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亦欢和公孙无垢进门,亦清和仙君等客人多半松了口气!就一个亦欢,当世除非道宣能把仙尊搬出来,可说起来还不见得仙尊来了会帮谁!
何况此时还有个二公孙无垢,单就江湖名誉这一点,除非道宣不担心未来江湖上只有广成正教一派弟子绝迹琳琅阁,这个跟头若栽了即可能是永远找不回的了。
此时二人并肩走入金源宫内,站在了斯人两侧,亦欢上下打量着斯人,满意笑道:“不错!总算没给为师丢人。记住了,这广成正教上下,除了仙尊老爷爷之外,什么道宣、道冲这几块料,都是为师从小收拾到大的。一帮贱皮子,几天没打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甭客气!”
眼看道宣等一个个面红耳赤,气得浑身发抖,但仙君、亦清等几位却非常清楚亦欢说的一点都不过分!
此时道宣好歹要装得镇定点,冲亦清问:“道兄!看在两派千年交情上,贫道本想息事宁人。可你瀞灵派如此目中无人,狂妄无礼,难道就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亦清苦笑还未说话,亦欢“呸”一声:“你觍着个老脸在那放什么屁?道宣你少他妈跟我装,你们这几块杂碎打小就知道欺负我师兄人老实厚道,我亦欢可臭鸡蛋摊煎饼,不吃你这套!”
在场众人本来一直都觉得气氛很尴尬,虽然整件事是非对错都是心里有数,不过终究还是都不愿就此把事情闹僵。
但亦欢这一来,他从来就喜欢没事找事,小事闹大的主儿,可往往最后却都不了了之!但有一节,这些人小时候的事今天已经没有说嘴的余地了。而现在这里毕竟是广成正教金源宫,当着这么多人面数落得掌教和各位长老一文不值!
坦白说,道宣等人面对亦欢,就算勉强说出“不怕他”,也一定舌头发僵。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就算心里了知道不值当,但气好咽,人实在是丢不起啊!
“好啊!今天你瀞灵派是铁了心要跟我广成正教作对结仇了,既然这样众位都是见证。今天可是瀞灵派跑到本派来无理取闹,大放厥词,不是本派仗势欺人!”
他刻意把事情限在两派之间,自然是知道这些压根不是来帮自己的。但只要他们不帮瀞灵派,自己今天豁出去一派之力非要把瀞灵派灭在这,大不了自己丢人,但瀞灵派从此就除名江湖了!
亦欢冷笑道:“打就打!哪个还怕你了?欸!道宣,有种的别那么多废话,都别说你什么掌教,你但凡是个站着尿的主儿过来,咱老哥俩先过两招……”
道宣此时已经明显恼羞成怒,对亦欢的当面叫阵,他还真不敢应。
而此时两派中人纷纷兵刃入手,剑拔弩张,旁观诸人好劝歹劝。但事到如今,谁都明白广成正教今后必定贻笑江湖,所以道宣显然是不打算忍了。
瀞灵派数十人推到了校场中央,广成正教的人围了好几层!
道宣站在宫门口高喊:“公孙阁主!此乃我两派私怨,还请你不要插手!”
公孙无垢不紧不慢,淡淡笑道:“别人也罢了!道宣掌教岂会不知这老酒鬼虽然讨人厌,可却也是我公孙无垢在这世上少有的朋友,我怎会眼看着他命丧于此呢?”
斯人此时也不管不顾了,把小白一放,自己站在最前面,双手冥月和烈阳双剑傲视当场。广成正教人虽然多,但一时间却每一个敢上前的。
正乱着,山门外突然有正教弟子跑回来急报,说是门派已经被人包围了。而与此同时,整个广成正教外面想起了震天的喧嚣呐喊声。
众人一时间大为诧异,再看向门外潮水般涌入的人群,为首的居然是荆万波!
道宣大惊看向荆浩凡:“荆庄主,这是何意?”
荆浩凡轻轻摇头:“道宣掌教请稍等,老夫有一事今天要借贵派向亦欢问个清楚……”
说着,荆浩凡几步来到近处盯着亦欢和公孙无垢二人:“亦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亦欢满脸纠结,而看到他的脸上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所有人都不由得惊讶!
半晌,公孙无垢苦笑摇头:“酒鬼,早晚的事,瞒不住了!”
荆浩凡接口道:“亦欢,老夫今天就要你一个准谱!不是就不是,可若是,亦欢,别人怕你,我荆浩凡这条老命今天在这,可是非得要你个交代的!”
在场这么多人,此时目光都集中在亦欢身上。无可奈何,亦欢苦笑声,还是点了点头!
荆浩凡见此脸现哀怨,不自禁向后踉跄两步,重重一哼:“这笔账,老夫迟些与你算……”
说完,荆浩凡转身向道宣拱手道:“道宣掌教,于情于理今日既然是贵教内务,老朽本都不便干涉!但还请见谅,今日贵教若是决意动手,御龙山庄唯有誓死一战了!”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道宣一头雾水紧皱眉头问:“荆庄主这是为何?本教可有得罪之处?”
“非也!实不相瞒,老朽今日前来此地,实则就是为了等亦欢,向他求证一件事!如今既然已经证实,即便不合江湖规矩,荆某也断然不能任由犬子骨肉遭人迫害……”
众人听了下意识看向荆咏仁,但显然不是一码事!荆浩凡年纪虽老,但人十分魁伟高大,偌大年纪当众老泪纵横,颤抖着走到斯人面前,一把抓住他双臂泣不成声!
“斯人!别怕,爷爷在这,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很显然,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亦清和叶同光!
荆万波此时含含糊糊的走到父亲身边问:“爹!他……您这是……”
“万波!这就是千尘的儿子啊……!你可还记得当年千尘死后,为父曾派人多年到处在外寻访……”
荆万波听得一阵愕然!不只他,此刻很多人都傻眼了,尤其斯人自己!
他心里原本就有太多事积累着,想要找到师父一次性问个清楚。可如今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用问了,而看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师父,感觉自己心里更是一团乱了!
此时,公孙无垢轻叹声:“斯人!有些事现在确实说不清楚,你师父原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但……怎么说呢?其实很多事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确实不敢随便说。但你爹和我们两个情同骨肉,当年为了找你,酒鬼也的确没少吃苦头……”
斯人此时双眼涣散,满是迷惘,也不知听没听见他说的。
道宣现在心里可谓五味杂陈,坦白讲事到如今他自然不愿意再打,何况本来就只是被逼无奈。
可反过来讲,今后对斯人自己就更毫无办法了。但问题是今天这仇可是结下了,看了眼旁边李天河同样满脸忧郁。彼此都明白,斯人身兼两派,御龙山庄和瀞灵派,未来两教恐怕都会因为他一个人要变天了!
而除了几个早就对斯人身世有所猜测的人,仙君此时心里不由得一阵翻涌!坦白讲她不是真的毫无察觉,但毕竟事情过了几十年,又事情不断,她也确实没有余暇多想。
今天荆浩凡当众公开,惊奇之余便都是早已淡忘的凄凉了!
而此时忽然一人问:“荆庄主可要认真了!亦欢的话不那么可信的……”
说话的乃是道冲,而他这话一说不提别人,第一个心里恨透他的就是道宣,忍不住心里暗骂“蠢货”!
荆浩凡轻拭眼泪:“道冲真人!若你还记得我那苦命儿子,不妨自己看看……”
不止道冲,其实当荆浩凡当众公开那一刻,很多当年的老人回想起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荆二少爷,多数人已经信了!
其实在熟悉的人看来,斯人和当年的荆千尘眉眼间颇有几分相似,而每当他波澜不惊的站在那时,那份气质更与当年的荆千尘如出一辙!何况亦欢单人一剑杀遍了天涯派,带出一人收为徒弟,却在流云山一个破落祠堂过了十年,整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但若斯人是荆千尘的儿子,一切那么不正常的情况,顷刻间就都完全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