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四哥?!
容善看着那飞身而入的人,不正是那有过数面之缘的冰玄胤么。
他口中的四哥,自是那冰玄卿,而那人他若需唤声大哥,那他岂不就是人人讳莫如深的大皇子,冰玄辰!
她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难分难解的三人,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语。
“四哥,住手!”
只听得冰玄胤又是一声,随即三人分立两边,静立于梅树之下久久未动,而适才随着他们打斗翻卷而起的梅瓣雪花终可落个安宁,轻轻柔柔的飘荡洒下,覆于尘土。
冰玄卿与冰玄胤站于一侧,他们的对面,便是那个被冰玄胤称为大哥的男子,亦是适才戏言于她的男人。
“原来是四弟与六弟啊,哈哈,果然是自家兄弟好,大哥我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一场了。”
静立许久,那男人率先开口说着,脸上仍挂着一副无关痛痒,能将人气到吐血的笑容。
“大皇兄!”冰玄卿只是冷冷地叫了一声,脸色凝重的像是随时都会对眼前的男子痛下杀手一般。
“呵,难得四弟也会有这份闲情,来这个地方赏梅,实属难得啊。”冰玄辰眉眼一转,眼角带着一抹精明的浅笑看向愣愣地呆在梅树旁的容善,“莫不是这天仙般的美人儿,是四弟带来的?”
说话间,他的视线再次上下打量着容善,看得她不适的侧过了身去,看得冰玄卿的脸色更是寒了几分。
“臣弟还有事,便不奉陪了。告辞!”
冰玄卿仍是板着一张脸,抱拳一揖,转身便拉起容善的手,拖着她往外走去。
他是气疯了吧,瞧他那急怒而行的模样,若不是容善脚下踉跄得难以成行,许是他都快忘了身后的她了吧。
冰玄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嗤鼻轻笑着,手中的折扇已在适才的打斗中变了形状,想打开已成了一件难事。然他只是淡然的挑了挑眉,而后随手轻轻一抛,那折扇便顺势落入了积雪之中,隐去了形状。
“大皇兄,臣弟也告辞了!”看着身旁的冰玄辰高深莫测的笑意,冰玄胤便觉着还是少惹他为妙,要知道这大皇兄的性子可真是比头上的那片天还变得快,指不定待会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嗳,四弟也太过客气了吧,兄弟间又何必讲那些虚名,还是叫我大哥的好。”然那冰玄辰又岂会如此轻易便放他离去,伸出一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扯着他不许他走,“难得你我兄弟二人在此相遇,同大哥一道赏梅吧。”
“大皇兄,实在不是臣弟不愿作陪,只是臣弟还要进宫面见父皇,不能再耽误了。”冰玄胤伸手搭在他抓着自己的手背之上,定着身子不肯与他一道走。
“哦,你要进宫?”说罢,冰玄辰抬头望了望天际,喃语说道,“天色是不早了,也罢,我与你一道儿回宫吧,路上也多个说话的人。”
他收回视线,侧头看向冰玄胤,无害的笑了笑,而后提步向外缓缓行去,走了两三步,回头见他仍站在原地,说道:“还不走?”
冰玄胤在心中无奈叹息,今儿个的大皇兄可算是吃定他了,想必是有话要同他说吧。然而,他说要进宫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现下到好,还真是不得不去了。
“大皇兄先请。”他微一点头,提步跟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外头。
门口,冰玄卿的马儿早已不见,只余下冰玄胤乘坐而来的一匹黑马。
“大皇兄的侍卫坐骑呢?”
虽说大皇兄秉性乖张,只是,宫里头的人也万万不会任由他一人出得宫来,甚至连个小丫头都未带啊。
“有坐骑便可,要侍卫做甚?”说罢,只见他曲指抵唇吹了一个口哨,便听得马蹄飞奔的声音,人还未回过神来,一匹高大的赤马便已奔近到了眼前。
冰玄辰牵住马绳,伸手抚了抚马脖子,而后翻身一跃上了马背,高高在上的垂下头来看着他。
“六弟,还不上马,若是父皇等急了,可就不好了。”他的唇角带着一抹怪异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冰玄胤默默不语的翻身上了马背,策马紧随在他的身侧,心中不禁暗自懊恼。
早知便不来寻四哥了,也不会遇上难缠的大皇兄,也怪自己扯错了慌,现下也不会骑虎难下。
唉,一步错,步步皆错啊!
“六弟啊,适才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竟能让惊雷不动的四弟都变了脸色?”
冰玄胤侧头,看了一旁的人一眼,此刻,他一脸的正色,已不复刚才的狂放不羈。
“她是四哥的王妃,父皇亲赐的豫锦妃。”
“哦,原来她便是那个豫锦妃啊!”冰玄辰说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对豫锦妃此人知之甚详,“我还道那是四弟在外头金屋藏娇的女子,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活像是我会将她吃了一般。”
“大皇兄适才的样子,确是像想将她吃了一般。”冰玄胤闻言,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冰玄辰亦未在意他的话,只是端坐着马上,轻轻摇晃着身子。冰玄胤在一旁也未再说话,两人只是驱马缓缓地向前行着。
“四弟,你可还记得,父皇曾说过的,那个冰家历代相传的诅咒?”良久,冰玄辰却突然开口说着。
那个诅咒?
他自然还记得,历代冰家子嗣,不论男女,终生都难与心爱之人相守。
那恶毒的诅咒,曾是一个女子对他们冰家的男子所下,只是,他却觉得怪不得她,一个被情所伤,体无完肤的女子,在流干了血泪之时,以自己的魂魄起誓,宁愿永坠地府,也要让冰家的人,世代不得欢笑。
不能怪啊!
他不知那诅咒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冰家的人,特别是男子,不愿对他人容易动情,只因为一旦动了情,再大的雄心壮志,也会变得一无所有。
而他们皇族之人,最怕的,便是一无所有。
“他该是万般决绝才是,唉——”
一声幽幽地轻叹,像是饱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凄然。
冰玄胤侧头看到的,便是他一脸的落寞,微仰着头,双眼已不知看向了何处。
“若是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他笑着,笑得凄惨无比。
若是可以,他也想与四弟那样,能拉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