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把雨送给你好不好”
外面又下起了雨, 雨失踪的几天前,她站在商店门口如是说着。
那时的雨下得如现在一般淅沥,少女的背影、依旧柔弱又倔强。
那是雨滴一般绵绸的声音。
“薄叶——!”
他靠在校门外, 听着身后的校园里, 那个女孩的名字被人焦急的喊着。
他压低了帽檐, 就那么懒懒倚在墙上, 试图把唇角边勾起的笑意也一并掩去。“呀嘞呀嘞, ”随着一阵夹杂着桂花香气的凉风刮过,少女无奈的低喃伴着略微有些匆匆的脚步与他擦肩而过,“真是麻烦。”她仿佛没睡醒般, 连背影都带着一丝颓懒的气息。
这真是这所高中里的学生么?浦原喜助稍微把帽檐向上提了提,挠着耳侧的发看着少女大喇喇的背影:白色棉布宽松的半袖, 同样宽大的水蓝短裤把她的身材比例拉得有些修长, 她仿若宿醉归来的人一般, 一边低头揉着发一边懒懒走着。
“对不起啊薄叶同学我们也知道你有老师的特批可以不来上学的,但是这次的比赛真的很重要请你务必...”
“啰嗦、”冷淡的声音幽幽从远处响起, 只消两个字,便把那人有些聒噪的一长串话憋了回去。
“呀嘞呀嘞,”他抱胸站在原地,兀自摇头笑着,伫立在阳光阴影下的整个人身影成谜。他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新生档案, 照片上面的少女乌黑的发、凉薄的唇角, 墨黑的眼眸闪动着淡淡的戾气。照片一旁, 是她的名字:薄叶雨。他茶色的眼眸在字里行间流转着, 看到最低端的时候, 他稍微一愣,随即勾起唇角笑得好看, 档案的最底栏如是写着:专长:所有兴趣:实验研究
“喔——!遇到同类了吗?!”大咧咧的豪爽女声出现在他身后,夜一凑近他煞有介事的盯着女孩的档案看着,她草草扫过档案,在视线定在最底栏的时候,也不出意外的和喜助一样勾起唇角,“还真是有趣的孩子。”
“嘛~”浦原看了眼夜一道:“应该只是说说而已吧,人类,尤其是女生,对实验这种东西的喜爱程度确实有待考量呐~”
“呵”夜一抱胸抬起头,毫无目的的看着校园里面,“喜助,你对那孩子特别在意的原因,应该不只是她有灵力那么简单吧?”她说着话,却不看喜助,眼角流泻出耐人寻味的光。
“啊啦啊啦~不愧是夜一桑~”他垂下头,整个脸再一次隐藏在黑暗中,疏懒的语气拉出长长的尾音、上翘、然后飘散在空气中:“薄叶雨的身体里,好像有着不得了的东西呢。”
那么,你好,薄叶雨。
座位席的正中央,耳边萦绕着灵巧悦耳的歌唱声,任谁听了都会心绪明快起来。他特意挑了个好视角,有趣的盯着台上的少女。从这么多天的观察来看,少女是个很优秀的人,只不过总感觉...性子有些凉薄。这不,少女唱着鲜明节奏的英文歌,轻盈的跳动着的样子青春无敌,她和男主唱满舞台的相互追逐着,看上去那么的欢快而......有杀意?!他注意到了,其实是她被花痴的男主唱追的满舞台的躲,表面上是她和男主唱笑着嬉闹,实际上,少女略微抽搐的唇角、和眼睛里传达出来的“你再靠近我我就把你当螺旋管拧了”准确无误的传达到浦原那里,他掩口偷笑,却在偷笑时,对上少女传来的杀人般的寒光。
哦呀,看来,被注意到了。他再一次读懂了少女的眼神:“猥琐变态大叔,在那里等着我。”
一曲终于终了,她弯身谢幕,眼睛习惯性的寻向那里,却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
充盈着少女淡淡体香的屋子里,老旧的雕木钟“嗒嗒”响着,他隐匿在墙角,看着少女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终于,她的灵压正在一点点增强,这种不安感怕是源于她对危险的感知更强了吧?如果这样放任下去...他茶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突然,他眼中的光定住,等了好久的虚终于出现了。
他隐隐悬着的不安感终于放下,身影在屋子里消失掉。墙外,一个身影伴着一道白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一声带着不甘的虚号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墙角上,留下黑红黑红的血迹。
“薄叶桑,这里灵力HT值你算错了哦~”地下实验室,他看着她娴熟严谨的操作着试验台的仪器,眼中透着淡淡赞许。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算错了?”她不看他,细长的眉好看的挑起,仿若在说“你在质疑我么?”
她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全世界站在她的对立面驳斥她的观点,她都会无所谓的淡淡转身,然后用她特有的凉薄冷漠的语调、说出我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强的话。
结果证明,真的是浦原喜助一个不走心,算错了。谁叫他整个实验过程中,只管一脸有趣的观察着薄叶雨。
“死夜一你放手——浦原你就打算这么看着我被调戏一直到清白被毁么?!!”浦原贼笑着摇摇小扇子事不关己的悠然走出了屋子。
“小丫头,你知道如何让追求者更多一些么?”屋内,夜一魅惑危险的声音如是传来,“最好...不要摘掉你的眼镜比较好呢。”
不知不觉,叫薄叶雨的少女,来到浦原商店已经两个月了。一切的一切,都很出乎浦原预料,比如,少女强悍的毫不逊色于浦原的大脑,和他一样对实验的入谜与偏执。这让浦原与雨呆在一起时,不仅在心底有了一丝丝欢欣的情绪,一种和同好之人在一起的欢喜,还有一分想更加了解对方的期待。他把这种情绪的缘由,归为同类相吸理论。
“喂——把眼镜还给我!!”他低头靠在屋外的墙上,隐隐的看不出情绪。忽的回想起少女第一天来到家里时,她从浴室走出,用摘掉眼镜后的黑眸看着他。那时他一愣,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
喂,那个什么据称很厉害的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他靠在墙上,在心里轻轻问着。虽然,雨有着让人看了迷惑的眉眼,但是她的眸子黑如墨,那么黑、简直像是灰色的反色了。
窗明几净的屋子,他靠在她家的大玻璃窗下,若无其事的翻看着书,阳光很暖,他在等她醒来,醒来之后就要把她接到浦原商店去一起做实验,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竟然勾起唇角。
她睡得并不是□□稳,中途轻轻翻了几次身终是没有醒来。
“呆头...”她喃喃,阳光在她白皙通透的脸上留下或深或浅的阴影,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一个无意识间,她的腿不是很老实,裙边由脚踝被褪到膝盖处。
他翻书页的手指兀的停住,他茶色的眸子里透着深深讶异,少女纤长白皙的双腿上淤青隐现。忽的,他想起黑崎桑那天无心嘀咕出来的担忧的话语:“雨这家伙,该说她什么好呢?在学校里被高桥玲子那样挑衅都无动于衷。”
他低低叹了口气,来到她窗前,伸出手悬停在她的膝盖处。还是那样,怕痛度为零啊,他的手心散发出温暖的绿光,他望了望少女皱着眉的睡颜,如是想着。
“呆头...爷爷...?”她于梦中好听的呢喃着,他惊住,看到她睫毛抖动之下的隐隐泪痕。
薄叶桑..人后的薄叶桑是怎样的人呢?他才发现,除了知道这个女生17岁、头脑强悍四肢发达外...他竟再无别的关于她的信息可寻。这种想要更加深入了解一个人的困惑情绪,他把这种情绪的缘由,归为同类相吸理论。
喂,那个什么据称很厉害的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的瞳孔…”他失声深深地倒吸了口气,茶色的双眸带着难以置信的光剧烈摇曳。他看到,他看到她灰色的眼眸。
她的脸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愈发笑的悠然:“哦呀?新换的隐形眼镜,有那么难看吗?”她试图调笑般的轻嗔,淡灰色的眸子闪动着暗钻般的流光。
“你干嘛?!”雨的语气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他突然靠近,在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般,“来玩游戏吧、呆头。”他很近的贴在她身侧,低下头低低的道出解放语。
他就那么,用自己的灵压,解放了属于她的斩魄刀——正如多久前的她,阴差阳错懵懵懂懂之间,解放了他的红姬。
他愣在那里。
喂,那个什么据称很厉害的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原来,你好久以前就回来了呢。
夜半的山坡,他不顾她的反抗,吻上了她的唇:这次他终于笃定了他的心,他才不要放手了。
不知是多少年前,在他少时,生了一场大病,那个病,据母亲大人的说法是“若是没有那位大人的出现就会死的大病。”
他在痛苦的昏迷中,隐约听到过父母和仆人的啜泣声。谁?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哭泣呢?他缩在黑暗里,听到好遥远的声音似被浓雾包裹住般隐约传到他耳朵里。要...要离开了吧?他轻飘飘的站起身来,恍恍惚惚的朝着前方走着。
“少年”一个声音,让他定住脚步,他原本恍惚的眼眸忽的定住,有谁...有谁在呼喊着他。“坚强一点不要死哦”那是一个好听到何种地步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的让人都舍不得离去。
暖,好暖。他忽然感到被一团温暖包裹住,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他的心底涌上,他这么想着,猛地睁开了眼。
已是清晨,她就伏在自己胸膛上沉沉睡去,好耀眼的人,连睡去的样子都是那般温柔,剔透如牛奶般的白皙肤色,一弯古典眉眼美的令人窒息。暖阳从外面洒进来,洒在她带着深深疲惫的美丽睡颜上,让人感到如此、的暖。是你救了我吗?突然,她纤长如蝶般的睫毛轻颤,这让他做贼心虚般的赶紧闭上眼。
他紧闭双眼,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终于,他听到她起身的声音,在那一刹那,他在心底忽然闪过一丝坏主意。
“唔...?!”她好听的嘤咛声传入他耳里的瞬间,他仿佛感到心脏都停止了,从唇间漾开的温软触感带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让人感到如此美好。
“吱呀”木门被合上的声音响起,他张眸勾起唇角,好看的茶色眼眸里仿佛藏着灿烂的烟花。
“你是...”满是亚丘卡斯尸骸的禁林,她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还是如几年前般那么好听。
“那,再见啦~”他自觉很帅的背向她挥了挥手,身影消失不见。又见到了呐~
话说,自己刚刚的样子在她面前一定很傻吧?他在心底想着,在心底不止一次又一次的勾勒着她挥刀大麾扬的翩然身影。原来,是个那么优秀的人呢。
他一直觉得,生命那么长,总有一天会和她相遇。
于是他真的等啊等,等了好久,等到发现、原来生命是那么须臾,须臾到连一个人都等不来。
可时境迁,人事改,纵使相逢...也不识。
他恍然从好长的回忆里抽离,看到敌人架在自己脖子身旁的刀锋。忽然,他感到手被一阵温暖覆住,瞳孔猛地张大摇曳“月...”
“喜助,”她轻笑着与他并肩站立,双手握住他的手,飘忽如烟的身影发出淡淡红光,“要上了哦~”
“你笑什么?”对面的人皱眉,看到浦原轻轻勾起的唇角,男人的茶色眼眸不再呆滞,而是不知何时有了战意,他低低的笑着:
“醒来吧,红姬!”
“来玩游戏吧,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