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长安城里端午节是个万民同乐的大节日, 便是太子和皇上都要休息,听说有时还会微服私访呢。
这日花香熏人欲醉正在举办赛文活动个,主题便是‘屈原与端午’。
听闻探花将评选最佳作品, 许多文人带着佳作前来, 哪怕文章不能获胜也想见见这声名远播的玉米探花郎呀。
这日阳光明媚, 路旁榆杨下阴凉开阔, 宋娇把店铺里的桌子椅子都搬来街道。
便是如此也远远不够众人坐的, 便有那洒脱的学子直接道:“老板娘勿要烦恼,我们席地而坐便是啦。”
路人见这里热闹也过来凑个趣,人群中一个穿戴富贵的胖子紧跟在器宇轩昂的老者后面, 旁边七八个壮汉把这两人围在中间,看似无意却是把人群隔开, 并不曾让人挤到他们。
张皓灵忙乱中回首远远地见到皇上, 本想迎上去高呼万岁, 话到嘴边想到既是微服私访定怕是不想让人知晓身份。
便小跑凑上前躬身作揖道:“大人前来蓬荜生辉呀,此处颇是拥挤不如上我家店里坐坐, 二楼可以瞧见街道全景。”
皇上微微颔首,便随着张皓灵上了楼上雅间。
宋娇被张皓灵拉到后厨,“皇上和燕王在雅间,我送茶水上去你莫要紧张,他们既然微服私访便是不愿让人知身份, 你装着平常便是了。”
外间学子们正站在店门口排队, 一阵微风拂过, 手里纸张的一角被微微吹卷。
激情澎湃的学子们凭着手里抽到的签, 挨个上台声情并茂地读自家的文章, 再由众人举手投票,有专人记录下举手的数目。
好在文章早限制了字数, 不然这一天都排完不了。
还有那蹙眉听完别人的,一脸甘拜下风的失落模样,直接把自己的文章揉了藏起来的。
这般足足有两个时辰才将参选文章读完,便有那统计出前三名的学子,恭请探花张皓灵上来赏品。
张皓灵认真看完手里的三篇文章,从第三名细细点评起。
学子们带着惊艳又仰慕的眼神望着他,随着点评的话语连连点头,或是恍然大悟,或是连连扼腕叹息,又或是叫嚷着探花能否也点点自己的?
“各位学子,因着时间有限只能点评前三名,现在还剩最后一名,也将是第一名。”
楼上有个苍老的声音大声道:“张皓灵,你将那第一名的文章拿上来我看看。”
众学子一脸懵的交头接耳议论楼上是何人,竟能让探花毕恭毕敬的送上楼,看来不是位高权重便是哪个大人物,便都屏息不语静待高人出声。
一会儿,张皓灵下来大声道:“请第一名的慕容学子上楼。”
那慕容学子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瘦高男人,他从容不迫的在众人羡慕的注目中朝张皓灵走来。
只见他面上云淡风轻,手臂微微弯曲却握拳在侧,小腿轻微战栗不止。
张皓灵与他侧身错过时,小声叮嘱道:“只管直抒己见,莫要胆怯相信自己,记住要恭敬有理!”
约莫一柱香时间,慕容学子红着眼眶下楼,整个人精神抖擞,似中了大奖般一脸激动与自豪。
便有那相熟的学子上前迎他,询问他楼上详情,却见他摇摇头抿着嘴。
“本次以文会友的活动便圆满结束啦,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获得五两和十两的奖励,并有探花所赠的墨宝一副,还有本店的八折优惠卡一张。”
有人大声问:“那第一名呢?”
“第一名自然是二十两的奖励,和本店八折优惠卡。”
“那为什么张探花没有赠送墨宝呢?”
“慕容学子得到的墨宝可是比张某人的更加珍贵呢。”
张皓灵可不敢将自己的与皇上的一起赠送给第一名,他只是这般意味深长的答复众人。
众学子见此更是浮想联翩舆论纷纷。
只见刚才那富贵胖子带着那贵气十足的老者下楼,二人周身发散出来的王者之气让学子们瞬间静下来。
待这些人远走之后,还是一片寂静的人群中有人叫起来:“胖些的贵公子是燕王,那精神矍铄的老者莫不是皇上!”
众人一脸艳羡地望向慕容学子,只见慕容学子眼含热泪,对天拱拱手并不言语。
人群轰然纷纷赞叹这第一名竟有这好运道,又扼腕叹息自家怎就没好好准备!
自此‘花香熏人欲醉’算是在京都一战成名了,街头巷尾,豪门贵族没有不知道这的。
宋娇没有把店里原来的糕点涨价,只是推出几个奶油蛋糕限量供应并价格定的颇高,便是如此也很是受到追捧。
有人豪气的拍桌子道:爷不差钱,只想多买些回家分与亲友尝尝。
老板娘摇摇头道:“奶油蛋糕做起来太繁琐,天热放不住,只能一天做五只,待天气凉快起来再多做些吧。”
招娣摸摸自家酸的要命的胳膊,心里埋怨这奶油太难打了,如姐姐说的做个噱头罢了。
随着六月到来,宋家众人也到了京都。
左氏与黄世仁如今直接住在黄德宝宅子里,她笑道:“年前招娣才成亲便到来娣了,孩子们大事都定啦,我这心总算是放下啦。”
六月初六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纳财搬家入宅。
来娣的花轿从柳树胡同出来,一路吹吹打打的进了李府大门。
只见六十六抬嫁妆担子扎着大红花缎子,红红火火的甚是喜人。
“听说李家公子的新娘是外来的小户人家,怎还能置办这许多嫁妆?”
“哎,你这就不知啦,新娘姐夫便是那玉面探花,家里开着好几个铺子呢,‘花香熏人欲醉’听说过吧?前些日子皇上都去过的,便是她娘家的!”
“怪不得呢!新娘子定是长的貌美,不然怎能嫁入这样的豪门世家。”
“应该是!见她从轿子里出来的身量和背影,远远瞧着是个窈窕淑女呢。”
托福哥哥的婚宴,李道韵总算是见到倾慕已久的抱山散人。
虽然真人与她幻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偶像光环已经照瞎了她的双眼。
哪怕宋娇不小心把肉圆子夹落子在碗边,又偷看四周几眼,快速地用筷子和勺子撮进嘴里。
就这番不雅的模样,李韵道竟都一脸佩服看的津津有味,觉得就是行云流水,就是好看,就是可爱!
自家一双儿女也不管了,只让丫鬟婆子抱远些,叮嘱万万不可来打搅她!
便是吃完宴席,妇人们在花园喝茶听戏都不肯离开宋娇身边,嘘寒问暖的介绍茶点,见宋娇有些懵的瞧不懂台上的戏曲,便细细的为她小声解说剧情。
她那夫婿眼珠都掉下来啦!惊觉自家老婆难道要红杏出墙吗,还是出的女人墙?
李二夫人白氏对来娣其实并不满意,她想要的是豪门贵族的媳妇。
但是想到儿子说的:张皓灵已是在朝为官且与太子关系不错,日后大有可为也不一定,宋娇对自己的妹妹都是极其爱护,她们做生意都是生财有道,自家续娶又是白身,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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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又转换有色眼镜带着欣赏去瞧来娣,只觉这姑娘虽是年幼却温婉贤淑,对福儿如同亲生,两人融洽得像亲母子又像姐弟般,自家那傻儿子满眼的幸福和满足。
在次日认亲的仪式中满意的将传家宝郑重地交给来娣,又嘱咐她在李家便如同自家莫要拘谨。
李仲彦对着婚事倒是没任何不满,三年的塞北生活已让他灵魂蜕化升华,贫富悬殊和美丑都是浮云了。
没见苟姨娘接回来后他一次都没进屋吗,他绝不会承认是自家看她老了丑陋了!
自家老婆不也老了吗,但是经过塞北三年朝夕相对,房子小只能睡在一起,他倒是习惯了跟老婆一起睡。
待三伏天到来时,城里格外地炎热,柳叶都干的打起卷来,禅鸟没日没夜叫的人心慌。
半个多月都没下雨,不光浮土起来,人也变得烦躁,个个热的说几句话便要骂娘。
宋娇也热呀可也没办法,只能多买些硝石制成冰块放在店里,便有许多人找上门想出钱买冰块。
这生意她可不敢做,硝石是属于国有矿产,便与张皓灵商议后,由他将这制冰方子献给了太子。
张皓灵回来一脸忧愁地道:皇帝已经三四日没上朝了。
宋娇不以为然,张皓灵只有初一十五的大朝才三更起身,那皇帝除了年节日日都要起早上朝,如今年纪大了歇息几日不是很正常吗,是人都会累呀,
“皇上坐上龙椅已快三十年,从未如此。”他满腹忧虑地道:“皇上已经六十多啦。”
八天后,满脸疲态脸色焦黄的皇帝开着大朝会刚半个时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
朝堂上众臣们尖叫起来,大殿里瞬间乱了起来。
当宫里云板响起四声,京都各处寺庙宫观都敲起三万响专属皇帝的丧钟!
百姓们都惊呆了,皇帝竟这样驾崩了!宾天了!
城门紧闭不让进出,家家户户都关上门缩在窗户后紧张地盯着外面,穿戴整齐的官兵们在街道集合全城戒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