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子府,我辞掉了文武一百多个官衔,专心地制起药来。尽管许多界王骂我不给面子,我依然我行我素,不再担任一职。从此,我一面修佛,一面采药制药,一面借机游山玩水,日子无比惬意。
我和尤云时常穿着白纱衣或红纱衣周游四海,漂泊四方,不闻丝竹闹耳,不见案牍劳身,这无官一身轻的逍遥自在,实在比当彼岸国的国王强过千万倍。
与剑王和婉冥夫妇分别久了,我和尤云心里皆无比思念。
尤云说: “在彼岸,做为晚辈,虽然前辈常常感叹后生可畏,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还是稚嫩了些,不如我们约上剑王和婉冥,一起浪迹江湖,多见见世面,多长长见识,也好叙叙旧情,莫疏远了朋友。”
我拍掌赞道: “能和亲情媲美的,独有友情。凡师生情,同窗情,金兰情,战友情……皆是友情。一个人,如果连友情都不珍惜了,他的灵魂就已经死了。王子妃若不提醒我,我真和死人差不多了。”
尤云笑道: “大家都各忙各事,疏忽总是难免的,只要心里有也就行了,何必渲染得如此可恶。”说毕,她转过身去娇笑起来。
在彼岸,有这样一句经典的名言——爱人是彼此最好的玩具。想起这句话,我偎依在尤云背上,拉拉她长长的秀发,捏捏她粉嫩的脸蛋儿,玩弄一回,便牵着她的手,向剑王的无心崖飞去。
见到我们,剑王华明和婉冥都无比开心。宴后,为尽地主之宜,剑王又陪我和尤云欣赏了治理得花香草碧的勤城。勤城的布局是个圆,站在城市中心三千米高的眺城台上四顾,圆形的轮廓尽收眼底,美丽无限。
勤城是剑界的界市。在彼岸国,每个界都有自己的界市。花界的界市叫善城,海界的界市叫诚城,瓷界的界市叫新城,风界的界市叫龙城……各界的王不仅肩负着所属界的治安、教育、致富,还肩负着建设的重任。
勤城是剑王的杰作,城市规划与建设,都是依照他的方案实施的。我记得婉冥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来自他的东西,都是腐尸一样臭气熏天。登上眺城台顶,望着美丽的勤城,我想起婉冥的话,心中感慨万千,世间人都如剑王这样才智高深,心灵善美,掌管治安的警界也形同虚设了。
我邀请剑王一同浪迹江湖时,剑王笑道:“我真羡慕四王子,无官一身轻,来去自由,逍遥快活。如今剑界治安和建设还处于混乱状态,我怎么敢轻易就离开勤城,陪你仗剑天涯呢!我真想念曾经没当剑王的日子啊!可以陪你四处奔波,无拘无束。”
尤云笑道:“剑王心怀剑界,实是德高,令人钦佩。但你别忘了,我们彼岸国向来不缺少人才,只是缺少机遇……”
没等尤云说完,剑王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拱手笑道:“惭愧!惭愧!惭愧啊!”
我和尤云相觑一笑,忙抱拳还礼。
第二天,剑王放飞信鸟,请来雪莲代理他的王位,布置好千百作业,便和我们游历天下去了。
我们来到热带雨林的时候,遇上了传说中的活死人。也不知是故作狰狞,还是无力易容,活死人长着一副奇丑的面孔。脸似涂墨,黑光闪闪,眼似山猫,绿光莹莹,披散的长发垂在脚面,一段黑,一段白,象似有意染过。早在八亿年前,活死人死于一场瘟疫,家人把他葬在金莼湖湖畔的松林里。
那年夏天,一场雷雨霹裂了他的坟墓,因身体淋了琼花雨,竟死而复生。琼花有白、红、绿、紫、黄、蓝、粉、橙等十八种颜色,花朵球形,晶莹如玉,能令紫血人死而复生。这是药王告诉我的秘密,在彼岸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廖廖无几。
活死人曾经的名字叫燕啸天,除了好吃懒做,还荒淫无度。
神王告诉我说:“紫血人皆冷酷无情,好逸贪欢。”
活死人就是紫血人。他的确如神王说的一般,除了自私,还是自私,冷酷无比;除了好色,还是好色,奸淫无比。
活死人见到我们,眯起双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看着他丑陋且好色无比的怪貌,我本不想与其纠缠,刚欲带着剑王等人离去,他已经跃到我们身前,轮起紫光窄刀向我们劈来。
活死人的武功与招式皆离奇古怪,让人琢磨不透。为了免却相伤,依着剑王的建议,我们逃离了热带雨林,避开了活死人的追捕,悄悄来到了仙女峰。
在仙女峰,我们见到了无生道人。我问他:“什么是无生?”
无生道人说:“无生的意思就是本无生身的父母,并且永远也不会死去。”
“肉身人,是不是无声的?”我问,“死和涅槃又有什么区别?”
无生道人仰天狂笑道:“真正的答案,只能自己去感悟。不是吗?多少人,你告诉他世上本无佛,本无神,他信呢?又有多少人,你告诉她是上有佛,有神,他相信呢?有与没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答案。你说假的,别人却当真;你说真的,别人却不心,还说你胡说,说你骗人,骗他。”
“你可以告诉我真相。”我说,“我会去让师父,让方丈帮我求证,给我正确的指导。”
无生道人说:“肉身不过是一个无常的壳,真身是金蝉。金蝉迟早是要脱壳的。这个比喻,你还满意吧?四王子!”
我抱拳说:“多谢前辈指教!满意还是不满意都谈不上,因为,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是对是错。”
无生道人说:“变易,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未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