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四爷正妻不好当
每回大挑都是福晋们的心头大事,几个妯娌掰着指头一算,今年这些人还真没什么地方好安排了,十五阿哥平王这样年龄到了的都已经早早指了婚,余下的十六阿哥年纪又不够,就算等到下一回大挑再指,也是正好的。
做久了皇家福晋,对康熙的行事也能摸出规律来了,秀女每回人数都不会少,满蒙汉三旗里就是原本家世不够显贵的,若出了身在高位的父兄,那么这家的姑娘也必是要指一个好门庭的。
这样一来,几位阿哥瞬间成了香饽饽,去岁又守了一整年的孝,家家定是要进人了,只盼着不要进个大挑出来的。
周婷拿着小布老虎引逗儿子玩,白胖胖的娃娃穿着藕色罩衫罩裤系着红肚兜,手脚并用的爬过来,大妞坐在床沿上拍着软褥子起哄:“快点儿,再快点!”
二妞从外头跑进来,手里紧紧捏着一束花儿,红黄白紫团在一起好不热闹,她一面奔一面叫着额娘,一张粉脸红扑扑的,到了周婷面前一把撒在她的裙子里。
粉晶跟在她后头跑进来一头一脸的汗,谁也没有二妞腿脚快,全跟在后头,二妞已经爬上了炕,奶嬷嬷才到门口。
玛瑙赶紧绞了帕子过来给二妞擦脸擦手,二妞一面仰着头由她擦脸一面笑眯眯的献宝:“额娘,我找了最大的一朵给你!”
那花儿在她手里捏得久了花瓣揉了起来,浸了一手花汁儿,指甲缝里都红了,周婷浅杏色流云妆花裙子上头星星点点,二妞兀自不觉,捡了最大的一朵要往周婷发间插戴,周婷接了过来,大妞手里也被她塞了一朵黄月季。
大格格身后跟着两个捧花的小丫头,一进门先曲了膝盖:“给额娘请安。”她也是满脸晕红,鼻尖沁着汗珠儿,见二妞好好儿的依在周婷身边,心里松了口气,嘴上说:“敏儿的腿脚这样快,女儿好一阵儿的追。”
“跟着大姐姐摘花去了?”周婷冲着大格格微笑,低头捏捏女儿的小脸,二妞脆生生的声音响了满室:“花儿里钻出好大一只虫,大姐姐吓得直叫,我把它甩出去的。”
“可有被咬着?”周婷一问,大格格就不安的动了动脚,二妞正摇头,炕上的白胖娃娃趁周婷停顿,一把抓住了周婷手里的小布老虎扯了过去,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两只手没拿稳叫老虎掉在了圆肚子上,大妞咯咯咯的笑起来。
二妞见了,拿着花儿伸到他面前去引他,等他要勾着了,就背着手把花藏到背后去,他竟然也不恼,二妞一拿了出来就咧开长了两颗门牙的嘴直笑,一藏起来就瞪圆眼睛骨碌碌的来回转着找。
这两个小家伙把弟弟当成了玩具,偏偏他像是知道姐姐们喜欢他,胖嘟嘟的爪子一勾一勾的和两个姐姐玩耍起来,大妞拿了自己的花儿给他,他差点儿一口咬在嘴里,大妞急了:“这不是糕!”
周婷伸手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他扯了一块在嘴里,尝出了苦味儿又吐出来,就是这样竟然还没有哭。奶嬷嬷赶紧把那花儿收起来喂水给孩子喝,大妞还在看他的嘴:“我把糕给你,这个不能吃的。”
珍珠拿了杏仁浆过来奉给周婷,瞧见就说:“咱们四阿哥可真是好性儿呢。”这样闹他也不知道哭,周婷微微一笑,端了小盅啜了一口:“这才好呢,男孩子就是得皮实些。”
大格格遣丫头拿了玻璃花瓶来,捡出几枝开得正好的插在里头,捧过去给周婷瞧:“额娘看看这个,园子里开了许多呢。”
“这个瞧着好,让丫头们捡那些那将开未开的多剪几枝下来,你跟你妹妹屋子里都放一些。”周婷一转头就能看见窗子外头的假山花木,紫藤花一束束的挂在架子上,像小铃铛似的,海棠树落了花儿开始结果子,这几个孩子天天都要往院子里跑上一圈,玩的东西也多,周婷的担心却比在府里要少些。
毕竟是在庄子里,跟过来的又都是心腹,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妾室,原来在府里的时候,她们再没有存在感,周婷也还是得管着她们的衣裳饭食胭脂水粉,到了这儿就完全是周婷的天下,她不必再挂心着前宅跟后宅之间会不会有人钻了空子。
想到这个就跟着想到了马上就要开始的大挑,周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各家的福晋早已经通过气儿,喝茶聊天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回。
宜薇那儿进人已经进成习惯了,除了去年,哪一年小选不进人的?倒是惠容有些挂心,她才生了个女儿,又刚刚开了府,空院子多的是,虽说经过周婷的点拨占了先机,可就是底气不足,谁叫她生了个女儿呢。
胤祥前头已经得了个女儿了,嫡出的金贵是金贵,却不稀罕,她平日里也不知道叹了几回气,就连周婷邀她到庄子上玩她也提不起劲儿来,卯足了劲儿准备再生一个。
完颜氏虽说生了儿子,可也不是独一份儿,家里已经有了个不省心的舒舒觉罗氏,再进来一个,她还真是双拳难敌四手。
九福晋十福晋这样一直布景板似的存在,更早早就不指望丈夫的心还能拢回来了,只不要进个折腾惹事儿的就行。大家都在京里住着,谁还没听说点儿隆科多家的事。
因为大挑,福晋们脸上的笑影儿都少见,全都在暗地里憋着一口气,等秀女进了宫,好找了机会相看,若是能挑上个好揉搓的求了来,总比上头点的要强。
周婷早在去年画图纸建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占了先机,围着书房正院的那一块,全都被她留出来给孩子用,离书房最近的院子给了几个阿哥,男孩子总要长大,须得留好地方给他们读书,那里离胤禛最近,再“求上进”的妾,也断不敢往那里去凑。
正院里还扩了个小花园子出来,隔着一道门就是女儿的住处,那个院子里胤禛专门建了花楼,挖了莲池,光是花木就要种上一圈,三个院子一排,胤禛平时能转圈的地方就都划出来了。
他这样要面子的人,难道还能绕过大半个院子去找小老婆?等他到之前,这几个儿女就足够找到理由拦着他了。
兵来将挡,周婷既然有了心理准备,这些日子就更加在胤禛身上下足了功夫,见他这几日被朝堂上的事惹得饭量都减了,便有意引他疏散心情,府里地方小,花园就也那样一块,庄子上不一样,有池塘有果树,一用了晚膳,周婷就会主动拉着胤禛出去走走。
“一整日里就只这么会子得闲,夜风吹在身上倒是舒爽,园子里走走也好消消食。”不光是周婷,胤禛也忙了一天,天色将暗未暗,云霞边上还留着一条金边,两人身边也不带许多人,只叫小太监拎着灯笼,在园子里逛上一圈。
庄子上比京里要凉快一些,到了夜里池边的灌木丛里还有点点萤光,走到花丛繁密处,胤禛伸出手来,周婷把手递过去,两人攥在一处,到了亭子边也未松开。
胤禛最近事多忙乱,吸上一口夜花香气,倒觉得压住些躁热,周婷知道一些,开解道:“海上律法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只觉得奇怪,难道那些地方就不出米么?”
又有人上书求康熙禁海,不叫商船把米往外洋运去,当地百姓米还不够吃,再往外头运,米价自然而然提了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近期连江浙米价都长了起来。因着头先教皇之事都是由胤禛负责的,这回海禁亦有些关联,康熙就又交给了他。
“禁一回就伤一回民生,迁海令一出,那里就可是无人区了,要人远离故土又不给营生活路,伤其根本。”胤禛坐在石凳上,周婷叫绕到他身后给他轻揉额角,这些事他明明已经做过一回,再做一回阻力却比过去还要大,原先他是登上大位之后大力开了海禁的,如今却要保守派相互扯皮争论。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不懂什么治国的大道理,却也知道朝令夕改是管家大忌,定了一条规矩,若是长长久久的实行,下头人才好拿捏着分寸办事,若是一天一个样,自己就先乱起来,下人们更不必说了。”指腹按在胤禛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不一会儿胤禛的眉头就松了松。
挪进庄子之后,周婷对政事知道的更多,胤禛把书房就设在了她院子里,夜里忙得晚了,她还亲自给胤禛磨过墨添过茶,这事儿就是在他书桌上瞧见的。
胤禛舒展开眉头,吐出一口气来:“凡举令行事须得长久无害方才可行,你亦明白这道理,官员却只怕丁户骤减米价不降,提出这样的昏聩的主意来,说无为无能也不为过!”他说着捶了下腿,这也是气得很了,若是停了海上贸易,那一年税收要少多少,这里旱那里涝该用什么去填补!
周婷给他拍胸口顺气儿:“爷可别为了这些气坏了身子,这些道理汗阿玛定能明白,爷写了折子上去汗阿玛自有定夺。”再有想要上进的心,无奈连个副手都不是:“冯九如不是说要亲去外洋的么?爷不若问问他去?”
就算他不知道,那冯氏肯定也是知道的吧,后世同现在千差万别,周婷知道的有限,不如让胤禛去问知道的人,他听了点一点头:“之前他来回了我说要造船,我是允了的,上回还说试水,不知现在如何了。”
周婷差点儿惊掉下巴,那冯氏是真的决定要出洋啊。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胤禛吁出一口气来,夜色浓起来,灌木里头的萤火虫缓缓飞舞,胤禛出了心里这口气反手握住周婷的手:“好容易跟你走一回,竟还说起这些来。”他已经比过去早了许多年,此时切不可心浮气躁。
周婷微微一笑,眼睛里头印着萤光,手软软的拍着胤禛的背:“爷同我还见外?”说着身子就靠了过去,侍候的人全退得远远的,亭子里两条人影搂在处,胤禛心头欲动,大掌裹住周婷的手凑过去:“咱们回屋。”
比起周婷的气定神闲,妯娌里早已经炸开了锅,这回秀女里头,就有一个谁家都不想沾手的人,已经致了仕的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女儿年氏。
满蒙汉三旗选秀,只要看排序就知道皇家的根本是在哪儿了,先满次蒙最后才是汉军旗,满族姑娘们头半晌就先进了宫,由嬷嬷们领着一道道的过关,再后头是蒙旗秀女,最后才是汉军旗的。
经了前头那两轮,年氏还是硬生生让引她的嬷嬷眼前一亮,可见生得如何了,再一看绿签子上头那一长串的官名,太监嬷嬷们收敛了动作,待她客客气气的,等拿了荷包,更是面上带笑。
年氏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些口音的官话说得份外好听:“劳烦嬷嬷了。”
两个嬷嬷连称不敢,等她躺下去验身的时候,那动作也放轻柔许多,全好了还扶她坐起来整理衣裳,垂着手送出门去。这几年里,康熙明显更偏爱汉军旗出身的女子,这样的姑娘,说不准要被上头留牌子的。
年氏跨出门坎等着,捏着帕子垂头拿眼睛去睨这一届的秀女,心里细细品评一回,不多时就有小姑娘过来问候她,她也回了平礼,说起话来软绵绵的,不动声色就打听出了人家的姓名出身来历,自己却一句都不多说。
若单只是生得漂亮也就罢了,偏她还最是风雅,茶叶是包在莲花花心里熏过的,一面煮了喝一面说宫里分下来的水寻常,等往后有了缘份请一个殿的姑娘喝她攒下来的梅蕊上刮下来的雪水。
秀女间的事,就少有上头不知道的,周婷听了几个妯娌的话微微一哂,这付样子还真像是前头那个钮祜禄氏呢。
等真的打眼见着了,周婷也吃了一惊,钮祜禄氏比起她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满蒙的姑娘大概是基因的关系,生得也是浓眉大眼的一付端正相貌,美是美的,却太过正气。
汉军旗里的姑娘却都是白皮子细长眉毛,到了年氏身上,却偏偏生了一双细眉衬着的水漾大眼,行动起来软腰细步,腿脚好似使不上力似的。
往宁寿宫里一站,几个妃子就在心里皱起了眉头,瞧着她那身板就先喜欢不起来,斜签着身子弯着颈项露出一段雪白肌肤,一坐就是一幅画儿,却是看着就显得弱相,眉毛一蹙就似要掉下来泪来。
皇太后不喜欢这样的姑娘,是以问了两句就止了话头,拉着个圆脸姑娘说得欢快,年氏就静静坐着,腿拢在一处眼手不动,倒让妃子们称赞一句规矩好。
宜薇就没这么多的顾忌了,她最是厌恶那付样子的女人,鼻子里一哼,私底下说:“就她那种坐相,比正襟危坐还要累,亏得她坐了一个时辰,这还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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