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琎晚上睡的很不好,半睡半醒,一大早起来,御山居仍然沉睡,可琎带着路路外出溜达,仍走的是先前东南的小山,到了山顶,东方微亮,鸟鸣幽彻山谷,可琎注意到东南似乎依旧有路,上次牧羊人的话扰乱心情,就此返回,可琎观望了一下,拾路而下。山下一片葱郁的小树林,树顶微微发黄,两边的野草枯黄,小山吐露的岩石上依旧挂着青苔,小路旖旎,可琎和路路心情渐渐平静。小路绕过第二座小山,向西一拐,可琎看到树林间半露出一片土灰色的小楼,三层尖脊,青砖灰瓦,旧式双开窗户,虽然老旧但看起来很结实,仿佛苏联援建的楼房。小路忽然宽敞,可琎来到楼群的门口,门口两边已经荒废,茅草已经将偏门挡住,一块斑驳的白漆牌子挂在正门,纳哈什青少年滑水基地。可琎在门缝往里观望,里面似乎也是荒芜一片,很久没有人迹,正在变换角度,忽然听见背后脚步声,回头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老式的白边运动衣,一脸极度怀疑的眼光看着可琎,仿佛看着贼一样,走过来打开正门上小门的铁锁,走进旁边的警卫室,可琎这才发现门口到警卫室还是有条杂草丛中踏出的小路,想想刚才的举动,不由尴尬,拉着路路沿着大路继续前行。
大路绕上小山,杂草渐密,登上小山顶,响水湖赫然在目,小山将两个地方隔离成两个地带。可琎回头看清滑水基地的全貌,凹型的围墙位于小山的底部,两大群建筑分部两边,零散的小楼点缀其中,最醒目的是东南边的一大块空地,似乎是个运动场。西边视野所及正是响水湖和对面的绝壁,湖水隐于树影,一片青黑。可琎漫无目的的看着,在这静静的湖水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路路也和可琎一起,石雕状的呆看着。一座村庄掩埋于湖底,难道,被湖水吞噬的冤魂怨念不息,等待机会拉人垫背,亦或,曾经在此生产什么东西,化学药品,污染了整个湖水,扰乱人的神经?可琎思绪漫无目的,有可能,可琎坚信鬼怪只是电影里的龙套角色,也许当年日本人在此生产生化武器,不断的泄露让村民通过饮水慢性中毒,可琎肯定自己的想法,却又觉得有些无机。
太阳的光芒扯破天际,山峦镶上金边,谷雾渲染着阳光的光岚。暂停思绪,可琎给大葱打了电话,打听杨陆的近况。坏消息似乎永远会比好消息多,杨陆高烧三天,情况很不好,他老婆请了假,专门看护他。可琎听到附近打草的声音,看到红色白边运动衣出现在自己不远处,拉了路路从他身边的小路下去,擦肩的时候不由对视了一下。
回到御山居,可琎看着天色已亮,直奔小王的屋子,发现没人,出来碰到服务员,知道小王正在经理室打电话,可琎估计小王给家里联系,带着路路溜达过去,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劲烈的争辩,可琎感觉过去听不好,带着路路外面等。
看着小王一脸郁闷的出来,可琎猜到事情进展不顺利,小王也不说话,耷拉着眼皮往湖边溜达,可琎带着路路跟着他。五分钟脚程,小王直叹气,可琎估么着没什么结果。开始小王爸爸接的电话,聊了些家常提起了这件事,王老爷子说他对当时的事记得还是比较清楚,但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只是耳闻了。接到讣告王氏夫妇二人火车转汽车再转驴车赶到图伦旗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好像是没人管的葬礼,等到略一了解才看出是两个儿子因为丧葬的事情起了冲突,互不相让,剑拔弩张,气氛甚是压抑,这种场面尤其出现在葬礼的确不多,所以现在印象深刻,但就是这时候,小王娘买菜回来,听到这事,和王老爷子大发脾气,王老爷子也不想让,小王还想问前面的事情,结果三个人吵的不可开交。可琎说不要因为这事儿伤了家里的和气,生活是个玻璃瓶子,你把它摔坏了就拼不回去了。小王沉默下来。可琎看到前面码头惹眼的蓝色运动衣,觉得眼熟,走近看到果然是早上碰到的大院的守门人,伸手在小王的肩膀上用力按了一下,小王这才看到旁边有人,过去了两三百米,小王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王老爷子坚持舅姥终于养老院,而自己老妈不承认。知情的人在上锁,可琎想。
可琎这就奇怪了,一家子总不至于连个亲戚的往事都不肯透露,事实如此的话,这里面就有故事。根据情况来看,不要说起因过程,就是连个结果的说法都不统一,信息是在匮乏,王老爷子不清楚舅姥临终之前的状态,毕竟也不是亲眼所见,所以因何过世并不清楚,很明显,王老太太不想让家事外传,这么看,二舅说的应该是实话,这也符合他八卦的性格。两人讨论着,小王忽然捏住可琎的胳膊,往后使了个眼神,可琎这时候才感觉到背后有人。
跟踪,这么显眼的衣服实在不适合跟在别人后面,这么空阔的湖边更不适合跟在别人后面,可琎心想,我也就是看了一下你家大门,也用不着跟着我吧。两人停下来,面对面,小王故意说些无关的话,看来人的反应,那人似乎并不回避,直直的看着这边,也没举动。两人看着这个怪人,干瞪了一会儿,看着也不像讨债或者动粗的,莫名其妙的往回走。
可琎突然想起什么,和小王说,记得第一天早上自己在湖边遛狗,看到有人在湖上捕鱼,现在看起来不是捕鱼,而是捞什么东西,运动衣很明显有什么不良企图。小王寻思了一下,嘴角上翘,说知道有人可以打听消息。可琎现在却对打探消息比较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