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民就着快餐盒一通狼吞虎咽,还弄出不小的声响,活像饿鬼投胎。
小东问:“你是不是几天没吃东西了?”
“呃……”徐永民愣了一下,挠头答道,“我好像三天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那你慢慢吃,我再去给你弄两份快餐来。”
徐永民继续狼吞虎咽,含糊说:“嗯,索性弄三份吧,真是饿坏了,再弄一份汤来。”
小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爷爷的,我爹生病的时候,我也没这么侍候过他。”
骂骂咧咧地下了楼,小东刚打开车库,准备取摩托车,忽然感到附近似乎有些异样,猛一侧头,似乎发现墙角有人影一闪就缩了回去。小东马上就警觉起来,如今徐永民是在逃重犯,他不得不小心。
拖着摩托车刚走出小巷,小东就发现不对了。
两个家伙虽然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小东仍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大冷天的,天都这么晚了,哪还有人在河边散步?可那两个家伙却像很有趣的样子,在河边迎着冷风散步散得不亦乐乎。
小东虽然看出了这两个家伙有问题,但接下来他却犯了个错误,这厮居然扔掉摩托车就往回跑,想早点跑回出租屋警告徐永民,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
结果,小东还没打开门,两名虎背熊腰的警察便已经如狼似虎般扑了过来,将他重重地摁倒在门外。在被摁倒之前,小东奋力拍打房门,努力地试图提醒屋里的徐永民,外面有情况,至于徐永民能不能领会他的意图,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两名警察迅速掏枪,抢过钥匙开门,冲进了小东和徐永民合租的出租屋。
出租屋的格局很简单,入目是一间客厅,客厅地板上到处散落着空的酒瓶和熟食袋子,客厅南边连着厨房和洗手间,门都开着,洗手间里还有两桶浸得已经发臭的衣服,马桶也好久没人刷过了,大冬天里都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客厅北面连着两间卧室,卧室门紧闭,侯林向曾兵使了个眼色,曾兵一脚踹开左边那间房门,手枪迅速瞄准,没有动静,房间里没人,里面除了一个衣柜、一张床、就只有书桌和茶几了,房外的阳台也是一目了然,隔着落地玻璃可以发现,阳台上没人。
曾兵向侯林摆了摆头,示意房间里没人。
侯林便迅速冲到另一间卧室外,一脚踹开,遗憾的是这间卧室里也没人,相比较左边房间的整洁干净,这间卧室就显得糟乱多了,没洗的衣裤、臭袜子扔得满地都是,地板上居然还扔着两本翻烂了的花花公子杂志,墙上还贴着一张剥落了一半的美女图,图中是一个全裸的金发女子。
不甘心的侯林和曾兵仔细地搜遍了整个出租屋,结果令人失望,里面确实是空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侯林最终把目标转向了小东。
“徐永民回来过没有?”
“你这不是废话吗?”小东语气不善,嚣张之极,答道,“这里除了你们,我,还有别人吗?”
曾兵闷哼一声就要发作,被侯林制止。相比较曾兵的年轻气盛,侯林阅人的本领就要高明许多!侯林一眼瞧去,就知道小东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八成是高干子弟!否则,换了一般人,不可能对警察这么嚣张。
“那行,如果徐永民回来找你,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侯林说着将一张卡片递给小东,“这是我的电话,你是明白人,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
小东正眼都不瞧侯林,单手接过名片。
曾兵又要发作,却被侯林拉出了门外,小东便从里面平的一声关上了门。
曾兵气道:“大侯,你干吗拉我?这小子太嚣张,得教训教训他。”
“这小子确实有问题,你看客厅地板上的空酒瓶和熟食袋,就知道徐永民一定回来过了!”侯林道,“不过,这小子恐怕大有来头,还是小心为妙。”
曾兵疑惑,问:“大有来头?什么来头?”
侯林道:“总之听我的没错,我们走。”
“就这样走了,不等徐永民了?”
“放心,他跑不了!”
出租屋里,小东随手将侯林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压低声音喊:“农民……农……哎呀!”
小东的第二句农民只喊了一半,便硬生生截止,然而陡然变为一声惊叫!因为他赫然发现徐永民正好端端地站在洗手间里,神色阴沉的样子,有些吓人。
“哇靠,你是人是鬼啊?”小东惊魂未定,喘息道,“刚才明明鬼影子都没一个,这会儿又像鬼一样冒了出来,想吓死本少爷是吧?”
“废话少说,警察走了?”
小东道:“暂时走了,不过警察已经知道这里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再来,已经不安全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换个地儿吧。”
徐永民苦道:“我知道,可你让我往哪去啊?”
小东皱眉道:“往外逃肯定不行,警方一定严密监控了机场、码头、车站等交通要冲,你去只能是自投罗网!我看最佳的办法还是躲在宁州,最好就躲在北江区!不过,在这里你又不认识几个人,该躲哪呢?要不这样,我去给你找个地方……”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找吧。”徐永民无奈道,“如今我怎说也是在逃重犯,你还是不要跟我扯上关系为妙。”
“你这是什么话?”小东作色道,“你是不是怀疑警察是我引来的?”
“我有这么说过吗?”徐永民道,“你小子虽说平时嘴巴不饶人,可关键时候还是好兄弟,靠得住,这个老子知道。”
“知道就好。”小东往徐永民胸口捶了一拳,骂道,“少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跟别人掏过心窝子,你小子算是头一个!就算你小子横刀夺爱,抢走了少爷我喜欢的女人,少爷我也认了,你小子牛,咱不如你。”
徐永民的眉头马上就皱紧了,小东的话似乎勾起了他的伤心回忆。
小东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把里面的红皮一股脑都拿出来,塞进徐永民手里:“这点钱你先拿着,回头我去银行多取点再给你送过去!记得找好了地儿赶紧给我挂个电话,免得少爷我提心吊担,晚上睡不着。”
“叽叽歪歪,像个娘们。”徐永民劈手夺走钞票,径直走向客厅窗户,说,“我走了。”
小东白痴般看着徐永民,比了比大门说:“门在这边,你别是昏了头吧?”
“你才昏了头了,走大门下楼梯不被抓才怪!”徐永民打开窗户,翻身上了窗台,说,“走窗户多快,顺着下水道一溜就下去了!”
说完,徐永民的人影一闪便从窗台上消失了,小东吃了一惊,急赶到窗台上探出身子往下看,正好看到徐永民已经像野狗一样跳到对面的矮平房阳台上,再越过一户人家的围墙,溜进了对面的小巷里,那行动,贼溜得跟惯偷似的,要多快有多快。
小东甚至能想象出那两个警察眼睁睁看着徐永民溜走时气得骂娘似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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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民给莫菲打电话的时候,莫菲正伤心呢。
她也是今天刚从拉萨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在宁州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的大事!舒婕跟她说起的时候,莫菲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可后来她就知道不是了,因为整个北江台的人都在说这件事,这几天的报纸上写的也都是这事,还有电视新闻里,更是没天没地般报道……
和舒婕她们说起,谁也不信徐永民会是凶人犯,都说徐永民死得实在冤枉。
下班回家,莫菲洗了个热水澡,人是舒服了,可心里老觉得空落落的,就像失去了弥足珍贵的东西。一个人坐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莫菲却觉得格外的空荡和孤独。老公出差了,孩子由婆婆家带着,整栋别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躺在柔软的贵妃椅上,品着昂贵的葡萄酒,莫菲却觉得索然无味!回忆起和徐永民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这才骤然惊觉那已成昨日黄花,从今往后,这一切将只能在她的梦中出现了!两滴冰凉的珠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这让莫菲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曾经,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因为男人而落泪了……
徐永民死了!这个年青而又强壮的男人,曾经如此野性地征服了她的肉体和心灵的年轻男人已经死人!他真的死了!淡淡的悲伤忽然间变成了隐隐的疼痛,莫菲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感到脑际有些晕眩,原来……她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徐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