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竟然是真的!”自己的手竟像从炉中取出的热铁,遇水能发出吱吱声以及腾起白雾!官青寒用另一只手轻轻触摸那个印记,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突凹不平,也没有异样的温度,可……他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一幕,怎么忘得了?
他胡乱用清水泼打在脸上,猛一抬头,盥洗盆上的水银镜中,现出他略带疲倦的脸。
脑海中,官青寒回忆起他和死神面对面那一幕……
那个男人——竟然不像传说中没有五官,相反却是一个相当绅士的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双手自在的插在上衣口袋中,目光并不冰冷,但也没有一丝暖意。
传说中,见过死神的人都必须得死,这是维护神的存在和尊严!
但,他却活着,而且竟和死神定下了契约!
“从你签下这张黑色契约开始,你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或许你心目中的唯一已经不再,你有了属于自己新的使命!”死神波澜不惊的声音,让官青寒没来由的一震,旋又讽刺的一笑,如果不是掌心的烙印,他真怀疑昨天是自己在做梦,但……
城市的角落的某处,昏暗的灯光,男男女女,纷纷扰扰,这灯红酒绿的世界中,整个城市都安息的时候,它们依旧活在自己的舞台上,晨昏颠倒的享受着人生,那里有摇摆的灵魂,沉重的喘息,热烈的号叫,没有人愿意被人唤醒,沉沦是他们在这里唯一的选择。
“BLACKCAT”就是其中的最为典型的一家放肆灵魂的地方,这里纷繁复杂,舞台上的黑人DJ叫嚣着,呼喊着,鼓动着台下一个个疯狂的肉体,他们不顾一切的摇摆着,极力想忘却自己的身份。
陈威摇晃着杯中的液体,迷懵的自语道:“新生命的诞生,难道注定是旧事物的消亡吗?老官,你说生生死死究竟是由谁控制?”
官青寒笑容有些呆滞,谁控制?他不由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中年男子,沉稳而有风度,眼眸深沉如墨,就是他在操纵生死吧?而现在,是否要轮到自己了呢?
“老官——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陈威不满的叫道:“那个女人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偏偏却得了骨cancer…如果想救她,就必须终止怀孕,面对她苦苦的哀求,唉……”
“威子,你可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哦?莫非你祖爷爷梦中教训你了?”官青寒瞥了他一眼,轻啜了一口酒,陈威的祖爷爷就是民国时期最负传奇的一个人物,那个时代的本就没有妇产医学,更没有男人从事接生这样的事,但陈威的祖爷爷却是一个例外,他从英国学成归来,就一直将致力于拯救产妇和胎儿,虽然一开始不为人所接受,但却在当时创造了不少奇迹!故而一直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人物。
“行了,你想笑就直接点,谁叫我姓陈呢?注定逃不掉啊——”听他说得无比凄惨的,陈威那一家子也算是奇怪,自从出了陈老爷子这个异类之后,家族里竟然把他学的东西当成祖传家业,所以身为陈家子孙,陈威被逼学了五年医科,而且还是妇产医学!
官青寒轻仰了一下头,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道:“你的手中承载的是新的生命,还不觉得幸运吗?”
陈威一怔,点头道:“也对,那么你呢?老官”
“我!?”似乎没想到陈威会反问一句,官青寒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应该是和死神赛跑的人!”言罢,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道:“HAPPYHOUR结束——”
“喂——别这么扫兴嘛!还没有……”陈威号叫起来,真不知道那小子的自制力怎么那么强?
官青寒冷然道:“冤鬼出没的夜晚,你所觊觎的艳遇是不会发生的!”
没想到,还真被他一语说中!冤鬼出没,尘封二十年的往事终于揭开序幕了。
比起宁海市中心的繁华,西区这个早期的工业发展区显得有些衰退了,就像奋斗了半辈子的老人面对年轻后辈们,总有一种无力感。
西区5街永安街
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他从怀里掏出空瘪的钱包,翻了两翻,发现一张毛票子都没有,他呸的吐了一口浓痰,那双细长的眼睛顿时露出奸邪之气。
其实他早已踩好点了,只等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嘿嘿……他得意的笑了两声,夜幕中,这样的笑声显得格外阴森诡异,一阵阴风梢过,他被吓了一跳,忙捏紧领口,四周环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顿时一亮,那个男人哆嗦了一下,如果他不是醉眼朦胧外加利欲熏心,他应该会留意,那道闪电妖异古怪,竟呈现亮蓝色……
借着酒劲壮胆,男人来到一幢中西合壁的小洋楼前,侧耳一听,竟然没有讨厌的狗叫声,他哪里知道自己正踏入一幢凶宅!一幢生人勿近的凶宅!
“芝兰,是我!”一个刻意压低的男人声音。
接到电话的女人顿时喜笑颜开:“亲爱的,今晚过来吗?”
“我们今晚去外面过夜”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臭婆娘好像嗅出点味道,你那个太招摇了,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你待会直接过去……”
“这么麻烦啊?”女人撒娇的微嗔。
男人淫笑道:“我还不是为了好好安抚你……”接下去就是露骨的调情,女人似乎很吃这一套,立刻软软的答应下来“是永安街雷公巷13号,好了,你这急色鬼!我会去的……”
男人永远不会想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会以终结自己的生命来结束!
当男人割开自己喉咙的那一刻,他绝望的清醒了,他看见女人浑身赤裸,以最美丽的姿势躺在那,躺在那满是玫瑰花的地上,她满身都是伤痕,胸口盛开着一朵妖艳的玫瑰花……
他用鞭子狠狠的抽她,她在求饶,求饶之后又变态的发出愉悦的叫声,那叫声他很熟悉,是享受!她很享受,所以他下手更猛了!他自己也叫,而他内心深处的郁结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这些他都记得!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芝兰美妙的身材、曲意的迎合都是自己的最爱啊!她不计身份的跟着自己已经三年了,自己怎么会狠得下心?可那个声音——仿佛贴在耳边的细语,引诱他在快感之后承受无尽的痛苦,它一直纠缠着他,如果不照它说的做,他就头痛欲裂,他拼命的垂打自己的头,让那些旋转、扭曲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消失,可是……那个声音,仿佛已经扎根在灵魂中,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