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披风,头顶上的红缨,宋式的盔甲在已经被蒙古人占领的齐鲁大地上,这是多少年已经不曾见过的王师的模样
这里是曾经是红袄军的天下,抗金、归宋、叛宋、归蒙红袄军的经历,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在乱世之中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大约此刻他们已经想不起最初抗金的决心,在经历过宋室那些官员们制造出的磨难之后
如今这里已经是蒙古人的天下,是蒙古人的益州虽然这儿的大都督长着一付汉人的脸,但他却已经是蒙古人的大都督
“王师北定中原日……”
直到此刻,看着那宋式盔甲背影的老人们,还记得儿时读过的,那些老子们的诗心头里涌动一下的热血,又使他们回味起少年时的滋味
具体的,老人们已经记不得了他们只是知道,在这里,在蒙古人掌权的地方他们不能自由的按照宋人的模样去哭,也不可以在这多年战乱之后的生活之中,再回味起他们自己,还在强大的北宋的保护之下是什么模样
一切,正如同老人的记忆那样,在脑海之中缓慢的消失但残影里,曾经强大的北宋,在徽钦二帝的被掳之中灰飞烟灭,那一群身穿着现在的少年们不认识的,王师盔甲的背影,也在大道的灰尘之中变淡
“难道这里又要起战乱了吗?”
老人们看着在膝前嬉戏的孩童们,心中掠过一阵担忧与悲凉这里是益州,已经靠近益州大营的根本作为益州万户的李璮(松寿),却绝对不是一个甘于臣服蒙古的人
私纳盐课以括军,自己铸兵、养马,对于贵由汗征调其与部下出兵波斯方面的命令,一拖再拖一推再推,最终不了了之这些大约也就是他手下的水军千户章青,敢于与阿卜杜勒.哲玛尔孤身前往的原因
后者,此刻身上的背着双筒猎枪,马上挂着斩将刀,腰上的袋子里装着手雷大约在这个好说话的残次马穆鲁克脑袋里,怕这个字此刻除过应用在赵伏波身上之外,他是谁人也不怕
受到他一路烦个不停的章青,干脆从自己家孩子的蒙学之读中找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
“哲玛尔先生,识得汉字么,你要是背会了这些东西,殿下一定喜欢”
只要是赵伏波喜欢的,哲玛尔自然都会去试试就算赵伏波不那么喜欢也不要紧,毕竟这一路之上,嘴不闲着了
身上穿着大宋羽林军盔甲的章青,身上同样是大宋羽林军的全套装备只是此刻他不过是小兵的打扮,肩头仅仅只是半圆形的护肩而已尽管如此,这套保护周全、严密的盔甲,还是很让章青震撼
“这就是我大唐的明光之甲,就是被胡人称之为铁猛兽的战甲”
虽然黑色完全说不上是什么明光之甲,但整块式冲压成型的胸甲,实在给人以一种非常结实的感觉根据蒲金告诉他的,这种胸甲除过大宋羽林军用的“四棱透甲椎”之外,这个世界上根本无箭可透脸上是与头盔结合起来的脸甲,两块清澈透明的玻璃,使他可以看到外面口鼻之处有专门的呼吸区,同样可以阻挡灰尘的进入
他们骑的马,是俊俏的阿拉伯种马在这早已经没落了骑兵的中国东南,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千里龙驹身后跟随着几个萨福万的手下,那都是将来在济州了岛上建立大军的教官
一队十人,恰是大宋羽林军一个小队的数量在章青心中,这一个小队杀法骁勇娴熟的人,恐怕抵得上100人之力毕竟这是10头“铁猛兽”,对付起步下之军,其势难挡
“那就是益州城么,这么低矮?比起我们索科特拉岛差的叫远”
在索科特拉岛上的黑、白二堡,都属于欧洲式的,带有某种哥特风格的城堡一座城堡,大约就是一座巨大的房屋但益州城这种使用城墙来保护的城市,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只是包括阿卜杜勒.哲玛尔在内,所有大宋羽林军以及他们势力里的每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被外人赞叹为神奇,被那些奴隶们仰视的感觉因此,固然越是近抵益州这里,蒙古卫戍之兵越多但骑着矮马背着反曲复合弓的蒙古人,对他们而言,都是些不如流的士兵
“诸位,我是水军千户章青,有急事需要见都督,还请诸位……”
府门处的兵将,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与蒙古的所谓“黄金家族”结亲,李璮门前的府兵,都是些蒙古兵将虽然章青是千户之职,但与他们这些“黄金家族”门下的兵将相比,都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益州此刻属于成吉思流幼弟铁木格斡赤斤的土地,李璮娶斡赤斤后王塔察儿的妹妹为妻因此李璮在北方诸侯中,最为桀傲不驯而他的府门,且不说地位低下的色目人(夏金之人)以地位加低下的南人包括普通的蒙古人,亦不敢强闯而入
“有急事,可曾有都督大人的手令”
章青到底是久居官场之人,明白这时需要的是银两开路眼前这些蒙古的骄兵悍将,在李璮手下早已经学会了那些官们死要钱的本领
“大人,还请大人通禀一下,在下这里……”
他拱拱手,伸手在怀中就打算掏些银子来虽然蒲金并没有给他一分买路钱,因为蒲金自己,也早已经淡忘了那种“潜规则”
带着傲慢,蒙古族的门官斜着眼睛眼前的这个下了马的人,早就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与那些阿拉伯马比起来,蒙古马拿来拉车都不配他们身上的虽然为黑色,但明显是宋式盔甲的战甲,自然加引起蒙古门官的不满
他斜着眼睛,打量着这群身材高大,身穿宋式盔甲,头饰红缨的骑兵固然骨子里已经感受到,他们那种来自于战场上的凌厉杀气但本着对南人的不屑,他依旧拖长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