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那些混蛋倒是来不……啊……呀……”
打着呵欠的嘴里,舌头胡乱动着,把这呻吟似的话说出来。不过手里的活倒是没有停下来,一盏明亮的汽灯,换下了那因为燃油将近,已经变暗了的灯火,而这就是有利条件之一。其实,在凌晨的4~5点的时候,是人类最瞌睡的时候。这同样不来自什么科学研究的结果,而是蒙古人长年征战中取得的经验。
当两个优势一同出现的时候,整个寂静的夜里,如同突然活过来一般。当车阵上明亮的灯光因为黯淡,而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突然之间从黑海之中传来了如同大下初下时的,一个个雨滴打在地下的声音。
“卜卜卜……隆隆……轰隆隆……”
这些声音几乎只有几秒钟就变得像海潮那样,就好像有一股大浪要把整个车阵掀翻。正在吸烟斗的人不吸了,在惊愕之中半张着的嘴里,烟斗滑落了下也没有惊动他。
车阵四角哨楼上的士兵,这时刚刚换完灯火的他们,早已经被那明亮的灯光晃花了眼睛,转过身的时候发花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明白。不过他心中明白,出事了!这时也顾不得再摇什么警报器了,发花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什么。一伸手就掂起来自己的火枪,打算搂一枪报警。
然而一切都没有来得想,1000米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根本要不了几秒钟。哨兵才刚刚摸彩到搬开燧发机的机关,还没有来得及去扣扳机“嗖”的一声,一枝长箭正中他在灯光下极为显眼的身影。而且也他实在疏于防范,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没有戴上脸甲。只一箭就给从下巴下面一点的地方射进去,长箭有的箭尖坐脖子后面透出来,血色里是一个被磨的十分锋利的骨箭头。
不过如此规模的骑兵冲锋,根本不可能遮掩的马蹄声传来的,是蒙古兵发出的兴奋的尖叫声。而与这些尖叫声一起传来的,则是扑天盖地的箭枝。
好在,这时军营里除过炮手以及赵旭身边的人,多数帐篷都因为骑兵出去埋伏而空无一人。至于炮手们的习惯,则是喜欢在这样的夜里,睡在大车的下面。就算下雨有大国的遮掩也淋不住他们。而且就算在草原上,充气垫子也让他们可以安枕无忧。
这有效减少了伤亡,但睡在帐篷里的人,可并没有空穿着铠甲睡觉的习惯。轻易就穿透了帐篷的箭枝,把许多人在睡梦之中就送进了地狱。
“澎……”
一个明白过来的火枪手对着车外的马蹄声射了一枪,紧接着又拿起身边的另外一枝火枪。这时从凌晨的迷糊之中清醒过来的火枪兵们,开始一个、两个随后一群群的火枪兵向黑暗里的马蹄声射出成排的子弹。
“快醒醒,他们进攻了……”
蒙古语的怒吼声中,睡下没有多久的火枪后被催了起来。几乎还迷糊着的他们,手里立即被塞上还带有温度的,刚刚射击过火枪。
“装弹……瞄准……射击!”
随着军官的吼声,在随后的十几秒里,第三排枪响起来,随后是第四排枪……
只不过这时的枪击,实在是太过于盲目了一些。士兵们架在大车壁板上的火枪,几乎是仅仅只是凭借马蹄的声音进行盲射。他们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目光,甚至刚被吵醒的那波人射击之后,还在揉着被硝烟熏的流泪的眼睛。
这时天空里的羽箭这时变得越发密集起来,蒙古的夜袭骑兵也很快就接近了车阵。然而,这时他们也看到了他们面临的困难。车阵四角上明亮的灯光,让所有冲锋的蒙古骑兵感觉到双眼发花。好在这样的骑射不过是把箭一波波的射进大致的方向就好,不然他们连向那个方向射击都看不明白。
至于那些盲射中的子弹,随着射击的人变成一队、一队的在口令下的集火射击,夜袭的蒙古骑兵伤亡开始增加。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当骑兵们接近了车阵的时候,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这个车阵完全是个四方形的盒子。那些高达2.5米的6轮大车,都有着长达5~6米的车厢。此刻他们横在那儿,就像是一堵墙那样。
骑兵们迅速拔转马头,试图绕过眼前的车阵寻找这个营地的入口。然而仅人遗憾的答案是,这个车阵并没有入口。就在他们围绕着大车阵横向运行的时候,却成了大车上火枪兵们、集火射击的目标。
在明亮的灯光下,蒙古的骑兵们翻转下马鞍,像是杂耍那样躲在战马的身侧。这原本是一个躲避弓箭袭击的好办法,然而面对火枪的时候,就不那么有用了。
在明亮的灯光可以照集的地方,已经完全清查过来并进入状态的火枪手们的,拼命的把子弹装进枪管,然后用通条通实。接着再掏出另外一个底火,将进燧发枪的枪机里。他们机械的随着口令动作,在这件事上,他们甚至比历史上训练的相当不错的欧洲火枪兵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一是来源于东方人的灵巧,与东方人比起来,西方人的灵活性上要稍稍差些。另外就是东方人对于纪律的遵守,在这件事上,蒙古人同样要稍好一些。甚至就火枪的技术上,因为马丁的存在与指点,甚至已经是火枪之非常好的一种。虽然枪管锻造技术稍嫌不足,但定装弹药方面比起未来燧发枪刚刚出来的时候要好得多。
但夜袭的骑兵,多达60000人。当他们所有的战马奔腾的时候,真的如同海潮那样。虽然大车上的火枪手们,拼命装着弹药,拼命向着前面在微弱的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可见的身影射击。但数量的庞大,让进攻的骑兵对于这几百几千人的伤亡,根本就一点也不担心。
天空里的箭枝变得越发密集起来,尤其是当它们飞过天空的时候,一些明亮的带着火焰的箭头从远处飞了过来。
而这才是真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