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兵工署我就赶回宋公馆,到时已有人等在那里,正是在美国认识的从事矿业勘探和冶炼的许艾铭许老弟。
“许老弟,怎么不进去?”
“这可是堂堂中国银行董事长的公馆,岂是我辈敢随便进门的?”
“哈哈哈!现在我以堂堂董事长弟弟的名义揍你这个坏家伙!”
玩笑开过之后,我拉许艾铭进门,一坐下小许就兴高采烈的展开大堆的资料:“子安兄真神了!按你提供的地址,我在德兴富家坞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可露天开采的大型铜矿区。”
呵呵,70多年后我到那里去过,我暗自好笑。
我仔细看过资料后也高兴的说:“很好,我记得管理矿业的是翁文灏先生,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于是,我和许艾铭一同前往资源委员会,找到正在办公的翁文灏翁先生。
“是子安贤弟啊!这几rì你在南京可是风生水起啊!怎么有空到我这个冷衙门来了?”
我对翁文灏说:“我来麻烦翁秘书长了,我委托这位许艾铭许先生在上饶德兴附近发现一座可露天开采的大型铜矿,希望秘书长批准开采,在下等特来告备,这是勘探资料。”
翁文灏迅速阅览了材料,吃惊的抬头说:“这个矿品位真有这么好?居然可以露天开采?真是国家之幸啊!”
“这是许先生放弃在美国优越的工作,在江西努力勘测的结果啊!”
“唉,现在从事矿业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去赶赚钱快的商业和轻工行业了!子安先生既然愿意从事矿产业,不知资金、设备、人员方面是否?”
“我的资本都投到象山和上饶了,就剩一些美国股票了,哪里还有余钱啊?资委会挑大梁如何?”
“我这个冷衙门哪里有资金?”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不信你可以去问委员长!你不就住在官邸?”
我顿了一下,“那样的话,只能找外资了。”
“国之不幸啊。”
“也不尽然,翁先生愿不愿意一起赌一把?”
“怎么讲?”
“把开采权卖给德国,他们正好缺铜呢,卖十年开采权。”
“贤弟打什么主意?”
“现在的国际局势是大乱将起,是不是?”
“不错。”
“如果rì本对我再施蚕食,我们是不是已经忍无可忍只能一战了?”
“不错。”
“一旦战争爆发,我们的国际乃至沿海航运就只能停了,就是有资源也卖不出去,只有外资才能。。。”
“对啊,但为什么卖给德国?”
“德国和我们现在关系还好,和rì本关系也不错,卖给德国才能保证把矿石卖出去。”
我心里暗笑,等矿建好,二战欧洲战场也开打了,等打完,十年也差不多用光了,呵呵。
可翁专家也不是吃素的,接下来就是:“为什么不多不少卖十年?”
“嗯,因为我估计到那时候正好打完。”
“这个我不能做主,等各方面商讨后才能决定。”
“当然,到时候还要仰仗翁先生,资源委员会若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股开采。”
“哈哈哈哈!”
和翁先生办好手续告别后离开资源委员会,许艾铭对我说:“兰姐在上饶找矿也成功了,按你的计划,她们去了衢州。”
“很好,除富家坞铜矿和资委会一起尽快投入开采外,其余五个选点依此进行,不用急,但要注意保密。”
“我记住了,衡阳要先采,上饶设厂。”
和许艾铭告别回到委员长官邸,却见蒋百里蒋先生迎出来,对我说:“贤弟,法肯豪森先生想见你。”
“是不是德国总顾问?”
“正是。”
“好的,我去见他。”
上车后我问:“百里先生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清楚,可能是最近贤弟在兵器方面的各种新见解,法肯豪森想了解一下。”
到了德国顾问团驻地,通过欧式门廊,我看见了法肯豪森将军及几位德**官,相互介绍。
“这是军政部兵工署副署长宋子安先生。”
“这是国民革命军总顾问冯*法肯豪森将军。”
“将军您好,见到您很荣幸。”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宋子安先生,你很年轻,很能干。”
“法肯豪森将军,按中国古话来说,您是老当益壮。”
“呵呵呵呵。”
双方刚就座,法肯豪森就开门见山:“听说宋先生对本官顾问的新式陆军有很多不同看法,本官也想听听。”
咄咄逼人啊!我侧头看蒋百里,想不到百里先生却言:“没关系,请直说。”
“将军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说了。本人以为以将军为首的顾问团对**提升战斗力的帮助是很大的,但许多方面并没有采取适合中国国情及敌情的针对xìng装备、配置和训练,造成事倍功半的效果。”
“请举证!”
“由于我**在空中力量方面处于绝对下风,大型兵器,如军舰、如重炮等在战事将难以发挥战力,而顾问团却相继建议**耗费巨资进口德国150榴弹炮装备第10和第12重炮团。”
“现代战争没有大炮是不可能作战的。”
“现代战争没有空中优势,重炮必然是无所作为的,至少野战中肯定如此。”
“如果是你,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三个重炮团,48门150榴弹炮和24门75高shè炮的的资金足够给陆军每个师装备一个37高shè炮连和一个120迫击炮连了,战争中作用会大的多。”
法肯豪森目视着我,过了一阵,他缓缓的说:“请继续。”
“同样的是,德国有强大的空军,还有强大的高shè炮群。而中国只有一支弱小的空军及微不足道的高shè炮。要应对敌方优势空军,根本不能学德国陆军那种听凭轰炸和扫shè,坐等空军或防空单位支援的方式。必需用手头的武器对敌空军进行打击和压制。”
“不知道你说的“手头的武器”是指什么?”
“**现在普遍装备的仿捷克造轻机枪,我还设计了一种简易对空枪架。”
“荒唐,真荒唐!不要说敌方在中高空飞行的轰炸机,就是敌方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实施低空攻击时也不会给你普通的轻机枪多少shè击机会,就算偶尔击中,少量子弹的效果也不可能击落敌机!相反,你的机枪组却会损失惨重,甚至达到一比一百以上的损失比!”
“不错,普通机枪是不可能击中中高空飞行的轰炸机;并且如你所说,击落一架低空飞行的敌机可能付出一百个机枪组的损失;但将军别忽视击伤,一百个机枪组的损失在击落一架敌机的同时,很可能已经造成十数架甚至更多敌机因被击伤而退出战斗。更关键的是大量敌机被我临时防空单位的牵制和打击,将严重削弱敌空军的优势,战场将变得有利于我军的行动。在我军严重缺乏空军和防空单位的情况下,只能以命相搏去换取战果!”
法肯豪森吼道:“你这是对战士生命的亵渎!”
我瞪着法肯豪森一字一句的回答:“这是为保护更多战士生命必需付出的代价!”
见我们快吵起来,蒋百里赶紧起来劝阻。
法肯豪森回了一下气,继续发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现有的2旅4团编制太落后,是一战前过时的编制,应该改为3团制师或者干脆师直辖4个步兵团。”
“你不知道除一些轻武器外,中**队的装备远不如德军一战前夕?怎么不能使用当时的编制?”
“‘当其他条件相同,胜利必然属于较简单那方’。”
“还有吗?”法肯豪森终于忍不住向我吼道。
“还有很多,比如轻迫击炮完全空缺,比如狙击枪完全空缺,比如战防枪。。。”
还没等我说完,法肯豪森已经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几位德**官也追了出去,留下我和蒋百里相视苦笑。
我们走出顾问团驻地,蒋百里叹息道:“看来是我的不是,不该让你直说的,看来我严重高估德国人的理智了!”
“百里先生不用担心,委员长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叹息的是我们这些年光顾着打内战,没能跟上迅速发展的世界啊!你说的那些我有的根本没想过,有些也只略略想过,咳咳。。。”
我们两个回到官邸,看着目瞪口呆的委员长夫妻,蒋百里首先认错:“是我没关照小兄弟的,反而让他直说,结果就。。。”
我也只好紧跟:“对不起委员长了,一时心急口快,没想到法肯豪森将军。。。”
“好了,好了,说都说了,反正说的都是具体业务上的事,又没骂人,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小弟不见法肯豪森那老头子就是了。”三姐看见委员长脸sè不好,赶紧圆场。
委员长只好苦笑着说:“也好,正好要去象山,你快点去吧,过几个月再回来,事情就过去了;兵工署那边我会关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