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响彻,各军团皆披挂上阵。
最先开始行进的是吐温吐芮军团,这支军团由二十支长枪兵连队组成,这群士兵没有盾牌,戴着铁头盔,铁质的胸甲,但是胸甲上什么纹章都没有,他们的身体被保护得很严密,因为这群士兵缺乏盾牌的保护,从而容易受到弓箭手的打击,。长枪兵们从地面上站立起来,长枪在手,他们先是排列成两条队列,每支连队的旗手和鼓手都在整个方阵的右边,现在,在整支队伍的前头有一面吐温吐芮的大旗指引着他们,带领他们抵达战场,然后,这面旗帜停了下来,杜尔海姆•格兰的号角又吹响了。
“列队——!”这位军团长下令道。
方阵分散开来,向着两侧走去,排列成一条横列。而跟随在吐温吐芮军团身后的是乌尔里希•温克的军团,这支军团的士兵大多是长矛军士和持剑步兵组成,也分成了二十支连队,紧紧地挨在吐温吐芮人的背后。这支荣誉的军团士气高昂,他们高呼着口号,又唱起战歌,这时候,席尔铎•都铎的“持剑骑士”飞驰到吐温吐芮人的右翼,这群彪悍骑士神色严峻,好像是没有什么感情,不然就是什么天生的“杀戮机器”。
希尔•特斯特克和吉斯塔斯•特的军团也已经到位,那里各聚集着两千名步兵,这群武装精良的武装步兵都保持着绝对的肃静,他们队形整齐,连队的旗帜和全军团的旗帜都升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军团长还没有回到军团的指挥的位置上,希尔•特斯特克和吉斯塔斯•特还留在乌尔里希•温克的身旁。
没有过多久,在大军的前方,站立在最前沿的士兵们远远地望见闪现的身影。而在最前沿的乌尔里希等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是斥候骑兵!”
那些骑兵在大军的阵前远远地徘徊,众人也已经猜出来,苏尔人已经发现了大军的踪迹,在昨夜,席尔铎的骑士不止一次地看见了敌人的行踪,他们现在更加确信昨天的怀疑是正确的。
而渐渐的,人们听见了风暴的声音——苏尔大军聚集而来了!
就在天际个地平线的交界处,有一条东西升了起来,但不是光芒,而整个太阳的光辉就在这团黑乎乎的东西的旁边。人们看见了一面巨大的旗帜就在中间光彩夺目,那是惠林家族的“双狮”旗帜,乌尔里希•温克知道在这面旗帜下面,托蒂斯特亚•惠林正指挥着效忠于苏尔王国的强大军队徐徐前进。
托蒂斯特亚•惠林在没有见到他的敌人之前,就听闻到了侦察骑兵带回来的消息:
“尊贵的托蒂斯特亚•惠林殿下!埃勒温萨人!我们在斯米罗看见了四面军旗!”
可是托蒂斯特亚•惠林毫无惧色,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披挂着铁甲衣的战马上,昂起他的高贵头颅,他没有戴头盔,因为他也没有打算亲自率领军队发起攻击,在他的麾下,有数不清的强大武士和出色统帅可以率军出战。他向着染红的半边天空说道:
“看看这头顶的景色吧!这是诸神在召唤战争,在渴望鲜血的洗礼!”他一说完这段将要预示取得胜利的话语后,就低下头,对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各军团长说:
“诸位,既然血战难免,那么我们就让埃勒温萨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托蒂斯特亚•惠林随即下令,让大军准备战斗。
乌尔里希骑着一匹战马飞奔到大军的最前沿去,他的卫队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这支卫队由二十名强悍骑士组成,席尔铎•都铎和其他军团的军团长跟随在他的身后,除了吐温吐芮军团的指挥官,吐温吐芮人将最先与敌人交战,也要承受最为强烈的打击,他们的指挥官已经赶往各连队亲自鼓舞士气。但是其他的军团长没有让他们的卫队跟随,而是将他们先调往了自己的军团前沿。
这个时候,埃勒温萨的各军团亮起号角,号召人们为战争献身!可就在前方,黑影向前笼罩,翻滚起另外一声的巨大轰鸣!苏尔人的号角也响了起来,这声响好似那团乌云中的雷鸣翻滚,摄人心魄。在斯米罗的西面和北面,苏尔人的大军就像是一张撒开来的大网,要将眼前的所见全都包裹起来,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要将整个斯米罗全都吞下去!
所有的战士们都被这眼前的一景震惊不已,他们听闻自己父辈的传奇经历,可他们站立在这股残暴军队的面前,内心中的恐惧才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真正的荣誉。他们都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望着苏尔大军的宽大两翼和飘扬在武装步兵头顶的数不清的旗帜,他们无法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来和他们打仗,可他们毫不怀疑地知道,现在即是天堂与地狱,现在即是生存与死亡!
走在北路的苏尔大军前头的是弗莱恩骑兵军团和珀尔隆•卡尔德迈近卫军团,这两支军团一共有四千名骑士组成,尤其是后者的两千名铁甲骑士,他们和席尔铎•都铎的骑士团一样,每个战士都是阴沉沉得冷静,他们静静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可就像是静悄悄的死神萦绕。而在这两支军团的身后由七千名武装步兵组成的三支军团,其中的两支来自伦迪尔,他们举着“交叉的戟”军旗,盖拉•温特的“碎剑”军旗就在他们的身旁,和代表着苏尔王室的“双狮”旗帜并肩而行。一看见这里,乌尔里希的心中就更加担心,因为托蒂斯特亚•惠林正和盖拉•温特指挥着的吉斯瓦尔军团在一起。
而在西面,埃罗德•特洛菲尔德率领着两千名骑兵,这支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走到北路大军的侧翼,这时,人们才看见,在骑兵身后的另外两面大旗,分别是库兰军团的“铁斧子”和莫尔军团的“铁锤与盾”军旗,在这两面军旗下聚集着五千名步兵。
希尔•科斯特克不由地望了一眼敌军的两翼,忧心忡忡地说:
“看吧,他们的队伍要比我们来的庞大啊,我们甚至不能将他们包围住!”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的朋友。”乌尔里希拽紧着缰绳,随时要鞭策胯下的战马,“现在该是祈祷的时刻!该是鼓舞士气的时刻!”他说着,就飞奔到军团的前沿,吐温吐芮人的面前——那三千名全副武装、整装待命的长枪兵方阵面前。
“勇敢的吐温吐芮人!”乌尔里希•温克举起马鞭,“挺起你们的胸膛!今天你们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他放慢了脚步,在整支大军的面前走去。
“我曾无数次地说过,一场战役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命运,一个士兵决定着一场战役的命运!你们,在今日,站立在这片空旷的,毫无生气的土地之上,面对着北方王国的大军,就像是你们的父亲们,他们也曾经站立在吐温吐芮的土地上,披甲持锐!站立在我的面前,当我看见你们的脸庞,他们的面容便历历在目,就像是当年,我在你们的父亲面前说过的:今日,你们中间的人也许会看不见你们的故乡,看不见你们做挚爱的人们,看不见今后的每一个日落与日出,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因为,我确信,你们那颗坚强的内心!记住!我的朋友们!高贵的勇士们!你们要主宰你们自己的命运,主宰埃勒温萨的命运!
“向前望去吧!”乌尔里希•温克指着远处,“北境之王之子托蒂斯特亚•惠林,已经率领着一支前所未有的残暴大军前来,而你们,正是要和他们拼杀。几分钟之后,各军团就将要联合起来,发动一场埃勒温萨人和苏尔人历史上最庞大的战役之一!埃勒温萨人!这个名字将会有不同的含义,他们曾为乌勒萨的家族而战,曾为财富而战,曾为名利而战,而今天,这片战场上,没有王室贵族,没有钱财与地位!在今天以后,埃勒温萨人不再会为私人的恩怨而互相争斗,不再会为一时的利益而舍弃荣誉和心中的信仰,因为你们要为一个共同的信条团结在一起,那就是生存!”
乌尔里希•温克拽住马头,原地转了一圈。
“我的朋友们,我知道,在这个时刻,你们更希望平静地和你们的家人在一起,可我要留下,因为我知道,要是这群暴徒通过这里,那么,他们就会烧毁城市,将无辜的平民杀戮,比起那个时候,望着亲人们高悬的尸首,你们还会犹豫吗?犹豫留在斯米罗,去对抗这支暴君统领下的军队!”
“只可惜我不能给你们允诺,战胜敌军的允诺!唯有这一点,我向你们保证!这是一场极为残酷的战争!”乌尔里希捶击着自己的胸口,“但我向你们保证!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最无畏生死的勇士才能生存下去!才能站立在即将流血成河的战场上。在你们衰老之后,你们后代子孙将会谈论起关于今天的故事!‘我伟大的父亲啊!在这个可怕的日子里,是什么,是什么带给您巨大的勇气,去迎战强大的军队,去迎战北方之王!死神的使者!’”
乌尔里希•温克又语气缓和、悲哀地说,“即便你们今天战死在这里,你们的后代无幸直视着你们的双眼,他们仍然会问起,向他们的母亲问起,他们那位伟大的父亲是如何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但是!”他又高昂地疾声呼喊:“他们会得到同一个答案!‘那天,当他们站立在斯米罗的土地上,不再是一个孤独的战士,而是埃勒温萨的守护者,为了她的荣光,与自由!与优势的强敌血战到底!’”
乌尔里希•温克伸出手,去接扈从递过来的头盔,“诸神将会保佑你们,保佑埃勒温萨!血战!”
全军以三声巨大的“杀敌”回答。
“鲜血!你们出生和死去的地方!世界的道路!”前沿的士兵们看见乌尔里希•温克忽然又平静下来,从盛怒中平息下来,他的脑袋侧了过去,下巴靠在胸口的下方,可一会儿,又昂起了脑袋,他的眼框变得很细小,但迸发着威慑的力量,“今天,我将和你们一齐奔赴战场,一齐奔赴地狱,要是你倒下,不要害怕,因为你和一群不屈不挠的人们睡在一起……各军团!准备恶战!”
各军团皆振臂咆哮,而乌尔里希•温克向着侧翼飞驰而去,一面向着跟随着的各军团长下令道:
“席尔铎!带你的骑士出击!去!争取胜利!
“希尔•科斯特克!吉斯塔斯•特!回到你们的军团去!”
埃勒温萨军团阵前的长枪兵方阵都摆开阵势,准备迎敌,他们前两排的战士们都将长枪放平,鼓手和号手也随时准备,连队长也早已各就各位。
席尔铎•都铎赶回到自己的卫队那去,跑到“持剑骑士”军旗的下方,呼喊道:“吹响号角!骑士们!跟在我身后!”
卫队中的十几只号角全都吹响起来,梅尔斯•克里夫兰多也在卫队中间,他决心重拾昔日的誓言,要为骑士团抛头洒血。他紧紧地跟随在席尔铎•都铎军团长的身后,在整支骑士团中间,没有哪一个骑士的资历能将梅尔斯比下去。
“持剑骑士”的军旗开始向侧翼移动了,沿着埃勒温萨军团的前沿,席尔铎•都铎带走了全部的两千名骑士,这时候,太阳也升得更高,照耀到埃勒温萨人的队伍中去,长枪的枪尖闪耀发光。
苏尔大军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的大军完全展开了战斗的队形,可是出乎托蒂斯特亚•惠林意料的是,席尔铎的精锐骑士离开了本阵,而没有在全军的阵前集合,准备发起对他们的首轮冲锋。
他深知乌尔里希•温克的谋略,要是说在整个埃勒温萨,除了卡尔•胡安,那还没有谁能和他比肩,于是,他低声对身旁的盖拉•温特说,“他是要去哪?席尔铎•都铎的骑士们又要去哪?难道他们向包抄到战场的侧翼,来对我们发起攻击吗?”
“殿下,我不知道,但您说的极有可能,要是正面交锋的话,埃勒温萨人的前途是黑暗无光,乌尔里希•温克一定想要一赌自己的运气,要和我们,不,要和诸神的意愿作抗争!”
托蒂斯特亚•惠林深深地呼吸着,他感到自己稳操胜券,便说道:
“难道乌尔里希•温克真的感觉自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他今天就要饱尝鲜血的滋味!传令令到提斯吉亚军团那去,告诉埃罗德•特洛菲尔德,跟紧席尔铎•都铎!要是他敢上前撕咬的话,那我们也要给他一道致命的抓痕!”
传令兵急忙去送出消息,带到侧翼的埃罗德•特洛菲尔德那去,这个高大的军团长早已经全身发热,要上前和埃勒温萨军团一较高下,他咬牙切齿,不住地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军官及扈从说道:
“看呐!看呐!我们要从那群长枪方阵的侧翼穿插过去!迂回到他们的身旁,从两边撕裂他们!叫他们发挥不了威力!”
可托蒂斯特亚•惠林一到,那些脸上火辣辣的军官们都不由心中一颤,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去发起对埃勒温萨步兵的攻击,而是去和闻名的“持剑骑士”拼杀于战场,他们也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静,一言不发,可埃罗德•特洛菲尔德却像是一只猛虎,他一下子跳到骑兵军团的面前,仍是兴奋异常地说:“哈!没有什么比这场即将的厮杀更叫人感到热血澎湃的了!想一想吧!你们马上就要和埃勒温萨人最精锐的骑士们交手,就算是你们不敌对手,那也无愧于你们的荣誉和忠诚!来吧!飞奔!飞奔!跟我而来!”
埃罗德•特洛菲尔德大手一挥,整支军团就像是乌云被一股劲风吹动,向着席尔铎•都铎的“持剑骑士”军旗靠去。而其他的苏尔军团一看见提斯吉亚军团已经出击,他们知道战役开始了,他们都怒目圆睁,一股沉重的气息填满胸腔,静静地等待着,马上,整个战场的全面对抗就要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