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佬“小澔哥”对魏公公事业的支持!
皇明百姓会永远铭记澔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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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事?!”
张姓妇人所言让魏公公勃然大怒,这简直是没王法了!愤怒之下转身朝镇守衙门一帮人拂袖怒喝道:“给咱说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这...”
镇守衙门一帮人见了魏公公这怒气腾腾的样子,哪个敢上前答话,一个个低着头生怕叫魏公公喊到名字。
“怎么,没人和咱家说说吗?”
魏公公冷冷扫视众人,他老人家此刻真是怒火攻心,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老人家引以为傲的海事特区,简直就是在他老人家心窝上捅刀子啊。
要是事情传到皇爷耳里,他魏公公不拿个十万八千的能摆得平?纵然银子能摆平皇爷,可在皇爷心目中,他魏公公定然是要减分的,这个后果就严重的多。
“公公...”
分守张华是实际主持镇守衙门事务的中官,张姓妇人之子被杀之事虽是负责刑律的万和审结,但最终签署认同此案结论的却是他张华,因此真追究起来他张华难辞其咎。只是这件事却不是如魏公公所想那般官官相护,贪赃枉法什么,而是真有难判之处。
这世上,有的时候未必杀人就要偿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
魏公公对张华的人品和能力还是认可的,因此态度稍缓,他希望张华能够将事情缘由说清楚。
“禀公公,事情是这样的...”
张华硬着头皮将情况简短说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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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张姓妇人有一子名赵平安,年方十一岁,为人甚是老实,说话也有些结巴,因小时在摇篮中双脚没有约束好,所以走路有些畸形,故而常被附近同年龄的孩童戏耍逗弄。
月前,赵平安到隔壁村姨母家去时,途中又遇到几个平日常欺负戏耍他的少年孩童。因母亲吩咐要早点到姨母家,赵平安便鼓起勇气让这几个少年孩童不要再欺负他,使他早点到姨母家好使母亲不责骂,谁知那几个少年孩童听了这话却一起殴打起赵平安来。
许是赵平安平日受够他们的欺负,这一次又被几人打,一时气不过便张嘴咬了一个打他的少年手臂。这一下惹恼了那帮子少年孩童,其中一个竟然拿了一块青砖砸向赵平安的额头,把赵平安砸的当场是血流不止。那帮子少年孩童见状,不但不停止行凶,反而倍本加厉继续拳打脚踏,最后打的赵平安动都不动,这才一哄而散。回去之后,这帮子小年孩童也浑没将此事当回事,更不曾与大人说起过。
一个多时辰后,过路人才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赵平安,却惊讶的发现这个孩子已经死了,路人当时就报了官。负责刑案的镇守衙门分巡检万和闻听出了人命案,急忙带人赶到现场,经仵作检验,赵平安是死于失血过多。这种案子也不难破,万和通过走访很快就锁定了行凶的几个少年孩童,并迅速将他们缉拿归案。
只是案子虽破,但如何定刑却是犯难。
万和一一审问过,行凶的几个少年孩童最大者不过十二,最少者只有九岁,这个年纪实在是太小,依大明律根本无法判处死刑,甚至都没办法判流刑等罪名。
最后,万和只得按大明律法条文,要那十二岁的少年家中出银三十两赎刑,余下几个年纪更小的一律交还家中,其家中每户出银数量不等以为赵平安的烧埋之用。
判文一出,行凶少年孩童父母都是松一口气,可那赵平安的母亲哪里能接受这个判决,当时就哭着到衙门闹将起来,说判文不公,她儿子死的冤枉。可张姓妇人闹的再凶也没用,律令如此,那几个少年孩童的确太小没法判刑,因此万和等人纵是同情于她,也不得不按律法行事。
这个判文也得到了张华的签署,本来是需镇守中官用印的,但因魏公公去了南都,所以暂未报呈。魏公公回来后又直接去了军港,张华这边便想等魏公公回来再呈递用印。哪曾想,那赵平安的母亲却公然在大街上唾骂起魏公公和相关人员了。
张姓妇人不知事情具体情况,自本能以为这衙门里的人包庇凶手,而这特区又是以那魏太监为尊,自然而然就要痛骂魏公公了。
此案发生之后,民间议论纷纷,但多是同情赵家,对镇守衙门所判倒是没有多少质疑。
毕竟,那帮行凶的也是孩子。
小孩子不懂事杀了人,难道真要小孩子赔命不是。
百姓们最直接的看法就是那些行凶者的父母应当多给赔偿予赵家,而张姓妇人天天到官府去闹,要那帮孩子以命赔命,未免就有些偏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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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后,直接负责刑律的万和硬着头皮上前道:“公公,律法如此,非我等贪赃枉法,包庇凶手,还请公公明断!”
张姓妇人听了这话,哭着起身指着万和道:“难道我儿子就白死么,我儿也才十一岁啊!...你们衙门为什么要将凶手放还,你们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么...呜呜...”
因为过于激动,张姓妇人险些昏厥,魏公公忙让人扶她坐下,又叫郎中过来照应,免得出意外。
“万和,本朝律令对这少年杀人到底有何规定?”魏公公将张华、万和等叫到一边,他得先搞明白大明律对这种小孩子杀人有没有具体规定。
“回公公话,律令十五岁以下的儿童触犯流刑以下罪名,均可用钱赎刑。犯加役流,逆缘坐流、会赦犹流这样的重罪不可以用钱赎刑,但也不必服苦役,只需服刑。若年纪实在太小,按律责由父母管治。”万和任了这镇守衙门刑名事务,对大明律倒也精研过。
“也就是说犯了流放罪以下的只需拿钱赎罪,犯了流放罪等的只需服刑,无须苦役了。”
“是,公公。”
“那犯了杀人罪的要是年纪确是过小,就无法刑罚?”魏公公皱了皱眉头。
万和未答,张华则道:“公公,前宋仁宗年间,宁州有九岁男孩参与斗殴杀人,地方官府报于仁宗,仁宗只判肇事者家人赔银烧埋,免于刑责。此后类似案件,多以仁宗所判为准。”
张华言外之意自是凶手年纪真是太小,连皇帝都要赦免不加追究,以后官府再遇相似案件,便多是赦免,渐渐就成约定成俗的事了。所以,魏公公纵是同情这张姓妇人,也不能违了律令和人情,不管怎么说,这种判决结果就是拿到朝堂上讨论,也是挑不出什么大错的。
“宋仁宗看来只将此案归于小孩嬉笑打闹,他这天子做的未必称职。”
魏公公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伤心欲绝的张姓妇人,忽的吩咐万和道:“你马上带人将那几个行凶少年孩童带来。”稍顿,又补一句,“其父母亦一同带来。”
万和不知魏公公意欲如何,但不敢不应,忙带人去办此事。未几,那几个行凶少年孩童及其父母就被带到魏公公面前。
他们本就是这泗塘镇上的人,各家孩子犯事之后自要在家看紧些,生怕那赵平安的母亲发起疯来报仇,所以一个个都在家呆着。
魏公公扫视了他们一眼,发现行凶的少年孩童并没有什么惊惶之色,似乎对自己所犯的事都没什么深刻印象,眼神一个个的都很无辜状,好像不关他们事般。
而他们的父母倒是有些神情反应,但也顶多是对那伤心欲绝的张姓妇人有些许不忍和愧疚之色,但除此以外不见什么担心,想来知道按律他们的孩子也判不了什么,顶多就是罚些钱而矣。
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被带过来后,张姓妇人明显情绪激动起来,几次想挣扎着去和这帮凶手拼命,但几次都被人拦下。这会却是不哭了,只瞪着通红的眼睛望着那些凶手,此举让那几个少年孩童才有了些害怕,要么就躲在爹娘后面,要么就是把脑袋往母亲怀中一埋。做父母的则一边护着哄着自家的孩子,一边警惕的看着张姓妇人。
魏公公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他沉默片刻,走到那张姓妇人面前,沉声道:“大嫂勿要伤心,也勿要冲动,待咱家与你重判此案,为你儿子讨个公道便是。”
言毕,负手走到那帮行凶少年及其父母面前,先问行凶者:“张平安可是尔等杀害?”
几个少年孩童都不吱声。
魏公公又问他们的父母:“你们可有赔偿赵家?”
少年父母们都将头低下,判文下来后,只有一家交了五两罚银给衙门,其余诸家都没有赔偿。
魏公公也不与他们多言,扬声说道:“先贤有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前番判文有误,不合常情,咱家现在重判,你们的儿子犯了杀人罪,无论如何也不当饶过。”
听了这话,几个父母都是惊住,其中一女人护子心切,生怕面前这太监瞎判,急忙嚷道:“判文已下,怎么能改?...我家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我们多看着些便是。”
其余几家父母听了这话,一个个赶紧附和,均是害怕这魏太监真要他们的孩子赔命。
“不懂事不是杀人可以饶过的理由!”
魏公公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这些父母,自顾自说道:“一日一文,千日千文。今日杀一人,明日便能杀二人...哼,小小年纪便知行凶欺人,更恶意杀人,若不重判,便是对律法之玷污,对王法之不敬,对死者之不公!...刑房听记!”
万和一凛:“属下听记!”
魏公公大手一挥,判道:“凡无故恶意杀人者,俱当不问年龄,斩之!若因年幼而免于刑责,只会助长其恶心,纵容其恶胆,非教诲之道。今咱家以江南镇守中官之职宣判陆小宝、郑成儿等数人犯故意杀人罪,处斩刑!”
“啊!”
行凶少年父母都是惊呆,其中两个吓的险些咬着自己舌头。而那几个少年孩童却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太监所言意味着什么。
不等那些父母回过神来,魏公公竟又判道:“着陆小宝、郑成儿等凶犯父母之家产一律罚没俱交赵家以为赔偿,各家父母判充军,若另有亲属闹事者,连坐。”
这判决一下,行凶少年的父母们立时叫嚷一片,一个个都是不服。有跟张姓妇人一样嚎啕大哭的,也有吓的瘫坐在地的,也有搂着儿子吓的只知发抖却连话也说不出的。而那几个行凶少年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治。那十二岁的少年抱着他娘直喊:“娘,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其余几个少年孩童也是吓的哇哇大哭,有一个都尿了出来。
场面乱成一团。
离魏公公最近的一个男人喊道:“这位公公,你不能这样判,冤枉,冤枉啊!”
魏公公朝他看去:“有何冤枉?”
“纵是我子杀人,却于我等父母有何干系?公公岂能罚没我等家产,判我们充军呢!”那男人是又惊又怕。
“子不教,父之过。咱家问你,你若平日对尔子严加管教,使其明是非,尔子如何会行欺人之事,又如何会行杀人之事!...有因必有果,若非你平日纵容,那张平安又岂会横死!”魏公公厉声道。
那男人闻言滞住。
“公公,这判法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张华没想到魏公公竟然如此宣判,不但将行凶少年孩童尽处斩刑,连他们的父母都要连坐充军。这判罚不但于情不合,于律令也不合。翻遍大明律,也不曾有子女犯法,父母连坐的。
“律法令条重于惩治,但更重在预防。咱家用重典,便是要那些小儿辈知晓律法之威严,使其不敢以身试法!更是要那些养子不教,纵子为恶的父母知生养,知管教,不然,律法无情!”
魏公公心意已决。
“可这等判罚,刑部怕是不肯,陛下也怕是不准啊。”张华必须提醒魏公公,他的判罚真是胡判。
“嗯,既如此,便先行刑吧。”
魏公公说完这句,走到那张姓妇人面前,低声道:“大嫂,咱家这判罚可还公平?”
“青天,青天大老爷啊!”
张姓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魏公公面前,泪流满面,“我儿不白死,我儿不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