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临安城北郊十里的一座小庙里,赵草正在禅堂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忽然三条人影闪进庙内,赵草睁开眼睛,进来的竞是三个女子,左右两人都是玄衣青纱,中间一人却是一身白衣,白纱蒙面。赵草沉声道:“来的是什么人?”
左边的女子道:“明王,圣姑驾到,还不快快接架。”
赵草眼中精光一闪,原来他是摩尼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不过入教的时间没有另三位护教法王长,知道教主钟子昂有三女一子,长女钟欣玉被立为本教圣姑,但却从来没有成过。摩尼教教主钟子昴素有大志,想在成就一番功业,在南方以经营三十多年深入人心,现在时机己渐渐成熟,准备起事。赵草更是摩尼教在临安的一个据点。
这时右边的女子举起一支尺许长的短棍道:“圣火令在此,请明王验令。”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赵草目光如矩,一眼就看清那女子手中拿的正是圣火令。心中更不怀疑,长身而起,走出禅堂,拱手施礼道:“属下不动明王赵草,见过圣姑。”
钟欣玉道:“明王不必多礼,是我来得仓促。”
赵草道:“还请圣姑入内落坐,属下奉茶谈话。”说着侧身站立,恭身做请。
钟欣玉道:“明王不必客气了,我虽是本教圣姑,也是明王的晚辈。”说着缓绫步入禅堂,两名侍女也跆在她身边一齐入内。
赵草陪着钟欣玉走进禅堂,道:“圣姑这么说,属下实在不敢当。”
钟欣玉微笑道:“我爹常对我们子妹说,他和教中的诸位使者、法王、散人、掌旗等名为上下属,实际都是手足兄弟,我们几个一定要执晚辈之礼相待,明王在外面办事的时候多,在教中的时候少,说来还是第一次相见,明王就称我欣玉就可以了。”
赵草本是十分爽快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到不客气,道:“现在教主右南方准备起身,这个时候欣玉你到临安来做什么?”
钟欣玉微微一笑道:“明王还不知道,我爹以经在广南起事了,整个海南以经全在我们圣教的掌握之中,现在正在准备渡海攻取雷州,所以才要更加留意临安府的一切动静,看看宋朝庭会有何应对的。”
赵草一怔道:“现在教主就以经起事了,这么快吗?”
钟欣玉道:“自洞庭湖事败之后,我教就一直蛰伏于南方,暗中准备快四十年了,现在以是万事齐备,正好现在宋朝又和金朝开战,无瑕南顾,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此来不及通知在外的教众,还请明王见谅一二。”
赵草忙道:“教主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岂是我等可比,如此良计,确实不容错过。”
钟欣玉又道:“明王在临安时曰也不少了,现在宋朝上下情况如何呢?”
赵草道:“现在宋朝刚刚结束北伐,正在江淮一线与金国对持,朝庭上下正右为与金国是战是和争论不下。前些时日张浚病死,由汤思退主持与金国议和,最近几天虞允文回到临安,宋朝皇帝又罢免汤思退,重用虞允文,和金国对抗,是战是和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钟欣玉点点头道:“明天,对我圣教的大业来说,你觉得宋金之间是战好还是和好?”赵赵草道:“我觉得宋金之间还是继续这么敌对下去对于我圣教的大业有利。因为那样一来宋朝要全力防范金军南侵,最精锐的军队必然会放在江淮一带驻守。而用来对付我们的只能是二流的军队,自然是对我圣教的大业有利。”
钟欣玉却微微皱眉道:“那样一来,宋朝岂不是陷入**夹击之中,会不会等于是暗助了金国一臂之力呢?如果为此宋朝被金国所灭,我圣教岂不是要受千夫所指吗?”
赵草道:“圣姑但心也不无道理,但只要举措得当,我看未必会如此。以我圣教目前的力量短期之内是无法吞并整斤宋朝,唯今之计应当先立足于广南,站稳脚跟之后迫使宋朝承认圣教立国合理,然后侍机吞并四川,逐步扩大势力,然后沿江西下可以一举吞并宋朝,那时我教的实力强大,金国纵然南侵也不可怕。”
钟欣玉道:“明王果然高见。”
赵草道:“其实教主雄材大略,应该早就看到这一步了,因此才在广南蛰伏准备近四十年,方才起事。要吞并宋朝并不算难,只是怕金国乘虚而入,白为他人作了嫁衣。因此在我圣教无为对抗金国的时俣,不宜过度削弱宋朝的力量。”
钟欣玉笑道:“有明王和其他诸教众辅佐我爹,我们圣教的大事必然会成功。等到我圣教开基立业之时,明王和诸位教众都是开国的功臣,必会名垂千古,流苏百世。”
赵草道:“名利二字对我赵草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只希望能如圣教教义所说,建立一斤遍地光明的清净世界,使万民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杨炎见过公公.”眼前的这个老宦官也不知是七十还是八十岁了,已经老得不成样子,顶上的头发不概就还剩几十根,希希疏疏的,以经全白了。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皱纹堆垒,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两道白眉毛到是又细又长,几乎垂到了颈下,一双眼睛似睁非睁,成一条细缝。虽是大热的天,房间的窗户却都关得严严实实,连杨炎头上都冒了讦,他却还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袍子,整个人躺在一张软床上,仿佛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一样。旁边还有四个小宦官服待着。
因为杨炎的官职里面还有“带御器械”一项。因此他如果在临安就需要到皇宫里去守卫值班。今天晚上是杨炎第一次担任值班,因此首先要来拜前宫里的最高内待曹锦曹公公。
不过杨炎到是没想到这身为知入内内待省事,内客省使的曹公公竟是这梓一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老宦官。杨炎最熟的宦官曹安就是他的远房侄子。宫里的值卫,内待都该他管,尽管杨炎是“带御器械”不是宫里的值班,但在宫中守卫时也要听他安排。
曹公公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皮,看了看杨炎,又将眼闭上道:“杨虞候,用不着多礼了,这是你第一次进宫值班,下次再来就不用亲自来见咱家了。赵指挥,以后杨虞候再进宫值班就由你来安排他的差事。”说完这几句话,曹公公喘了半天气,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傍边的小宦官们又是按胸又是捶背的忙活。
赵指挥名叫赵振,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别的没什么特别,只有手指的关节要比普通人粗一些,一看大约是精通大力金刚掌或擒拿手一类掌上的功夫。他本也是一名宗室子弟,现在是殿前左直班指挥使。听了曹公公的吩咐,便对杨炎道:“杨虞候,请随我们。”
他带着杨炎,连继穿过了几道宫门,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宫殿的地方,这里值班的二十多个侍卫都过耒给赵振施礼,赵振一摆手道:“都不必多礼了。”然后转头又对杨炎道:“杨虞侯,这里是庆云殿,就是你守卫的地方。”
赵振指着杨炎对侍卫们道:“这是马军司的都虞候杨虞候,今天第一次到宫里来值班,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他的安排。”众侍卫们听了,立刻都过来给杨炎见礼。杨炎也客气了几句。
赵振道:“杨虞候,到到丑时,就会有人来和你换班,换班没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要离开,否则可就有失职之罪呀。”
杨炎点点头道:“赵大人,我记下了。”
赵振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吧!我要到别处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