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透明海鱼馆在一瞬间仿佛静止了,那清绵的话语如一颗颗包裹着毒药的火焰一点点的吞噬着贺如风的心,慢慢的融掉,燃烧,化为灰烬。
coco,我答应嫁给你。
那一言一语是真实的,字字都镶着锋锐的针,尖锐的扎在贺如风的每一个细胞里,鲜血凝固的僵硬却依然想冲破阻碍冲出来,心脏再一次淬不及防的疼了起来,酸涩的湿润感卡在眼球里,黑曜石般的眸子就那样深深的望着心蕾,许久,凉薄的唇瓣才有勇气开口:“心蕾,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给他?”
脱口而出的话覆水难收,心蕾掩饰着自己真实的情绪,将眼神变得空白,清空里面的一切感情,怔怔的看着贺如风,坚定的说:“是。”
一箭穿心的滋味儿让贺如风品尝的淋漓尽致,那眸子里充斥着受伤的情愫,他的嗓子仿佛被胶水黏住了一般,他拼命的扯开,拼命的扯开,沙哑的嗓子含着痛心疾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心蕾,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你能让时间倒回吗?”心蕾望着男人,心里划过一丝丝痛,那些过往是两个人感情破碎的证据。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
再也回不去了。
永远也回不去了
。
千万条虫子好像侵蚀着贺如风的血液,他的拳头无力的松开,那张俊脸上盛着满满的心碎,眸子慢慢的黯黑下来,深深的望了一眼心蕾,那一眼似是将她看穿,仿佛化茧成蝶后的最终气息,这一眼让心蕾几乎窒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在心头。
几秒后。
贺如风僵硬的后脊仿佛被泰山重顶压塌一般,他硬撑着艰难的脚步,慢慢的从心蕾的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带着绝望的决绝离开了那一片令他心痛的空气。
带有贺如风专属的气息被一瞬间抽走,心蕾的脚步朝后面踉跄了一下,头有些晕眩。
“心蕾。”coco上前扶住了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心蕾避开coco的碰触,摆了摆手:“我没事。”
“心蕾,刚才......”coco开口小心的试探着。
“coco。”心蕾这才发觉刚刚一时冲动用coco当挡箭牌,实则是暗暗的伤害了他,只怪自己太过冲动,现在应该把话说清楚:“对不起,刚才的话是我为了让贺如风死心才说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coco湛蓝色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失望,其实他心里是有自知之明的,想让心蕾接受他简直比登天好困难,心蕾的性格,星座都决定着她对感情的抉择。
coco苦笑一下:“我知道,你是故意对他说的。”
心蕾别过头去,望着那自由遨游着的鱼儿,眼睛酸涩,一片深蓝色的汪洋融入在眼球里。
“coco,我先带安安回去了。”心蕾不着痕迹的避开coco的那句话,这个话题她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否则,她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
说着,心蕾抱着小安安朝餐厅外走去。
“心蕾...”coco望着女人的背影唤住她。
心蕾顿住,等待着coco的下半句
。
“你...还爱着他对吗?”coco笃定的问着,即使心蕾在贺如风面前在装作若无其事,冷冰冰的样子,coco依然能够看出来心蕾对他的感情,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话问完。
心蕾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间却被coco准确无误的看到了,即使无言,但是答案也分外分明了,两个人谁也没有点破,coco就那样无力的看着心蕾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有些时候,不是只有爱就可以的。
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被遮了一层厚厚的台布,那透亮的阳光被云层团团围住,朦胧的光洒在世界万物上,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街面上薄薄的一层雪慢慢的变厚,行人走在路上嘎吱嘎吱作响,慢慢的那层雪变厚,化过再下,下过再化,门市店的一盆冰水泼在了路面,引起了人们的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谩骂着,很快的,路面结上了一层冰,计程车慢慢悠悠的行驶着,心蕾抱着小安安小心翼翼的穿过了街道对面,那里有一个蒙奇奇,在街道这边的时候小安安的大眼睛就晶晶亮的盯着,心蕾知道小安安想要,所以她满足女儿的小小愿望。
透明的橱柜里,是一对穿着军.装婚纱的蒙奇奇,小安安伸出带着卡通手套的小手指着:“妈妈,蒙奇奇。”
心蕾握住小安安的手:“妈妈给你买。”
店员上前主动替两个人推开了门:“欢迎光临。”
心蕾指着透明橱窗上的那一对蒙奇奇:“把这个拿下来。”
店员喜笑颜开的一边去拉橱窗一边说:“今天可真巧,一共就两套这个蒙奇奇,刚刚有一位男士买走了一套了,正好剩了最后一套。”
刚刚有一位男士买走了一套?
心蕾的怀里捧着那套蒙奇奇,心思早已飞远,安安拍了拍蒙奇奇,圆溜溜的大眼睛欣喜的盯着它,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亮:“妈妈,我们带着蒙奇奇去找爸爸。”
心里荡出了一番涟漪,心蕾微微仰起头,酸涩倒回在肚子里
。
母女两个人付完款回到了宜必思酒店。
橱窗对面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久久不肯动弹,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两个渐渐消失的身影,他的手里拿着一套新买的蒙奇奇。
银白的月光洒在酒店的窗前,紫色纱幔被心蕾拉开,月色如同一个透明的网罩住了她面前的景色,人来人往,光怪陆离里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柔软的珊瑚绒毯子被小安安坐在屁.股.下.面,她的手里捧着蒙奇奇,白色塑料包装被小安安揉的咯吱咯吱作响。
心蕾把刚刚在便利商店买来的热牛奶递给小安安,柔声问着安安:“妈妈帮你把塑料包装拆开,这样抱着不舒服。”
“我不要。”小安安不经意小手一挥,把那杯热牛奶碰洒了,烫烫的液体泼在了心蕾的身上。
‘嘶’心蕾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烫的她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安安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害怕心蕾训自己,扔下蒙奇奇爬到了心蕾的身边,肉呼呼的小手去擦心蕾衣服上牛奶水渍,小声的忍着哭声说:“妈妈,对不起。”
孩子的声音柔软了心蕾的心,她握住小安安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没事。”
心蕾把牛奶杯从地上捡起来,地上因为扑了一层地毯所以没碎,她走到洗手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污渍,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重新坐回到chuang上,从洗手间出来心蕾就看见小安安呆呆的望着那个蒙奇奇,好像有心思似的。
“安安,你怎么了?”心蕾细声细语的问,现在孩子的小心思太重了,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了她的心。
小安安犹豫了好久,眨巴眨巴眼睛,抱着心蕾的胳膊,讨好似的摸了摸女人,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我可不可以不拆开包装袋?”
心蕾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可以,不过,你可以告诉妈妈为什么吗?”
“拆开包装袋该弄脏了,我想把它送给爸爸。”小安安天真的说着,但是那干净清澈的眼神装着满满的对父亲的思念
。
小安安的话对心蕾产生了强烈的动荡,划开手机上的日历,望着明天出国的日期,心蕾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
心蕾的房门被敲的‘砰砰’作响,正在给小安安套裤子的心蕾一面应着,一面替小安安把裤子提上,然后从猫眼儿看过来人后这才把门打开,是心儿和刀疤,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奔了进来,看到心蕾焦急的问:“心蕾,你知道我哥在哪吗?”
心蕾被问懵了,自从昨天离开后,她就再也没联系过他啊:“我不知道。”
后又觉得不对劲儿,心蕾补充了一句:“他怎么了?”
昨天看着贺如风就觉得有些乖乖的,尤其是贺如风在临走时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惶惶不安。
心儿一听这话,一下子急了,她都快哭了:“我大哥...我大哥他找不到了,呜呜,怎么办啊?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找我大哥,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电话关机,别墅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心蕾听得忧心忡忡,贺如风对工作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扔下所有的摊子就这么消失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
贺心儿不经意间扫到了房间地上放着的行李箱,心儿指着行李箱问:“大嫂,你提着行李箱干什么?是准备离开吗?”
心蕾看了一眼心儿,随后点点头。
刀疤焦心的上前,擅作主张的把行李箱拉到一边说:“大嫂,你现在不能走,现在大哥失踪了,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心儿闻言随即附和着:“是啊,大嫂你现在不能走啊,现在只有你能找到我大哥了。”
小安安看到门口的人,一个轱辘从chuang上跳了下来,圆滚滚的跑了过来:“姑姑,姑姑。”
贺心儿见到小安安,脸上扯起了一抹微笑:“诶,安安。”
然后,小安安灵动的大眼球在几个大人身上转悠:“我爸爸呢?”
一句话问的众人哑口无言,心儿递给刀疤一个颜色,刀疤把手伸向小安安,一个粗糙的男人竟然柔声细语起来:“安安,跟姑父出去玩一会好不好?”
小安安看了看心蕾,又看了看刀疤,最后乖巧的点点头:“好
。”
看刀疤带着小安安离开以后,心儿这才放心的说话:“大嫂,我知道你和大哥不可能了,但是可不可以请你找一找大哥,你最了解他了,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大哥这次真的很反常。”
反常?
又是反常。
心蕾猛然将贺如风昨天的表情提了出来,映在了脑海里,她急忙问:“你大哥失踪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
心儿努力的回想着,原本那天忙完以后想再约贺如风谈谈她和刀疤的婚事,结果贺如风那天却拒绝了,心儿问他忙些什么,贺如风却幽幽的说了一句:要去找回时间。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打就是关机状态了。
心蕾的心狠狠的一震,猛然回想起那天在海底餐厅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能让时间倒回吗?
再加上贺如风临走时那抹深意的眼神,心蕾的脑海里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心狂跳不止,翻江倒海的感觉席卷全身,双手都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
贺如风,你想做什么傻事?
“心儿,我不走了,我要去找你哥,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心蕾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额头上竟然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心蕾匆忙的把小安安的日常用品塞进了一个袋子里,然后塞给了贺心儿,嘱咐着:“心儿,麻烦你和刀疤帮我照顾一下安安,等我找回你哥以后我再来把她接走。”
说完,心蕾就拉开门走到了酒店的连廊,刀疤正抱着小安安看着墙上的壁画,心蕾走到小安安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稳住哆嗦的双手摸了摸小安安的脸蛋儿:“安安,你不是要把蒙奇奇送给爸爸吗?”
小安安一听爸爸,眼睛晶晶亮,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心蕾扬起一抹苦笑:“妈妈去找爸爸,你和姑姑姑父在家等爸爸妈妈回来好不好?”
小安安在心里欢呼雀跃,太好了,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小安安高兴的直点头,乖乖的说:“好,我会听姑姑姑父的话
。”
安顿好小安安以后,心蕾急匆匆的冲出了宜必思酒店,寒冰雪地,呼出去的空气都冒着白色的严寒之气,心蕾穿梭在红灯绿灯下,街道上的车辆纷纷摇下窗户骂心蕾神经病,她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脑袋全部被贺如风失踪的消息堵的满满的,时间,他会去哪里找时间?
该去哪里找时间?
心蕾无助的蹲在街道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冷,好冷。
贺如风,你是一个混蛋,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掉了。
贺如风,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岁数的人还玩失踪。
走过了几个路口,几个街头,心蕾毫无头绪,该去哪里找时间呢?
第一次,心蕾觉得完全摸不透贺如风的想法。
第一次,心蕾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助。
第一次,心蕾觉得原来失去了贺如风竟然是这么的心痛。
曾经,心蕾觉得结局已经写好,该拿什么改变。
现在,心蕾宁愿时间倒流,重写结局。
整整五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心蕾一件件勾勒着,望着那闪烁的霓虹灯,望着那挂满雪花的松树,心蕾的心头一紧,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那个地方。
心风园——是承载两个人回忆最多的地方。
雪花覆盖在心风园的每一个角落,深绿的松树挂着亮晶晶的雪花,干枯的树枝摇曳在风中,显得清冷无比,心蕾飞奔着跑到了心风园门口,那一条蜿蜒的小路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雪花,心蕾心头一喜,急忙进去,推开大门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心蕾朝里面走了几步,白色的卧室门紧闭着,心蕾暗暗祈祷抱着希望又推开了一扇门,抬眸,让她惊讶无比,金灿灿的冰凌花爬满了白色的墙壁上,香味扑鼻,里面的一切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看样子贺如风是来过这里的,她四处寻找着,观察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什么变化,就在心蕾失望的想离开这里时,白色的照片墙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慢慢走近,这个照片墙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看着被挪过的地方,心蕾慢慢的回想着
。
是缺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过去心蕾刚刚答应贺如风做他女朋友时留下的合影,这张合影被贺如风拿走了。
他拿走这张照片干什么?
门外,‘砰’的一声引起了心蕾的注意。
“是谁?”心蕾走出去问道。
门外的马克听到里面有响动,急忙进来,一看是杨心蕾,长长吁了一口气,同时也挂着失望和少许的惊喜,他握着扫雪的笤帚来到心蕾面前,那张脸被冻得通红,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噗通’跪到了心蕾面前:“心蕾小姐,求求你帮我找找贺少吧。”
心蕾大吃一惊,马克怎么会在这里:“马克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马克扔下了笤帚,吸了吸鼻子说:“心蕾小姐,自从你说要嫁人以后,贺少每天浑浑噩噩的,自己开车来这里打扫,呆了一段时间就走了,还吩咐我让我随时在这里把雪扫干净,因为我担心贺少,每天扫完雪就会偷偷跟着贺少,后来被他发现了,现在就连我也找不到他了。”
原来贺如风真的来过这里。
“那贺如风后来那几天去了哪里?”心蕾急忙问道,整整两天了,贺如风没有一点消息。
马克径直走到一个柜子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类似录像带之类的东西,他递给心蕾:“心蕾小姐,这是我偷偷录下来的,你看看吧。”
心蕾握着录像带,重新回到了卧室里,关上了门,小木桌上是一个旧的电脑,心蕾cha上电源,电脑运作的很慢,一直嗡嗡作响,等了几分钟以后电脑才完全打开,屏幕上两个人甜蜜的合照,心蕾的心狠狠一震,她将那个录像转到了电脑里,慢慢的,画面出现
。
心蕾望着屏幕上的内容和图像,惊讶的捂住嘴巴,眼睛慢慢的湿润了。
屏幕上第一个场景是清圆别墅下面的水室。
只见贺如风竟然自己按下了当初那个玄关,那条无毒的小蛇从玄关处爬了出来,一口咬上了贺如风的后背,男人紧紧咬着牙,英俊的脸上浮出了一层薄汗,他的脸上却噙着微笑,说出了一句话:“心蕾,这是我伤害你的第一个伤口,我和你一起承受,心蕾,对不起。”
第一个伤口,第一个对不起。
心蕾捂住嘴巴,一颗眼泪落下。
屏幕上的第二个场景是清圆别墅的迷幻宫。
贺如风一袭白色的衬衫慢慢的走了进来,然后自己扣下了玄关门,他静静的闭着双眼,慢慢的被迷幻宫痛苦的幻想和回忆抽打着,吞噬着,最后,那张俊脸苍白无比,他微笑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心蕾这是我伤害你的第二个伤口,我和你一起承受,心蕾,对不起。”
第二个伤口,第二个对不起。
长达几小时的视频里,每一个地方都会留下贺如风偿还心蕾伤害的痕迹,每一处贺如风都没有落下。
最后一个地方,贺如风选在了死岛,那个破旧的小木屋里,是贺如风抢夺了心蕾第一次的地方,是心蕾自己拿刀子捅向自己的地方。
贺如风的脸苍白无比,似乎是整夜不睡觉一直来做这些事情,只见他拿起破柜子上的一个锋利的物体,摩挲着,思索着当年心蕾受伤的地方,然后狠狠的朝自己捅了下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贺如风的眼睛肮脏的像一颗玻璃球,他幽幽的说:“心蕾,原来我带给你这么多的伤害,心蕾,当时你一定很痛吧,心蕾,对不起,最后一个时间,我会找回来。”
最后的那段话,心蕾的眼泪簇簇落下:五年的时间,1825天,43800小时,2628000分钟,15768000秒,每一分每一秒我都那么爱你,但是,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伤害着你,现在我才知道我带给你的过去有多么的残忍,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你要嫁人了,我没有资格去阻拦,我也不会去阻拦了,只要那个人能带给你幸福,只要你能快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心蕾,这辈子我没有什么遗憾,谢谢你为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很爱女儿,我也很爱你,我已经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房产,动产,不动产都转到了你的名下,还给你留下了一笔生活费,这算是作为一个父亲给女儿所做的一些事情吧,心蕾,时间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愿意去找回过去的那些时间,最后一个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后悔,最心痛的一个时间,现在我要去把它找回
。
屏幕黑掉。
“如风...”心蕾早已泪眼滂沱,颤抖的唇喃喃的拼凑着这个名字:“如风...”
马克不知何时站在了心蕾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牛皮黄色的文件袋:“心蕾小姐,这是贺少让我交给你的。”
心蕾回头,文件夹哆哆嗦嗦的打开,里面全部是财产转让的相关东西。
她手一抖,东西落在地上,慌忙的跑了出去。
贺如风...贺如风竟然是用这样的办法找回了所有的时间,傻瓜,这个大傻瓜,他好幼稚,他居然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伤害自己,来找回时间。
最后一个时间在哪里?
最后一个时间是什么?
心蕾奔跑在街道上,脑海里穿梭着视频里所有的内容,好像有一个地方萦绕在心蕾的心里。
令贺如风最心痛的一个时间。
应该是......
心蕾猛然想起,心骤然停止,贺如风,你不许有事情,如果你真找回了最后一个时间,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出租车的尾气熏的心蕾直咳嗽,呕吐的强烈感觉袭来,心蕾坚持着跳上了出租车,向师傅报了一个地址,摇下了车窗,让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恶心的感觉慢慢消弱。
“师傅,今天几号?”心蕾迟疑的问着
。
“23号。”
23号,心蕾猛然惊住,上一次和贺如风发生过关系以后并没有来得及服用避.孕.药,距离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生理期也迟迟没来,难道......
心蕾哆嗦的双手缓缓覆上小腹:贺如风,你难道想让我恨你一辈子吗?
计程车停在了火车站前。
车站月台上,紧张而又喧嚣,心蕾急匆匆的买了一张站台票上了火车,距离下一班火车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开始慢慢驶入。
在这个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心蕾在旁边的药房买了一个试纸,她匆匆的去洗手间试了试,试纸上红色的两条红线让心蕾欣喜不已。
检票前的十分钟,心蕾混进了火车上,她一节一节车厢的寻找着贺如风,每一个车厢拥挤不堪,她每一步走的如此艰难,每到一个车厢都看不到贺如风的影子,她失望极了,火车终于停靠了一个小站,心蕾透过窗户看去,好熟悉的场景,这一站正是三年前贺如风不小心将自己推下去的那一站,心里一紧,糟了。
心蕾慌忙的从这一站下了火车,这是一个小站,停站的时间太短,而且还贴着郊外,仅仅片刻,火车就重新发动,在心蕾面前呼啸而过。
荒凉的铁轨上荒无人烟,心蕾小心的走在边边上,厚重的鞋子让心蕾好几次都差点崴了脚,冰凉的空气冻得心蕾的双手发红,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个大石块绊倒了心蕾,心蕾摔在了地上,在起身的时候,心蕾突然间在反方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是贺如风。
寒冷的冬天里,贺如风竟然只穿着那一年心蕾给他买的黑色风衣,他站在一个单层的铁轨上,孤凉的背影渐渐的离心蕾越来越远。
“贺如风——”心蕾的两手撑在嘴边,大声的唤着男人。
许是风的声音太大,贺如风并没有听到,依旧我行我素的往前走着,心蕾看了看手机,距离下一趟火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实在是太危险了
。
她粗笨的小跑着,但是还要顾及到肚子里的宝宝,一边跑一边喊:“贺如风。”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蕾撕心力竭的朝男人吼:“贺如风,贺如风。”
连番叫了好几声,前面的贺如风听到声音,心里一震,缓缓回头,杨心蕾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距离自己有一米多的距离,她的脸蛋儿冻得红红的,贺如风忽然觉得这是幻觉,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女人,杨心蕾朝他奔跑着,可是后面有一火车正在呼啸而过,刺耳的鸣笛声彻响在天空,心蕾惊呼:“如风,小心。”
贺如风回头看,并没有闪开,最后一个时间终于可以偿还给心蕾了,心蕾惊吓的飞奔到男人面前,火车离他们越来越近,心蕾一把拉着贺如风,被轨道一绊,两个人双双倒在了一边坚硬的石头上,火车岌岌可危的从他们身边飞过,惊险一场。
真真实实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重新见到男人的心蕾格外激动,一下子扑在了贺如风的怀里,双手气愤的捶打着:“贺如风,你王八蛋,你混蛋。”
贺如风的喉咙酸涩不已,原来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感受着女人捶打他的真实感,贺如风沙哑着嗓子:“你...怎么在这?”
心蕾从他怀里离开,眼睛里盛满了湿润,反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贺如风滚动了下喉结:“我来找回时间。”
果然是这样,心蕾猜对了,他真的来这里找最后一个时间,她现在又气又恨:“贺如风你就是一个混蛋,留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干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
‘嘶’胡乱的捶打让男人痛的倒抽一口冷气,心蕾惊了,不顾贺如风的撕扯,她倔强的扯开了贺如风的风衣,解开了里面单薄的白衬衫,贺如风的胸膛上全是自己偿还的伤口,有的伤口甚至已经发炎了,她的心痛得不知所措,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贺如风,你这个傻瓜,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粗糙的指腹抹去女人滚烫的眼泪,沙哑着嗓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找回过去的时间。”
“混蛋!贺如风你这样做对得起谁?你就这样撇下公司,撇下你妹妹,撇下你女儿,撇下...我
。”说到最后时,心蕾不禁哽咽了。
贺如风的眼睛发酸,他的喉咙有些疼痛:“你和安安有人照顾了,我放心,你...要嫁人了。”
“混蛋,跟我回家,跟我去医院,你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你怎么这么幼稚?”说着,心蕾就要拉着贺如风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如果再不治疗恐怕就要感染发烧了。
贺如风纹丝不动的在那里,摇着头,带着空前的绝望:“心蕾,太冷了,你回去吧,你已经...嫁人了。”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相交点了。
而是两条平行线,越来越远。
男人这些天憔悴了好多,英俊的脸上全是病态的苍白,那嘴唇也干裂了,杨心蕾一边摇着头,一边流着泪,她轻轻抱住贺如风:“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你...说什么?”贺如风的嗓子粗糙的如石头剐蹭在贝壳上,不敢置信的问着。
心蕾抬起头,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脸:“我说...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贺如风落魄的问,然后绝望的摇摇头:“别这样,你嫁你的,你说得对,我带给你的伤害太多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说着,贺如风起身想要离开。
“贺如风。”心蕾抓住男人的手:“如果你就这么离开我会恨你一辈子,因为这儿不是你欠我的最后一个时间。”
男人止住脚步,疑惑的回头看着心蕾。
杨心蕾慢慢站起来,站在男人的对面,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厚重衣服的小腹上:“如果你真的想偿还我,就陪着我生下我们的宝宝......”
贺如风惊诧的望着心蕾,眼睛湿润,激动的嗓音有些哽咽:“心蕾,你......”
心蕾重重的点点头,酸涩的眼睛有些发热,下意识的双手环住了贺如风脖颈,那轻盈的话语如丝绸的蜂蜜缠绕在彼此的耳畔:“贺如风,我杨心蕾一直爱着你,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
两片唇瓣儿情不自禁的碰撞在一起,两行滚烫的眼泪贴在彼此的脸颊上,融化了两个人的心,温柔的雪花慢慢的飘落,两个人黑色的发丝上飘着淡淡的一层银色,仿佛象征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火车站门口。
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停靠在那里,白色的雪花落在上面别有一番韵味儿,两个人牵着手从里面出来以后。
小安安那粉色的一小团朝他们两个人扑了过去:“爸爸,妈妈。”
胖乎乎的小手抱着贺如风的大腿要抱抱,疼爱女儿的贺如风弯下腰抱起了女儿,在她软软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突然。
一个闪光灯‘咔嚓’伴随着快门的声音闪烁了一下。
三个人齐刷刷的顺着亮光望去。
贺心儿的手里捧着一个单反相机,将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一幕照了下来,贺心儿调皮的上前,暧.昧的上下思量着两个人的唇,指了指那辆拉风的跑车,轻咳一声:“大哥,大嫂,左拐三十米就是民政局,一个小时后,威尼斯情侣餐厅已经订好了座位,三个小时后,皇宴大酒店vip888房间已经为你们开好,怎么样?全套服务很周到吧。”
心蕾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想了想,挽着贺如风的手臂笑笑:“先延迟。”
“为什么?”贺心儿卷着自己的头发问道。
贺如风温柔的揽着心蕾的腰肢:“先带你大嫂去医院做产检。”
心蕾小鸟依人把脑袋搭在贺如风的肩膀上,娇嗔的说:“先给你打针吃药看伤口。”
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的说:
“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贺心儿的眼神在心蕾的小腹上扫视着:“噢,原来大哥又把一个小娃娃塞到了我大嫂的肚子里啊
。”
小安安吸了吸通红的小鼻子,拍着小手问:“爸爸,妈妈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他可以陪我玩吗?”
“当然可以,不止是小宝宝陪你,以后爸爸妈妈每天都会陪着你的。”贺如风疼爱的贴着女儿的小脸儿。
小安安甜甜的笑着,看来蒙奇奇真的会帮助自己实现愿望噢。
贺如风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老婆,手心伸出对心儿说:“车钥匙。”
“干什么?”贺心儿问道,下一秒车钥匙被贺如风抢走,贺心儿跺脚:“喂,大哥,你们把车开走了,我和刀疤怎么办?”
贺如风绕过驾驶位,朝他们两个人笑笑:“左拐三十米就是民政局,一个小时后,威尼斯情侣餐厅已经订好了座位,三个小时后,皇宴大酒店vip888房间已经为你们开好,怎么样?全套服务很周到吧。”
“大哥,你讨厌!”贺心儿羞红了脸,看着那个飞奔而去的红色跑车,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刀疤。
刀疤凑到心儿耳边说:“心儿,我们是不是应该实行大哥的命令?”
“心儿,等等我,是左拐三十米啊。”
银装素裹的雪地上,喜庆的红色跑车如一条红尾金鱼遨游在街面上,红灯亮起,红车停下,如风和心蕾两个人相视一笑,唇瓣儿*在一起。
小安安的小手捂着眼睛,偷偷的露出指尖的缝隙,咯咯的笑着:“爸爸妈妈羞羞。”
亲爱的妞们:
《私人定制,首席的逃妻》到这里就已经全本大结局了,感谢一直陪伴我,支持我的读者妞妞们,蚊子接下来还会继续开新文,希望妞妞们会继续支持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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