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palm pre plus在口袋里震动时,可琎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好久才反应过来,接来一看,是邝楠,心里滋生了一些温暖。
“哎,你怎样?”
“我,不太好,受了伤,难受死了。”可琎摸索着把耳机带上,”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现在一时也理不清,多半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情况,但是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你呢?”可琎身上的疼痛让他不想说太多的话。
“我,这次下去洞穴感觉和刚才完全不一样,那里就是个怪物窝子,现在才知道,方克勤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把那里的东西赶的一干二净,但那里不是他家,这次我简直就是给他们送点心去了,你都不知道,当你看着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从地下钻出来,我是如何的惊愕,这个地方我真得给你好好说说,我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没有做过比这一辈子更后悔的事儿了。”
可琎想着,”我刚才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比你更惨一些,我根本连人家面儿都没见到,差点就被它搞死了,那东西在一个巨大的坟墓里面,大小可能和鸟巢差不多,关在一个奇怪的棺材里,好像任我行,可以吸人的灵魂,我像做梦一样,自己看到自己的身体,要不是一个神父给我的一个什么东西,那我现在都成陪葬了。”虽然不愿讲话,可琎还是忍不住想说。
“你也真够脆的,难怪杨陆总是说你。你那里才一个怪,我这里可是成窝的,而且还有 boss,这帮家伙不知道是怕方克勤还是故意引我上钩,刚开始的时候洞穴和出来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一路很顺利,但是,我到了那个地方,发现方克勤根本就不在那里,想着在附近找找吧,结果和出来时候每个拐角做记号不一样,有个地方忘记了,这地方和迷宫一样,而且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皇宫般宏伟的地宫还是三层的,结果,很快迷了路。这下我可慌了,绕了半个小时,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这里的地面怎么看都一样,两边也都是墙,我自己做记号,当发现标记的两个箭头对着指到一起,我可是彻底疯了。怎么说也不能在这里等死,我就这么一直走啊走,走啊走,中间省略很长一段过程,到了后面,发现更多和我类似的人,都已经成风干标本了,我的心更是凉了不知道多少,心想自己也要成木乃伊给人参观了。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东西,心想这里也只是个废弃的地方,或者是个奇怪的坟墓,胆子也大了些,闲着也是闲着,顺路参观了一下先人的遗骸。然后有是走,走的时间没有上次的时间长,我找到了一个天井,这可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好像一个大井,当然比井要大几个数量级,往上看像是几层楼,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这么下面来,这里可是个十分奇怪的地方,是个原始和现代的结合体,井壁是用精雕细酌的石头做成的,十分具有艺术价值,而且似乎经历了很多朝代,因为有些风格不一样,但花纹雕刻都是十分精致,中间却是十分不合群的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就好像随便摆了几个大石头,都是深埋在地下,上面只是冒了个头,上面也有石纹,看起来及其粗狂古朴,风化的十分厉害,石头上的附着物都有半手高,我在里面调查的时候看到上面居然还垂下一个绳子,心想这里真是奇怪的地方,怎么看,这里都有些像地宫的核心,如果是坟墓的话,直接开个天窗把床露在外面是不可能,如果是藏宝的地方,直接把保险箱开着应该也不像样,但奇怪的是应该还有人就是知道这个地方,而且准备了东西爬下来,那这地方应该有吸引人的东西,我顺便拉了拉绳子,貌似年代不是很久远,好像还可以用,但是我上班以后留的这个小肚肚,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本事爬上去。那我想,既然有人找,那我也找找吧,结果不其然,我在这里找到了几个先人。”
可琎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听。
“从他们的装束看,好像是四五十年前的装束,比较奇怪的是人都半埋在地下,身体依靠在树丛里面。我想这里又不是沼泽,四五十年能把人沉下去吗,顺便给前人整理一下遗物,前人做事真是细致,东西都用塑料布包裹的整整齐齐,我拿了个本子看,你都没想到,这人竟然和我还是本家,接下来,你简直不可想象我碰到了什么事。”
这可勾起了可琎的兴趣,身体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不少,”那还用说,肯定是 boss现身了。”
“错,我碰到了植物人。”
“植物人,那里还有活人?植这么多年早也饿死了。”可琎奇怪的问。
“要不是碰到,我也不敢相信在那种地方还会有人叫我,刚开始我还以为在某些安静或者封闭的地方呆的太久,人会产生幻觉,所以当听到有人低声叫我,我还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连忙挖了半天耳朵,但是根本不管用,最后想想,说必定是其他落难人,结果找到的时候真他奶奶的恨我的好奇心,那是一颗人形的树。”邝楠顿了顿,缓口气接着说,”在树腰上长着一个干瘪树皮脸的人,两个胳膊伸向天空,上面张了很多枝桠,但没有树叶,两腿深埋在泥土中。它看到我,微微的笑了笑,眼睛里孕育着深厚的光芒,让我知道他是活人。我惊异眼前的景象,一时无言以对,惊愕之后,我尝试和他对话。还好他不是方克勤,我们间的对话很轻松,他居然还是我的本家,叫做邝世友,你可知道,邝姓可是不多,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又是个漫长的故事,我就长话短说,大概给你叙述一下。”
“邝世友出身普通农民家庭,经历过抗日和解放战争的艰辛岁月,一家人从陕西辗转反侧,来到北京,在流离的奔波中,邝世友结识了淳朴善良的女孩周秀兰,她时命不济,父母已在战火中丧生,邝家虽然生计艰难,但还是收留了周秀兰,一家人最终落脚北京。开始生活异常艰辛,但邝家和周秀兰十分勤劳,起早贪黑,经营小生意,日子虽然过的辛苦,但是却可以换得温饱,在那个年代也就知足了。长期的生活和互相依靠,邝世友和周秀兰渐渐的产生了感情,最终结为连理,度过了那段艰辛的岁月。解放后,邝世友进了玻璃厂工作,周秀兰在家里打点,但是平静的生活却没有维持太久。后来周秀兰生了一种怪病,可能是原来艰苦生活留下的恶疾爆发,周秀兰的皮肤开始溃烂,邝世友带她四处求医,散尽家财,却没见好转。邝世友最后家图四壁,走投无路,悉心照顾妻子,长久下来,病情逐渐恶化,他内心日益绝望。”
“终于有一天,他走出家门,三步一回头,泪洒一路,再也没有回来。出走以后,邝世友自我流放,从北京到陕西老家,再到甘肃,内蒙,足迹洒遍东三省,最后坐船来到广东,一路上几经生死,他虽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可是这种本能却无法压抑他内心日益滋生的负罪感,那就是将自己的妻子抛掷于死地。最后他来到贵州,期望身体的疲乏压抑不堪重负的内心,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崩溃了。要彻底毁灭一个人,只有毁灭他的心灵,邝世友就是这种情况。”
“最后,徘徊在生死边界的他,在本能的指引下,重新跨过千山万水,重新回到北京,本来,他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和妻子在另外一个世界团聚,但是在生死的边界,他却碰到了另外一种情况,他见到了妻子留给自己的信,告诉他说自己在家里等着他。刚开始,他还以为那是梦境的幻觉,但一切如此真实,也许,妻子的病情好转,她没有死,他终于回到家中。”
“她就在这里等着我。邝世友对我说。我走了以后,听说妻子并没有很快死掉,但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终日折磨着她,凄惨的**终日回荡在小巷的屋子,连小孩子都不敢从那里走过,但是有一天,听说一个医院的医生给她看过病,并且经常来看她,从那以后,就很少听到听到她的哭喊,天长日久,人们渐渐的把她忘记,甚至什么时候从哪个小屋离开的都不知道。邝世友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他的妻子没有死,有医生治好了他的病。他走遍了大街小巷,寻找妻子的一切信息,但是,最终寻找到的结果却有些让他始料不及。”
“下面就是事情的关键,可琎你听好了,治好他妻子病的不是什么药,而是一个奇怪的石板,听说那是个精雕细刻的石板,好像有什么奇特的功效,可以缓解或者治愈病痛。”
可琎一时无法呼吸,”这块石板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你说什么?”邝楠一时也无法接受。”邝世友说它在北京。”
“我不知道,可能有人把它拿走,我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河里找到了它,当时似乎是放在一个祭台上。”
邝楠迟疑了一会儿,”邝世友说他用十数年的时间找寻关于它的任何信息,最后,他终于知道,这个石板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通向地狱的钥匙。”
可琎一个苦笑,”如果那是真的,找到了石板,我们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最后,就在我的这个地方,邝世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但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妻子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妻子。‘给你一颗仇恨和痛苦的种子,让它在你内心生根发芽,你怎么可以再带着痛苦把它再从心里拔掉?’周秀兰质问他,最终,他没有选择离开,他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永远的和妻子守在一起,两个人,合二为一,永远的留在这里。”
这一瞬间,可琎似乎感觉风雪声如同潮水般褪去,世界上只留下了广阔的天地。两个人互相留下无尽的沉默。
“你的本家还是挺能走的。”可琎解嘲说。
邝楠未置可否,”我又想到正事的正事,本来我是来这里找方克勤的,就问他情况,原来方克勤果然是名人,大家都认识,他果然不住这里,然后我就问关于方克勤的事。果不其然,这些都是和这件事相关的,如果追查这件事的人,都会知道些线索。但是他告诉我的却是蓝玉战败,连逐雨都折断。”
可琎顿时兴起,”蓝玉战败给什么人,逐雨是什么东西?”
“听说当年蓝玉和方孝孺一场恶战,蓝玉重伤隐退,双义剑逐雨是他的佩剑,听说可以除妖降魔。”
可琎有些奇怪,”方孝孺是方克勤的儿子,听名字就是个读书人,蓝玉是一代名将,常年征战,怎么可能输给他?”
邝楠有些无奈,”中间省略了几万字当然也会省略也有用的东西,如果方孝孺还是当年的方孝孺,蓝玉吐口吐沫也淹死他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方孝孺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他已经把灵魂卖给了恶魔,当年在他面前灭他十族他居然是大笑着给他们送行,就算是到了这个世界,他都不放过他们,依然四处追杀。听说,只要你看到他,那你绝对不会活下去,唯一一个见过他还活着他的人说他已经成了无法形容的怪物,你听好,他现在叫噬魂者,你说,这样的东西,蓝玉输给他,也没什么奇怪。”
可琎这才想到自己过于惯性思维,”那逐雨不是克制它的吗,怎么还会折断呢?”
“这个我哪知道,当年的旷世之战类似传说,当时谁知道有没有旁观者,邝世友一个树人扎根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见到?他也是听说,听说的人还是听说,就像你是听我说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但这么听他一说,我想起来问他蓝玉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早就该问。”可琎打断到。
“ 我当然会问,关键要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你要知道这里找个能说话的人多么不容易。结果和我想的也一样,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让我在他心脏里摸出剑柄,做工很精致,他说当年双义剑折断,剑柄流落他处,剑刃四碎,流落四方,没想到有人竟然把剑柄重新拿了回来,临死前给他保存,现在他等到传人,交给我,也许,蓝玉出现的日子也不远了。”
“啊,有人把剑柄拿回来,那个人如果没死,一定知道很多秘密,这是只是差了一步之遥,那么剑刃呢?”可琎心里也燃起希望。
“他让我去找三笑生。他也是铸剑之人。”
“那问道了地方没?”可琎急切的问。
“大概知道,可能在妙峰山方向,具体的只有自己去找了。”邝楠没头没脑的说。
妙峰山,可琎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大葱去了门头沟,好像在妙峰山的南边一些,有个什么医院和杨陆的失踪有关系,看来可能还有其他什么联系。”可琎感觉这里大有来头。
“关于这个我问了很多详细的情况,但是他也没有找到过,所以还只是听说,只有有没有还要看运气,谁知道哪个人口头上说错点什么。下面的事情也许和这个有些关系,但我也说不清楚了。”
可琎有些急躁,”这机会你怎么还不问清楚?”
“错,这段时间我是马不停蹄的一直说话,生怕错过什么,你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故事有多少,很多人和事对他们来说都是日常的小事一般,但是我听都没听过,所以得不停的问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 boss现身了。当时,我似乎感觉遥远的大地有些低沉的动静,邝世友告诉我该走了,恶魔苏醒了。”
Boss 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偏要出来,”我这边也是,这段时间我碰到了两次情况,一次是找石板,石板被人抢走,我找到的时候石板好像吸在地上,结果使劲拔起来的时候似乎把地底的什么东西也拔了出来,还爬出来一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遗骸,第二次。。。”
“哎,等等,怎么听怎么像是这些东西都是你放出来的呢?”邝楠忍不住讥讽。
“我怎么知道,可能这也是石板的力量之一,它的力量和大地连接在一起,第二次是在母娲坟里,我碰到的一个人好像也是说什么恶魔苏醒了,应该就是那个棺材里的东西。”
“你碰到的什么人,正常人肯定也能知道些信息,这些东西很有用。”
可琎把追逐石板,母娲坟和屠人张的事情说了一下。
邝楠陷入了深思。”这个石板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钥匙,我想其实咱们拿到了它的命根子,现在只要找到人,知道石板怎么用,肯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可琎也是这么想,但是直觉告诉他又好像欠缺了什么,双义剑,方孝孺,为什么方孝孺没有石板也那么厉害,简直就是这黑暗的化身一样?如果和邝世友说的一样,石板是两个世界的钥匙,那么它的确应该是出去的关键,可是,那个祭坛上的人为什么不使用它离开呢,是不知道用法,还是。。。
“我还没跟你说 boss的事呢。”邝楠接着说,”邝世友那个表情对着我说,‘恶魔醒来了。’那个语调,要不是我胆大,都该尿裤子了,现在想起来,我怕的不是 boss,而是他内心的恐惧。”
“那boss什么样?”可琎催促到。
“其实我没看清楚,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中间的石缝里往上蹦起一些奇怪的黑团子,有点像黑烟,却又有些粘稠,像是烂泥,接着,黑团子开始聚集,渐渐成型。”
“那它最后是什么样子?”可琎反而有些好奇。
“我日了去,不是你在场,你当然不害怕,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爆发力,沿着绳子很快就爬到了三层,这时候,我似乎听到下面似乎有人在喃喃自语,却又分不清声音的来源,或者说,似乎就贴在我耳边低语,我老命拼出来,咬牙爬了十多米,要是平时,你拿鞭子抽我我也爬不上了,我好奇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他奶奶的好奇害死猫啊,那绝对是个人,是一个比黑暗还黑的人,你可以看到黑暗像雾气一样被他吸进去,吓的老子心跳差点都停了。”
可琎心口好像被锤了一拳,”那是方孝孺吗?”
“我不知道,但绝对是厉害的角色。”
可琎微微的舒了口气,两人渐渐陷入平静。
“我去找三笑生了,你怎么打算?”邝楠准备出发。
可琎有些吃苦,”我情况不太好,胸口受了伤,而且精神也不太好,我想回去找你们,我怕再撑下去就要倒在这里。”
邝楠有些担心,”你这样能回来不?要不我接你去吧,回来再找三笑生也不迟。”
“不用,咱们分开机会可能还大些,我感觉事情只会越来越糟,更可怕的东西还在后面。实在不行我再打电话,告诉你 GPS位置。”
邝楠迟疑了一会,”好,有情况可得早说,别死撑等着要挂了再找我。”
挂断电话,孤独和风雪重新包围了可琎,他掏出 GPS,和邝楠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回来,想到可以回去,可琎不禁有些高兴,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