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众人饮酒正酣,突然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
“何事?”
“铁牛带领十几个部下逃跑,已被张将军抓了回来!”
“什么?铁牛?”包龙星惊讶至极。
不一会,一个身着百姓衣裳的粗壮汉子被带了进来,只见他那从破烂衣裳中露出来的鼓突肌肉就如一块块的铁疙瘩,真不愧“铁牛”之名。
“真是你,铁牛。”包龙星话音里充满了失望,“你是我最好的战士,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令突厥人闻风丧胆……想不到……你竟当了逃兵!”
“将军,这个兵我没法当了。”铁牛昂着头,神情里没有一丝的羞愧。
“为什么?”
“我们离乡背井到边关来打仗,抛下家中年迈的父母,这本就不孝。如今有一年多没领过饷银,这也罢了,手下的弟兄们战死沙场,连个抚恤银两都没有。弟兄们谁家没有老父老母,没有老婆孩子,你叫我怎么向他们交代?你叫我怎么让他们卖命?”铁牛慷慨激昂地说。
“我不是早说过现在国库空虚,朝廷也在想办法,正在积极为我们筹措军饷吗?”
“将军,这话我们已听了一年多了,你自己相信吗?”
包龙星默然半晌,猛然站起来道:“好!你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大街上,街上不断有百姓和包龙星打招呼。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奶奶把一小袋玉米交到包龙星手里,口齿不清地说:“将军,我们家刚收了点玉米,给大军作军粮吧,多杀几个突厥狗!”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从小巷里窜出来,一把拉住铁牛问:“铁牛叔,听说你们又打胜仗了,这次你又杀了几个突厥狗?”一个少妇正靠在门边安详地给怀里的孩子喂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爷正坐在自家的小院里闭着眼晒太阳。
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包龙星突然指着他们问铁牛:“这些是不是你的老父老母,这些算不算你的亲人?”铁牛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行人又回到帅府,包龙星满满地斟了一碗酒,双手递到铁牛面前,缓声道:“喝了这碗酒安心上路吧,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铁牛接过酒一饮而尽,把酒碗一摔,对包龙星拱手道:“将军,下辈子我还跟你!”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而去。
半炷香功夫,一个士兵托着个盘子进来,盘子上是一个人头——铁牛的人头!包龙星侧转头,挥挥手道:“营门外示众三日。”说完已黯然泪下。
林炎和卜轩离开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高挂在营门外的铁牛的头,他们从那上面看到的是万般的无奈和深深的悲哀。
。。。。。。。。
黑岩城。
卜轩又来到那个挂着垂幔的屋子,虽然还是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但感觉已与以前有些不同。到底有何不同,卜轩自己也说不上来。
令卜轩吃惊的是,这屋里还有两个人,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更让卜轩吃惊的是,其中一个他竟见过,是那个曾经给林炎留伞和差点让林炎留宿的姑娘。
幔帐内那声音还是那么沉缓威严:“是自己人,你不必理会,继续汇报。”
“当时属下已经解开了林炎的衣衫,可他却像疯了一样跑了。”那个姑娘已没有任何一点风尘之色,说话也像一个大家闺秀。
“哦?”那个声音有些意外。
“他会不会有什么病?”
“没有,他那下面跟别的男人一样正常。”那姑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那姑娘退着出去了。
屋里另外一个人对着幔帐拱手道:“属下仔细查了关于林炎的一切,发现一件怪事,就是关于林炎儿子的病。有两个大夫为那孩子看过病,但不久后都死于非命,我们向邻里打听,没人知道那孩子得的什么病。”
“你有没有找到那孩子的尸首,从那上面能不能看出来?”
“属下还没去找。”
“笨蛋,还不快去办。”
当屋里只剩下卜轩的时候,那声音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你办事我最放心,西域之行有什么收获?”
卜轩想了想道:“林炎杀王梓是因为王梓没有尽力替他妻子报仇。”卜轩对自己如此不实和简短的汇报都感到意外。
“完了?”
“完了。”
“不该是这样简单,”那声音有些不悦。
“自从林炎杀了狂刀回来之后,再没向任何人挑战,你看是为什么?”
“我想他一定认为自己已经够出名了。”卜轩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他不向人挑战,别人也不敢向他挑战,好不容易有了的这棵摇钱树就这么不结果了?”那声音非常惋惜地道。
幔帐里突然响起那个师爷的声音:“主上,我们何不送他一个'天下无敌'的称号?”
片刻的沉默之后。突然传来击掌赞叹的声音:“高!实在是高!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有不服气的学武人会找他决斗,这棵摇钱树又活了!卜轩,这事你尽快去办,遍传武林,称林炎为当今武林天下无敌!”
卜轩正要退出,那个声音又道:“要暗中保护好他,不能让他死在仇家或刺客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