵!全局的人都知道了,闲话都传出局门口了……”沙发上的一个女人突然爆出这样一句,林茹的妈妈愕然地望着她:“你……你说什么?”“还不就是……”这个女人还想继续下去,另一个女人使劲给她递了个眼色,“哦,没,没什么……”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再不做声,屋里的气氛很是尴尬。
林茹妈妈退了出来,转头去找林茹的办公室,高姐看到林茹的妈妈,很吃了一惊,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自那日办公室夹枪夹棒的一番袭击之后,林茹便病倒了。他们三人开始还有些内疚,思忖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还议着要不要去看看林茹,但一转念便对林茹嗤之以鼻了,是林茹做了令人不齿的事情,我们不过是说说而已,做的人都不怕,说的人又有什么罪呢?活该林茹!是她自己制造了这场风雨,那她就不能躲在屋檐下,经受暴风雨的袭击是她为这份孽缘付出的代价!
于是统一战线又形成了,林茹的位子虽然空着,但指责、鄙夷、嘲笑……都像污水一样泼向那里。他们甚至把流言带向四面八方,他们出现在卫生间,卫生间就成了流言的衍生地;他们出现在水房里,那么水房里蒸腾的就不单单是雾气,还有他们插着翅膀的流言蜚语。
在他们,也许内心里并不仇视“二林”,只是世俗的机关生活将他们投入到一架外壳老旧但走时准确而刻板的老式挂钟里,于是他们想将这挂钟变成留声机,里面传出的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叮当声”,而是一些歌声、音乐或者戏曲……但是他们却狠心地用别人的隐私做了这“留声机”的旋律,品味的哪里是美妙的音乐,奏响的却是别人的苦痛。他们全然不顾,只是散播着、只是快乐着。于是林茹和林枫成了本年度园林局热门人物,风头比那些头头脑脑们还劲健。
眼前、就在眼前,林茹的妈妈置身于这架“老挂钟”里,她无法将高姐讲述给她的关于林茹和林枫的故事当做动人等待音乐来欣赏,那是关于她女儿的绯闻啊!这绯闻就像是那“老挂钟”里的音锤,每走一下都沉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她又像是于毫无防备间被人一下子推进一个黑森森的深渊,她惊呼着挣扎着沉了下去……
“林枫!林枫!谁是林枫!?我要看看这个林枫!……”林茹妈妈一边呼喊着目光一边掠过办公室里的每个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潘军脸上,“哦,不是我,不是我!林枫和副局长下乡了,都走好几天了!”潘军摆着手辩解着。
林茹妈妈收回目光,心里猛地一怔:‘我这是做什么呀!林茹再不对,她也是我女儿,在这里张扬,只能推波助澜,落人口实。”
林茹妈妈平静了下脸上愤怒的神色,压了压慌乱的心情,用略显平稳的口气说道:“打扰大家乐,我该走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客套话,送林茹妈妈出来。
从办公室出来,林茹妈妈又恢复成一只气鼓鼓的皮球,她觉得自己在不断膨胀、膨胀,那愤怒的气息想找个突破**发出去,于是,她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