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传染病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士兵们都已是身经百战,堪称复中的精华,一旦他们全部战死,那么所谓的复国,收复中原等等口号都变作黄粱一梦。
“今日,真的是我王轩归天之日么?”王轩仰望星月苍天,悲痛万分。
总角之年,初识孔孟,弱冠游学,巧遇名师,悉心教化,得成大道,立志为民,幸逢明主,屡展才学,鹏程天下,正在此时,谁料……
“主事!我们不能再战了,兄弟们都支持不下去了!”吴省身大叫一声,飞跃至城头,“主事,士卒多伤,弹药将尽,不能再战了,快快撤离吧!待到主公回来再图良策。”
“我等宁战不退!若然后撤,置徐州百姓于何处!”杨文广怒吼道。
“大家不必争论,我等只要打开第二个锦囊,看主公所定妙计,如何?”西门礼也来到城头,插嘴说道。
“好!快打开!快点啊!”孟天宝的嗓子也哑了。
月琳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锦囊,唰的一声撕开,里面飘出一张纸,上面赫然两个大字“萧冼”。
“月琳姐姐,这两个字念什么啊!”孟天宝问道。
月琳并未答话,只是仔仔细细将字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柳眉拧成一个团。
“主公之意,怕是要启用此人,快快将他唤来!”西门礼说话文绉绉的,众人听后很不舒服。
其实平常大家看他也很不舒服。
“好吧,试试看。”王轩对于此计能否成功心里也直画魂。
不多时,萧冼兄妹带到,不待王轩说话,萧碧茹横起秀眉,冷笑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要以我兄妹要挟我朝大军,真是痴心妄想!”
“你这野丫头,再多说一声我割了你的舌头!”杨文广怒骂一声,抽出长刀在萧碧茹眼前晃了几下,以示惩戒。
“妹妹不要多说,”萧冼低声说道,然后转头望向王轩,“这位大人,我等已为阶下之囚,有何差遣还望大人明示,也算保得了我兄妹的性命。”
“还是萧将军识大体,呵呵。我等今日找将军来,是要来向你求得解围之法。”王轩笑道,“当然,将军也可闭口不言,我们是不会伤将军一根毫毛的。”
“大人何出此言,我等身陷此地,若然不从,必有性命之忧,非萧某胆怯,奈何老母在堂,小妹尚未成婚,仅能苟活于此……”
“不要废话!如何破得眼前金军,快快说来!”吴省身大喝一声,怒骂道。
“待小人观察一番。”萧冼走到城墙边,俯身向下,“嗖”的一声利箭飞来,萧冼急忙错身闪过,擦擦头上的冷汗,冲众人苦笑一声,“金兵锋锐,非有良策不能破敌。”
“小子,废话的不要,快点想办法!”杨文广也急了,将长刀挥了挥,以示威胁。
“昔日,萧某初入军中之时,曾得知金兵随身装备甚为严密,全身覆甲,仅露双眼,唯独腋下毫无防备,乃是薄弱之处,若以特质刀锋击之,必受伤无疑。此种刀锋,萧某略略知晓,待我画来。”
“快取纸笔来!”王轩高兴万分,叫人取来纸笔,萧冼俯身,寥寥几笔,勾画出一支奇异形状的长刀出来。
“此刀名为破甲刀,乃是萧某潜心研究出来的,今日献与将军,还望……”萧冼刚要将图纸递给王轩,斜刺里一只素手插来,抢走图纸,众**惊,拔刀在手,警惕的盯着众人。
下手的却是萧碧茹,只见她手拿图纸,俏脸通红,丹凤眼中怒火升腾:“哥哥!我等忝为大金将领,君臣之纲不可废,忠孝节义记在心。怎能贪生怕死,出卖忠义!你要帮助这帮乱臣贼子,我就要和你断绝兄妹之情,自此以后,永为仇敌!”
萧冼面带羞色,低下头不再言语,杨文广持刀在手:“死丫头!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手起刀落,让你化作异地冤魂!”
“小子,你要有种,就来和姑奶奶战上三百回合!别束着我的双手,欺负我这女流之辈!”
月琳听得火冒三丈,嗖的一刀砍开萧碧茹手上捆着的麻绳,冷笑道:“文广打你,是欺负了你,不如咱们立个生死文书,来过几招,来吧,刀下见真章!”说着从地下捡起一把长刀,扔在萧碧茹眼前。
萧碧茹竟被月琳的阵势唬住了,一双眼只顾怒视月琳,却不敢弯下身来拣刀应战。
“齐将军!退下!”王轩不失时机的下令,木九阳出手如电,一把抢过图纸,塞到王轩手中。
“把这丫头押下去严加看管!”杨文广叫过两个士兵将萧碧茹押下去,萧冼凑上来,低三下四的小声央求道:“小妹年轻不懂事,请大人不要为难小妹……”
“自此之后,二位就是我复中的上宾,自然不会怠慢的,萧将军不必担心。”王轩笑笑,蹬蹬蹬下城墙寻找王永平去了。
月琳等一干战将在城头指挥部队抵抗金军的反扑。
何巧手留下“莫洛托夫鸡尾酒”已经成批的生产出来,第一批一百枚运上城头,士兵们欢呼着将燃烧弹点燃扔下,顿时城下被一片片烈火包围。
金兵初见此物,不明为何,只见一个圆圆长长的铁棍在地下呲呲乱响,还有人好奇的拿起来仔细观瞧。
“膨!”一声闷响,铁管破裂,里面漏出焦黄色的油来,喷得四处都是。
“这是什么东西?”
“呼!”烈焰升腾,全身都陷入在熊熊烈火之中!
火蛇奔腾,将方圆十尺的地方全部包裹在大火之中。士兵们哭喊着逃避,脱下身上的衣物,满地打滚以求自保。
城上飞来一颗短炮,将士兵们濒死的呼喊淹没在爆炸声中。
战争仍在继续。
天渐渐亮了,苍白的光芒笼罩了东方的天空,攻城的士兵困顿已极,躺在死人堆里睡着了。
城头的士兵将密布的箭雨拔下来捆成一团充当枕头,呼呼大睡。偶尔一两声炮响,定是哪位炮兵睡糊涂了点燃了引线。
城内有一大片的作坊,大片的厂房连绵三里多,里面的工人个个面带疲敝之色,手上活计却是不停。
王轩也是一夜未睡,眼瞪着看着王永平率领手下的工人打造破甲刀。
随着刺啦啦一阵响,第一把破甲刀出世了!此刀相貌怪异,弯弯的刀身,上面突兀的长出两支长长的锋刺,却也是弯弯的,好像两把镰刀插在刀身。
“主事,这种刀打造复杂,唯有以印模生产,一旦那样刀身又过于脆弱,易于折断……”
“无妨,加快生产,最好给每名士兵都配上一把。”
“好的!”王永平下令开动模具,进行大规模生产。
完颜怛眼望古城,心中暗有计较,他开始将精锐部队撤离战场,只留一些二线残兵组织攻城。不到一天,就有七万精兵从战场抽离,集结到徐州城北十里处。
“士兵们!现今乱贼势衰,依旧贼心不死,现已发兵十五万从归德上邢州,取道真定逼近中都,我等现即刻发兵北上,拱卫京畿重地,护驾保皇。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啊!”
“好!”士兵中发出狼嚎一般的吼声。
“现在,出发!”完颜怛手挥令旗,大喝一声。
望着浩浩荡荡的精兵,完颜怛眼角边洒过一丝诡诈的笑容。
完颜怛随兵北上,攻打徐州,剩余的二十万大军全部交与铁德家奴,协助术虎策的弟弟术虎羽攻占徐州。
大军北调,沿途居民还以为是大军得胜班师回朝,纷纷列道相迎,沿途州县为了讨好完颜怛,献上奇珍异宝,还有大量的粮草马匹,倒是解决了完颜怛的粮草问题。
完颜怛也乐得此景,暗自将沿途献礼的官员名单全部记下,兵行非比一日,这一日到达河间府,距离中都只有五日路程。
完颜怛秘密进城,连夜控制了整个河间府,放出大量探马查探朝廷动态,同时召回铜德银德两位家奴,分兵三路开始对中都进行迂回包抄,另分一军北上控制北面长城,兵发锦州兴中大定锁钥之地,掐断中都与关东诸路的联系。
“天下!哈哈!待到峰回路转,便是我作龙庭之日!”完颜怛仰天大笑,手下银德铜德两位家奴相视一眼,齐齐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我,不,现在要称为‘朕’,了!,爱卿平身!哈哈!”完颜怛志得意满,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徐州鏖战已达半月之久,金国禁军十五万抵达徐州外围,参与进攻徐州,铁德暗中勾结禁军中的将领,谋划夺取禁军军权。
按下徐州不表,且说陆云在江南等候皇帝召见,急得猴也似,每天拆阅从开州传来的加急战报,真是五内俱焚,痛心疾首。
玉璇倒不为徐州担心,她前几日被太宣太后召进宫,细谈一些生活上的无关痛痒琐碎,至于圣上怎样看待陆云的复却是滴水未露。
这一日,陆云正急得在地上直画圈,忽然间一位太监手持拂尘来到客栈。陆云笑脸相迎。太监也不客气,坐下来品了一口茶,笑道:“陆将军,皇上有旨,传你入宫相见。”
陆云心里把这个死太监骂个半死,妈了个爪的,你个死太监,功能不全者,你就不能早说!快把大爷我急死了!嘴上还得好言应对。
“公公,咱们进宫吧。”陆云急道。
“好吧!陆将军随洒家来。”太监说着走出门,二人奔向皇城而去。
真是:一脚踏进生死地,两手推开是非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