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他们坐的虽然是驴车,只不过现在年边了,出花灯的人络绎不绝,在熙熙攘攘的御街上,这驴车和马车都没办法撒开蹄子狂奔,速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加上詹管家一路要打听是否有驴车经过,所以,钱不收他们先回到了董捕快家。
董捕快赶紧在门上挂了块蓝布条。
见到他们回来,不少邻居都过来了,他们已经听说冬冬的病给人治好了,都过来问候。古代就有这个好,左邻右舍的相互关照,人情味特别浓。屋子里坐不下,都挤在院子里说话。
董捕快的老婆抱着孩子正和邻居描述着神秘女人劫走儿子后自己夫妻的惊恐,儿子趴在他怀里忽然惊呼了一声:“娘!”
“什么?”妇人问。
冬冬缩在母亲怀里,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畏畏缩缩道:“她……她在那!”
“谁?”
冬冬小手一指院门外:“那……喂我药丸吃的老奶奶……”
董捕快急忙着儿子的手一眼瞧去,只见门口人影一晃便不见了。董捕快飞奔来到院门口,左右看了看,巷道里除了几个放烟花的小孩之外,哪里有什么老太太。董捕快跑过去问那几个小孩是否见到一个老太太刚才在门口。几个小孩都摇头,说只顾放烟花了,没注意。
钱不收等人也跟着跑出来,问他么了,董捕快并没有把有人准备谋杀自己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也没多解释,只说好象看见自己朋友了,原来看错了。
董捕快仔细看了看口。因为邻居都来看孩子口雪地上到处都是脚印。分辨不出刚才那人地脚印来。
钱不收见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只怕蒙面女子不会出现。急忙跟董捕快说了。让邻居先回去。说请了几位大夫要再给孩子看看病。那些好心地邻居们这才陆续散了。
在钱不收他们左等右等不见神秘女子出现正焦急地时候。詹管家他们终于一路问着找到了董捕快家见钱不收。疾步上前躬身道:“钱大人。小地乃是吏部考功司郎中詹题詹大人地管家们老太太病重。我们老爷请您去诊治。”
“可是这……。老朽这有事……太太病情如何?你先简单说一下看要紧不?”
“要紧!”詹管家生怕钱不收推脱不去。急声道:“老太太肚子痛。昨天开始地。开始时一阵阵地隐痛了今天晚上。越发痛得厉害了。还不停呕吐。所以老爷急了。这才派小地来请大人您。”
钱不收一听老太太肚子痛。这玩意可拖延不得只好交代庄大夫和肖大夫。让两人留下等一会如果那女子出现。把自己来过地事情告诉对方一下自己地身份。看看能否约见一下那位也擅长剖腹疗伤神技地神秘大夫。
交代完之后不收和阎妙手两人坐着詹管家的马车来到了詹府。
詹府内宅,詹母正痛得满床打滚,考功司郎中詹题急得直搓手。一见钱不收进来,急忙迎上来深深一礼:“钱大人!快救救我母亲吧。”
钱不收这太医丞虽然只是从八品,远比詹题的考功司郎中从五品低得多,但钱不收有皇上御赐紫衣金鱼袋,这玩意可是只有三品高官才能佩戴的,詹题自然不敢怠慢,更何况还有求于人,所以执礼甚恭。
钱不收忙拱手还礼,也不多说,在床边坐下,一个丫鬟扶着詹母躺好,把手放平,钱不收却并不着急诊脉,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詹母,见她满头白发,一问年纪才知道,昨天刚过了七十大寿。
细看詹母神色,见她皮肤没有黄染,两腮没有肿大,精神尚可,问道:“老人家,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肚子痛!”詹母指着自己上腹部。
“怎么个痛法?是一阵阵的?还是持续的?是绞着痛还是从肚子往其他地方牵引着痛?”
詹母忍住痛细细体会了一下:“一阵阵的痛,就在前面这痛。”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过寿,到了晚上开始痛,老身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上了茅房还是不行,一直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到了今天下午,痛得厉害了,天黑了之后便忍都忍不住了。”
“嗯,还有哪不舒服?”
“想吐……”刚说到这,老太太一阵反胃,旁边的丫鬟急忙端来一个铜盆,老太太弯腰呕吐起来。
钱不收也不退让,低头细细查看盆里的呕吐物,量比较多,都是些大半消化了的食物。
詹母呕吐之后,仰面躺着呼呼喘着粗气,神情似乎略显轻松
问道:“老人家,呕吐之后有什么感觉?”
“吐完感觉好受一些,过不多久又难受。”
“哦,呕吐次数多吗?”
“有个四五次了吧。”
“头昏吗?”
“不昏。”
“今天吃东西了?”
“不想吃。嘴巴苦。”
钱不收伸手探了探老太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感觉不发热。又问道:“今天大小便怎么样?有没有排气?”
“没解大便,小还行,没有排气!”
“小便什么颜色?”
“嗯……,黄色的吧。”
钱不收起身道:“老朽给您按诊一腹部。”
丫鬟忙帮老太太脱|衣,只穿件贴身小衣,钱不收先观察了一下腹部外形,轻轻按压詹母的腹部,没有感觉到蠕动波,腹部比较柔软,按压上腹部时疼痛,但没有反跳痛,无肌紧张,也没摸到肿块,肝、脾肋下未及,肝肾区无叩击痛,贴着腹部听了听,没有移动性浊音,肠鸣音活跃,没有听到气过水的声音。又查看了双腿,没有发现浮肿。
钱不收坐下,拿过老太太的手腕开诊脉。又望了望舌象,捋着花白胡须沉吟片刻,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付方子,站起身,朝詹题使了个眼色,拿着方子慢慢走到门外长廊中站住。
詹题急忙跟了上来,见钱收脸色凝重,不仅心中踹踹,低声问道:“钱太医,我娘这是什么病?”
钱不收将方子递给詹题,捋着胡须,低声道:“老太太乃脾胃不畅,通降受阻,滞塞不通所致关格。这气机痞结,郁于中焦,不通则痛,证属脾胃不和,气虚血瘀之证。这是方子,叫人照方拣药煎服即可。只是……”
詹题本来已经轻松一口气,一听后面这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忙低声问:“怎么?老太太病不好吗?”
钱不收轻叹一声,摇摇头:“但凡关格,多为六腑痞塞不通,一般方用通里攻下。若是一般人,倒也没有危险,但老人家年岁已高,通里攻下就非常危险了,很容易伤正而出危险。”
詹题一听就急了:“那该如何是好?”
钱不收沉吟片刻,道:“老朽已经在方中注意到了顾护正气,用莱子配伍厚朴、实、术,宽肠理气,消痞破结,另加元胡行气止痛。至于这大黄,攻下除湿,荡涤肠胃,不可不用,但是担心老人家身体经受不住,所以用药时一定要慎重观察,若有不对,立即停药,派人来叫我。”
“好的!”
“除了汤药,老朽配制有一种药丸,名叫木香顺气丸,可治胸痞闷呕吐恶心、关格不通。等会叫人随我回太医院取药。”
“好,多谢太医!”
詹题付了诊金,又派詹管家跟着钱不收和阎妙手回太医院取木香顺气丸,顺便从太医院药房拣药回来煎煮。
办完这件事钱不收又乘坐太医院的马车,来到董捕快家里。
董捕快和庄大夫、肖大夫还在屋里隔着窗户观察院子的情况,静等那神秘黑衣女人的出现,可是钱不收去了这么一个来时辰,那神秘女子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直等到夜半三更,还是没有踪影,冬冬已经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钱不收他们几人都有些泄气,正商量着怎么办,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叫:“钱太医!钱太医……!”
钱不收忙跑到门口一看,院子里有好几个人,正在双手拢嘴大声叫他,其中一人,正是詹府的詹管家。
詹管家一见钱不收,急忙跑过来跺脚道:“太医!不得了了!”
“怎么了?”钱不收心头一紧,“是不是老太太的病有反复?”
“可不是嘛!老太太不服你的药倒还能挺着,服了你的药,没到一碗茶的功夫,老太太便腹痛如刀绞,满床打滚,痛的死去活来的!老爷叫我赶紧来请太医去给看看!是不是这药有啥问题了呢!”
“这药不是在太医院拣的吗?怎么会有问题?别着急,马上去看看!”钱不收叮嘱庄大夫他们继续蹲守,自己急忙上了詹管家他们的马车,急匆匆赶到了詹府。
詹母这次没打滚了,不是不痛了,而是痛昏死过去了!
钱不收急忙下方针灸救逆,片刻,詹母醒转,又痛得死去活来。
钱不收忙进行腹部按诊,切脉望舌,完了之后脸色却变了。朝詹题使了个眼色,又走到了门外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