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父

南域家族密室。

萧石居中坐着,其余四人也是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众人皆默然不语,萧石双目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萧城也已经确定了那件事。”萧石打破了沉默,轻轻说道:“四位长老,你们怎么看。”

话音一落,在座的四位长老微微变了脸色,一股诡异的气氛陡然在这幽暗的石室弥漫起来。

萧秋之最先开口,缓缓说道:“既然事情果真如古卷所记,那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了。”

一旁的三长老有些颤栗:“各位......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那些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二长老截断道:“萧乾,你可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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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慌忙地站起身来,怒道:“萧秋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为了家族着想。”

萧石急忙打着圆场,道:“好了,三长老你先坐下,那古卷乃是家族先祖所留,当年他游历世间,发现这本无名古卷,便开始着手调查里面所述之事,只是最后却不知所踪,如今看来,倒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了!”

闻言,几位长老也是点头,略微赞同,萧石继续说道:“五年了,萧城也应该调查的很清楚,那此事自然没有什么争议,所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向在座的四人,那四人也知道接下里萧石的话将决定家族未来的走向,纷纷注目过去。

“反!”

一个字,久久回荡在这石房之中。

四位长老看到族长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脸色闪动着红光,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如此,我支持族长!”萧秋之最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觉得还需要从长计议。”三长老显得有些为难。

倒是大长老和四长老最为冷静,没有立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片刻之后,四长老才缓缓问道:“三长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族长有何妙计?”

萧石莫名一笑,却不答话,取出一幅地图,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处,说道:“这里便是那位先祖最后调查的地方。”

四人齐目看去,发现地图之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九幽玄关”

九幽玄关——世界分为三界,天界、人界、地界,而很多人却不知道人界和地界还有一处相连的缝隙,那便是九幽玄关,人死后都会前往地界,也是就地狱,而其中有些实力强大的神、仙、妖、魔死后将无法或者不甘进入鬼界,与鬼界争斗之时,而坠入九幽玄关。

进入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会被被‘幽锁链’所困,永生禁锢。那是一个没有无边无尽的空间,看不见,摸不着,听不见,闻不到,甚至连自己是不是踏在实地之上都没有感觉,就仿佛漂浮在宇宙真空一般,几乎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

那里比起十八层地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

此时,在家族门外的萧別才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显得焦急无比。他将萧母安顿好了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

看了一眼府邸之内,刚想踏进去,旁边两位壮汉急忙挡住,冷冷说道:“族长吩咐,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两位大哥,麻烦去禀报一声,就说是萧別才求见!”

谁知道其中一人冷言说道:“我知道,萧別才嘛!萧城之子!”话语中的讥讽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了。

萧別才一愣,随即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接话道:“我们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爹的事情已经在这幻界之中,不论是内族还是外族都已经散开了。”

“那又怎么样!”

“哼,萧别才,你还不明白吗?你爹任务失败,连累家族,还不看清楚你们的形势,竟还敢来此,别以为靠着族长撑腰就能任意妄为!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已经变了。”

另外一人唏嘘道:“真不知道族长怎么想的,我可是听说了你,身为大逆不道的双极之人,你爹又犯下如此重罪,竟然没有被处死!看来萧仁堂主说的一点都没错,族长真是寒我们的心啊!”

两人这一唱一和之间,却吐露了许多事情,短短时间之内,萧別才身为双极之人,萧城谋害族人的事情竟然已经弄的人尽皆知,这速度,任谁都能看出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这一下,萧別才三人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而萧石也因为他们,名声也是有所损害。

“白痴!我爹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萧別才一天里听到的东西太多,心中烦躁无比,已经抑制不住了自己的怒火,爆了一句粗口。

“呦!好一个外族之人,今日族长徇私绕过了你,我就办了你。”那人受到辱骂,又看到萧別才好欺负,当下便要动起手来。

萧別才脸色愤然,心中早已按耐不住,怒火布满了双眼,架势一摆,也是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喝止声猛然从远由近传来,那府邸之内,三道人影正在缓缓走来,便是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

那道声音是由大长老发出,大长老面色铁青,来到三人中间,那两名守卫急忙躬身施礼,喊道:“三位长老。”

大长老旋即淡淡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萧別才,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询问,那两人都是紧闭了嘴巴,倒是一旁的萧別才,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急忙道:“长老,萧別才求见族长。”

大长老皱了皱眉头,漠然说道:“族长正在和三长老商议事情,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大长老,我父亲......”萧別才话还没说话,却被打断。

只见二长老和四长老眉宇微皱,而大长老更是长袍一挥,横眉说道:“从今之后,族内再无萧城一人,有关他的事情不准再提!”话语之中竟然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萧別才愕然,听着他口气不对,心中不由一慌,不解问道:“难道.....难道父亲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老!”心中设想了无数可能性,没想到居然闹到这种地步,脸色也是慢慢暗淡了下去。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他,三位长老绕过萧別才,准备离开。然而身后那两名护卫看到这番景象,掩嘴偷笑,窃窃低语。

“哈哈,看来长老才是明白事理的人。”

“是啊,也要怪那萧城......”

城字刚一脱口,两人猛地胸口一痛,隐约听到胸骨作响的声音,旋即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当下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说了不准再提及此人!”

萧別才回过神来,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那一击也是从他身边擦过,也是吓到了他。心中却是暗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边。

四长老看着呆讷的萧别才,低声说道:“我们做这一切,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家人啊。”接着便叹了一口气,满满尽是愧疚与无奈。

大长老低头不语,二长老缓缓说道:“事关重大,这一切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不论是萧城还是我们部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老三心思不稳,族长才将他留下谈话。”

这时,一旁安静的大长老终于开口:“其实,我倒是挺支持老三的决定的,毕竟,困在这幻界之中,我们还能好好活下去。”说完,他似有感触的抬头望去,那蔚蓝的天空时不时闪现出火红的条状裂缝,正是那幻界的结界......

萧別才独自一人在那里站了很久,那两名受伤的守卫早已换走,换来的两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一句,他倒也清闲。然而,在这段时间之内,族长发布了一道命令,南域家族之内,对萧城此人,不准在提及,违者,杀!

半响,萧別才怒目切齿,忽然间重重顿了顿脚,转身向家中走去,脸色难看之极。

在一个简陋的房间当中,萧母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旁的萧雨细心的照顾着她。

“娘亲,你好点没有。”

萧母欣慰一笑,缓缓点头,看着面前的萧雨似乎欲言欲止。

萧雨感到奇怪,以为她是担心爹和哥哥,道:“娘亲,没事的,那群人诬赖爹,爹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呢,哥哥一定会找族长问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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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母心神游离不定,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目光望向门外。

看到她这样,萧雨显得有些无奈,道:“娘,我去换盆水。”

“嗯。”

萧雨担忧地看了萧母一眼,摇了摇头,急忙向外走去。

打了一盆热水,晃晃悠悠行了过去,步伐匆匆,洁白小巧的鼻子上有渗出些许汗渍,才走了几步,便看到带着苦闷脸色回来的萧別才,惊喜道:“哥哥!哥哥!”

听到叫喊,萧別才也是猛然抬头,看到萧雨,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急忙跑了过去,边跑边说道:“你也真是的,力气不够就不要打那么多水。”

从她手里接过木盆,却见她担心地问道:“哥哥,事情、事情问清楚了吗?”

“......”默默转过头去,没有勇气面对萧雨,缓缓摇头。

懂事的萧雨没有在继续纠缠,十只纤指犹如她的心情一样交结在一起,安慰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萧雨这样,更让萧别才内心愧疚。

“哎呀!娘亲!”萧雨如梦初醒,急忙拉着萧別才啪嗒啪嗒啪嗒地冲去。

来到房中,却看到萧母正要起身,两人急忙上前阻拦。

“娘亲,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先休息会。”萧雨一边说着一边强硬的将她身体按下。

却不料平时表现柔弱的萧母好像犯了牛劲,猛地摇头拒绝,硬是要从床上起来。

萧別才见状,连忙也上前劝道:“娘,你这是干嘛!”

闻言,萧母一怔,一把抓过他的手,带着祈求的眼光望向萧別才。

“娘......”看到萧母眼眶之中隐约有些东西在打转,也不知怎么的,那些话语再也说不出口,虽然现在只要去到外边,便能听到处处都谈论着萧城杀害同族的事情。萧母得知也是迟早的事,就算如此,萧別才也是开不了口。

萧母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心中便是明白了,看来结果果然不好,面色一换,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深深的看了萧別才一眼,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道:“萧儿,你跟我来!”

“我也要去!”萧雨看到两人好像要将自己搁在一边,急忙说道。

“雨儿,你别跟来。”萧母柔声说道。

萧雨赶紧撒娇,道:“娘,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雨儿!”谁知道萧母美目一横,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许多。

萧別才和萧雨被吓了一跳,定在原地,两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愣一愣的,趁着这空闲,已经将萧別才拉走。

不久。

两人来到一个简陋的房间当中,萧母连忙在门外周围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在旁之后,才仔细关上房门,显得小心翼翼。

萧别才感到奇怪,出声问道:“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此刻她却显得有些焦急,看着面前的萧别才似乎欲言欲止。

酝酿了一会,萧母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说道。

“萧儿,我需要你出去!去中原,去找你爹,去把真相找出来!”

萧别才听到后大惊失色:“娘...去、去中原?!你...你要我去中原?”

萧母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萧别才,叹息道:“萧儿,这几年来的日子你应该也看到了,自从你父亲外出之后,族中之人对我们如何你全看在眼里,你爹在的时候,族中之人还会忌惮三分,可如今......”

“平日里那么人的冷言冷语也就罢了,我都可以一笑置之,可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族中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说不定,我们三人就要被众矢之的。”

萧別才听到这里,苦笑一声,道:“娘,族长已经宣布了。”

“什么?”萧母讶异,不知道他这没头没脑的说的是什么。

萧別才叹息一声,便将刚刚在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没想到那么快。”听完他的叙述,萧母显得过于冷静。

只见她缓缓转过身去,似乎不忍面对萧别才,透过小窗看下无际的天空,感慨道:“这就是南域家族了嘛......”

这句话倒跟萧城当年所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两夫妇对这家族也是失望的很。

萧別才也不禁感慨一番,“难道是因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没有外敌就要变成内斗吗?”

萧母急忙将这些异样情绪甩开,继续说道:“萧儿,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南域家族因为功法原因......你还好,已经经历了两次燃灼,我只是担心雨儿小小年纪,万一九玄诀也觉醒的话......”

随着萧母的话语,萧別才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心中猛的一跳。

“第一次的话,族规立在那里,娘亲还能据理力争,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呢,更何况,如今我们已经被降为外族,那样......”

后果怎么样,即使萧母没说出来,他也知道,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上次要不是双极爆发,说不得自己已经死了,想到萧雨也要经历他们的刁难,心中那股怒火又是腾腾升起。

低头不语,双手握紧了拳头。母亲说的这些,字字如重锤般打在心头。沉闷无比!

没察觉到萧别才的情绪,萧母继续说道,“你爹当年执意通婚,族长早已心存不满。”说到此处,萧母露出丝丝笑容,有一个人一辈子这样对你好,这样,此生已经无憾了。

“娘,我知道了。”

“你父亲不在,娘亲可以带你们撑到他回来,如今,被贬为外族,我们的处境是雪上加霜,所以,我需要你外出,找到你爹。”

萧别才疑惑地问道:“可是......我该从哪里下手。”

萧母对着萧别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萧儿,你听我一句,族中的暗流很深,绝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你只需听我一句便可,你爹身为执法堂主,武功不弱,深的处事之道,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他怎么可能忍心就抛下我们三人,只要去到中原,肯定能找到他的。娘相信你们两人。”

萧别才看着母亲坚定的眼光,将心中的万千情绪压了下去,点了点头,“嗯”

萧母看着面前的儿子。感到欣慰,半响眼角湿润了起来,“这个儿子,皮是皮了一些,却从来就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气氛有一些沉闷,萧母说了那么多,停了下来,不知道又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

萧母才再次嘱咐:“萧儿,你要小心点,在外面的人是迫不及待的想抓住我们,你只身在外,千万不要泄露你自己的身份,家族功法不能乱用知道吗?而且...没有回身池你会...”

萧母想到此处,眼睛开始泛红,丝丝晶莹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溢出,只是她很快用手擦拭掉,她不想在她孩子面前露出太多脆弱的一面,因为,萧別才一走,她还要帮他承受更多,帮这个家承受更多。

“不能透露身份?”萧别才奇怪问道。

舒缓了情绪,萧母才正颜厉色说道:“嗯,到时候你去到中原就知道了。”

“这样的话,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会和爹一起回来的。”

“嗯。”

两人擅自做的这个决定没有告知萧雨,一来怕她九玄诀觉醒的话就不妥了,二来是因为她在外没有自保之力,三来萧別才觉得留下一个人陪着她比较好。

走到萧母身边,也从窗户望向外面,淡淡一笑。

“终于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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