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等一个让我放弃的理由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凉爽的秋风拂过,澄澈明净的天空中点缀着朵朵白云,但是如此惬意的天气在源千歌看来,却无异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白夜”,源千歌压抑着额头上活蹦乱跳的青筋,阴沉地开口,“你要是闲的发慌,可以去找其他人玩,不再在这里烦我。”
白夜立即扭到角落,泪眼迷蒙地咬着小手绢,作委屈状:“好过分,千歌入了番队就不要我了……”
“噌噌噌” 又是几个鲜红的十字架窜上了源千歌的额头,可以的话她很想做一个牌子,上书“白夜与十一番队不得入内”,然后立在四番队的大门口。
“你啊,不快一点儿考虑自己的出路吗?一个月就快要到了哦,还是说你已经向现实妥协了,决定留在三番队或者是五番队?”
“我可没有兴趣做你的邻居哦。” 白夜盘腿坐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被她□□得乱七八糟。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你,另外,请你马上给我滚下来,不要再糟蹋我刚整理好的床铺了。” 源千歌像是驱赶病毒细菌一样,把白夜轰下床。
“小气鬼。” 白夜抱怨着嘟哝,索性坐到了窗台上, “我已经提交了入队申请,就看能不能通过了,通不过的话我就去投奔赤冰好了,那个变态涅队长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我吗,没有道理会把我拒之门外吧。”
“哦~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看样子你想要进的那个番队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啊,到底是哪个番队?”
白夜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反正通过的话你自然就知道了。”
源千歌愣了一下,眯着漂亮的眼睛,探究似的上下打量着白夜,看得白夜心虚得直冒汗。
“源千歌。”
这时,一个四番队的前辈走过来,将几幅药交到她的手上, “把这些药给十三番队队长送过去,拜托你了哟。”
这下子,换源千歌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了,抱着这些药杵在原地,似乎在为难的样子。
等那个前辈离开,白夜凑过来,好奇地喃喃:“十三番队的队长啊……貌似是那个白头发的看起来病怏怏的浮竹队长呐……”
源千歌冷哼了一声,将药全数塞进白夜的怀里, “既然你很闲的话,不如你替我跑这一趟好了。”
白夜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药,难得地没有调侃好友。
“不想见他?”
“算是吧。”
“为什么?”
“某些原因。” 源千歌把头扭向一边,明显对这个问题不想给予答复的样子。
白夜叹了口气,看来有秘密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呢……
“好吧好吧,十三番队是吧,替你跑一趟好了。” 白夜把药揣进怀里,直接从窗户跳下去,顿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三番队,白夜并不陌生,因为和露琪亚很投缘的关系,白夜在十三番队也混了个脸熟,一路进去,畅通无阻。
露琪亚似乎出任务去了,队里也没有多少人留守,原来番队的工作是这么忙啊……白夜一路走着,撇了撇嘴,对自己未来的职场生活担忧。
浮竹队长的两个三席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一吵起来就忘乎所以,昏天黑地。白夜习以为常地捂着耳朵,直接无视掉这两个不靠谱的门神,进到屋子里。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浮竹穿着寻常的居家和服,面色苍白憔悴,泛着病态的潮红,额头上搭着一小袋冰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羸弱地病着,一晃几年了,仍然没有任何的好转,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呢?
“那个……浮竹队长,我把药送过来了。”
“啊,有劳了……咦?白夜?” 看到送药过来的是白夜,浮竹吃了一惊, “怎么会是你?”
“我帮朋友跑趟腿哦。”
“你说的朋友是……”
“嗯,千歌哦,源千歌。” 白夜眯起两只弯弯的笑眼。
浮竹愣了一下,像是陷入了一段什么样的回忆, “原来是那个女孩子啊……”
咦咦?她是不是发现什么新闻?白夜好奇兮兮地凑上去, “浮竹队长,你认识千歌?”
浮竹坦然地点点头, “见过一次的,很有趣的女孩子,所以印象深刻,不过说起来……你们俩倒是有些相像呢。”
“哗啦” 白夜的八卦之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那种满嘴的公平论平等论,最爱给人泼冷水的女黑手党和她哪里像了?
最终,八卦挖掘行动因为浮竹队长病情的发作而告终,白夜从十三番队里出来时,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变得阴沉下来,隐隐中传来低闷的雷声。
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那个人……究竟会给她怎样的答复呢……
“啪嗒” 一点儿凉意落到了她的脸颊上,一点再一点,然后犹如倾盆而泄,等白夜反应过来时,浑身已经淋了个透。
这……这雨下得也未免太有效率了吧?!
白夜愤恨地抹了一脸的水,咬咬牙,瞬步往家里飞奔,但是头顶着瓢泼的大雨,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白夜?” 一声低醇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白夜回头,雨幕中,蓝染撑着一把竹伞,温和地看着她。
“啊,得救了。” 白夜一个箭步,冲到他的伞下,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 “还好碰到你了啊,不然我可要淋着回去了呢。”
蓝染的眼中盛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真的好吗?和陌生男人共执一把伞……”
“但是蓝染队长不是陌生的男人吧。” 白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但是下一秒,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见鬼,可千万别感冒啊……”
“走吧。” 蓝染将伞面向白夜那边倾斜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感冒哦。”
蓝染没有直接把白夜送回家,而是带到了附近的一座宅子。白夜盯着那个大门看了半晌,回头丢给他一个期待解答的眼神。
“这是我的住所,当然,你要是不介意感冒的话,我直接送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白夜扬了扬眉, “那我就打扰了哦。” 说着,自来熟地跨了进去。
和她想象的一样,蓝染的房间干净而整洁,一尘不染,屋内的摆设不多,但是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桌上还留着他未写完的书法。
蓝染倚在窗前,打量了眼换装完成的白夜,眼中笑意更深, “果然很怪异啊……”
“当然的吧。” 白夜揪了揪身上的衣服,闻到了上面淡淡的香气, “这本来就是你的衣服啊。”
此时的白夜活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长长的袖子,长长的下摆,卷了又卷的裤脚,滑稽得像一个小丑。
蓝染笑了笑,坐回到桌旁, “方便问一个问题吗?”
白夜耸了耸肩,以示无所谓。
“你决定好要加入哪一个番队了吗?”
白夜愣了一下,笑着扬了扬手, “什么呀,又是这件事啊,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开口问我呢,不是回答过很多遍了吗,我还不想进入五番队呐,所以……”
“不是哦。” 蓝染笑着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不是来劝你加入五番队的哦。”
“咦?” 这下子换白夜惊愕住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啊,讨厌危险,喜欢安定平静的日子,这样的话,有一个地方或许你会喜欢。《瀞灵廷通讯》知道吧,你可以去那里的编辑部工作,那是九番队的下属机构,没有任何危险性。九番队的队长东仙要是我以前的下属,你有意向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引荐。”
白夜眼瞳惊讶地张大,慢慢地,染上了温柔的色彩,轻轻笑了起来。
“蓝染队长。”
“嗯?”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男人啊……”
蓝染也笑了,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白夜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低声道:“我做了一件明知不该做的事,明知道应该走开,明知道应该停止脚步,但是,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放弃了,我真的有些不甘心,所以我叛逆一次,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赌一次,成功了,我就全力以赴毫无顾忌地去争取我想要的,失败了,我就转身,永远不也再回头。”
“那么你希望得到哪一种结果呢?成功?还是失败?”
“不知道,或许,冥冥之中,我是在等待着失败的吧,等待着给自己一个彻底放弃的理由和借口。”
蓝染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起身走近她,如同一个长辈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失败了,愿意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白夜没有抬头,只是凝望着朦朦的雨帘,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嗯。”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月的期限也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喂,小夜子,快来帮我收柿子。” 市丸银站在房顶上,但是他呼唤的身影却始终坐在树上,一动也不动,如同失去了生气地人偶。
“马上就要日落了,还没有等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市丸银问。
白夜背对着他,只是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我在等的……只是一个理由,让我彻底放弃的理由。”
“你明天就该到反对离去报道了吧,现在确定要进哪一个门了吗?”
“我在等呢。”
六番队队长办公室。
六番队副队长一脸纠结抓狂,却碍于自家队长强大的冷气效应而不敢发作,为什么队长要对着这个入队申请发呆啊?!难道很棘手吗?棘手到连续好几天对着它犹豫不决吗?觉得为难的话直接拒绝掉不就好了吗,真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
“那个……队长,已经日落了,您看这份申请……”
朽木白哉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对方顿时吓得噤声,内心纠结地继续陪自家队长发呆。
队长,难道没有人说你最近很不正常吗?
是夜。蓝染写完最后一页书法,起身,轻轻拉开了房门,不意外地对门前伫立的身影微微一笑。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深重的夜露打湿了她的衣衫,晶莹的水滴凝结在她的纤长的眼睫上,簌簌颤动。
“我一直都在等你。”
“……呐,那时的提议还作数吗?我……等到我要等的东西了……”
“所以?”
“请让我去九番队吧。”
是夜。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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