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陈克复是一个军事天才,所以对于他的一些行为,他愿意接受。如果陈克复将军衔的事情向他奏明,那他就是在整个大隋军中实行又如何?这些年他接连数次改动官制,改的可比这个要大的多。他愤怒的是陈克复一直将此事隐瞒,他要做什么?要在辽东搞拥兵自立吗?难道他还想在辽东复国,建一个东陈或者北陈不成?
他心中不禁在想,难道是自己对于陈克复太好,让他不知道现在赏赐给他的这些东西的价值?他不由的开始想起,难道陈克复真的要背叛于他?也许自己确实对陈克复过于好了,一下子给予太多。
想到这里,杨广有些颓然的走回墀台,坐回龙椅之上,有些失望的对着殿中的内侍道,“传朕旨意,让陈克复不必入宫了。”十五郡的兵马大权,十几万兵马,真的要交给陈克复吗?放心交给他吗?杨广犹豫了,以前他虽然也有些担忧、猜忌,但也只是一些预防式的猜忌。但是现在,他却是心中真正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犹豫了,后悔子,觉得不该将辽东交给陈克复。
高真出宫后,高高兴兴的跑去找了裴蕴,告诉了他皇帝知道了军衔一事后的震惊。他对裴蕴道,皇帝肯定会派人捉拿陈克复的。结果第二天风平浪静,皇帝不但没有过问陈克复的事情,反而下令又抓了一批裴阀、宇文阀的子弟及部属问罪。杀了一批,流放了一批,一时搞的人心惶惶。
在这让人惊心的几天之后,大业十一年终于到来,东都城中到处都是爆竹杆的声音。家家户户的门前也开始把旧符换下,换上崭新的桃符。在这热闹之中,京城之中本来剑拨弩张的气氛倒是一下子消散在了这新春之中。
正月初一,也就是元旦。这一天,皇帝和京中百官,还有外地朝集的朝集使,凡从七品以上官员,统统要参加大朝会。这是真正的大朝会,又称又会。那承天殿中的官员,从最靠近皇帝龙椅的紫色官袍大臣,到一直排到了承天门外的九品小官,足足有几千名之多,再加上那些内侍、侍卫,整个就是人山人海,搞的和看奥运会一般。
从三品以上服紫袍,而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并不多,三省六部再加御史台、九寺十二卫四府,从三品以上的官员数量稀少。但是那些勋贵之中,从三品以上的却是众多。如今大隋只保留侯爵以上爵位,等于凡有爵位的,都是可能服紫袍的官员。再加上那些职事官不到三品,但散官却有从三品以上的官员,整个承天殿之中,大半个殿中都是紫袍高官,看上去一片紫色的海洋。不参加大朝会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原本大隋朝还有这么多的从三品以上高官。
那些老的都已经满头银以,甚至站都站不稳的三公、三师、老王爷、老郡王、老国公、老郡公、老侯爷、老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左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金紫光禄大夫。这半殿的紫袍高官,陈克复真正认识的却不到十分之一。大多甚至都是头一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陈克复虽然算是殿中这群紫袍中最年青的一位,不过他的官位权势却是如今皇帝面前的第一人。虽然他的尚书右仆射只有算是左相,居于左仆射苏威这个右相之下一位,但苏威更多的和三公三师一样,不过就是一个雕塑,却是无法和陈克复这样的实权派相比的。
元会这样的大朝会虽然参加的官员众多,但是每个官员要站哪个位置,却是早有殿内监礼官安排妥当的。陈克复既挂有参掌朝政头衔,又身为尚书右仆射,他今天的位置却是左边第一列的领头位置。站在指定的位置上,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上来和陈克复打招呼。陈克复见人也只是笑笑,随意的附合几句,大多数时候,却连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整个元会其实就是一个大典礼仪式,并不会具体讨论什么军国大事,主要的就和一个新年庆典一样。京官居前,外官居后,职事官居前,爵位散官勋官居后。陈克复严格算是边疆重臣,不过他却又挂有左相一职,所以也按照京官的位置排列。
元会之曰,是和登基、祭祀一样重要的重大场合,皇帝杨广依周礼,必须穿戴天子服饰之中,最隆重的那一套衮冕。杨广在阵阵悠扬悦耳的乐声之中,如众星拱月一般在众侍卫的侍卫下进入大殿。杨广头戴十二道珠冕平天冠,身着朱玄九章大衮服,肩挑曰月、背负星辰。穿上这套华丽又隆重的大礼服,杨广整个人也显得无比庄重威严。
大臣们则都头戴进贤冠,进贤冠原为儒者所戴,南北朝后百官皆戴。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从三品以上三梁,从五品以上两梁,从五品以下者皆一梁。陈克复宰相,和三公一样,头戴三道梁进贤冠,身着紫色朝服,手执玉笏。
杨广站在墀台龙椅之前,早有殿内监大声唱礼,众大臣跪倒三呼万岁,如同大合唱一般。虽然从最前面殿中陈克复他们的位置,到最后承天门那些从七品小官足有千步之远,可是在那些殿中监、监礼官、内侍等的指挥下,整个山呼居然出奇的整齐划一,如似听到合声伴唱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目光威严的眼光大殿,最后目光落在陈克复的身上,眼中说不清的复杂神色。殿中无比的沉默,就在他身边的内侍想要出声提醒他时,杨广一甩广袖长袍,落坐于龙椅之上。他右手向前虚递,声音沉稳的道,“众爱卿平身!”
陈克复站起身,他是宰相,和三公三师一样,是皇帝面前最有身份的大臣。他一起身,就有内侍上前,端来了小几软垫,摆上了水果茶水。这是宰相和三公三师才有的待遇,连宇文述、裴蕴这样的参掌朝政也没有资格。连辽王杨暕这样的亲王同样没有资格,就连不过八岁的太子杨杲,同样也只能跪坐于杨广的墀台之下,没资格有小几茶水。甚至的殿中大臣,从三品以上者,有软垫跪坐。至于从五品以下者,则连跪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站在那里。
陈克复跪坐左首,腰背挺直,双眼直视前方。但心中却有些浮想连篇,刚刚杨广打量他的目光他早已感受到了,那不是一种随意扫到的目光,那是一种包含了诸多感情情绪的目光。陈克复眼睛余光扫到墀台之上的杨广,心中也有种复杂的感觉,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杨广下跪了。或许此生他们连再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如此隆重的元会,也是朝廷权威的彰显,平时的不管是内朝小朝大朝,人数都有限,而且只由京官参与。但每年的元会则不同,这一天的元旦大朝会,天下各地边关重将、地方太守、通守等官员都将出席元会。而且元会之时,还会有各番邦使节、甚至是小国国王来献礼进贡。
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如果那年元会,各地外官都到达京城朝集,那么就表示中央的权威仍然能政令通达,号令四方。而如果哪一年的元会,人数不多,或者朝集使没人来,那这个王朝基本上也是出了大问题了。而如果元会之上,有众多番邦藩国来朝,这也同样向天下彰显着皇朝的强盛。
前年大隋征辽失败,元会之时就没有多少藩国属邦,甚至不少边关重镇的太守、大将都必须留守各地,无法进京。去年之时,辽东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还未平定,元会也只比前年略好。
但是今年,大隋一举平定辽东,扫灭室韦。一下子让大隋周边的各男,从最东面的东瀛、新罗、百济、靺鞨、再到北面的契丹、铁勒、奚,再到南面的琉球、林邑、大理、仆部、昆明、党项,西面的西域高昌等各国,几十个部落民族王国,都派出了自己的使团赶来参加元会。甚至那些从更西方来到的波斯、大食等一些地方的商队,也都赶来参加热闹,各支大商队都派出了商队头领入宫来参加这次元会。
这次元会,天下四方官员入京朝集,四海外邦前来进贡进献,这让杨广感觉那久违了数年的大业雄心又充满到了他的身上。西突厥如今一分为三,有三个可汗,不过西突厥最大的可汗还是处罗可汗。不过此时的处罗可汗早已经成了杨广的高级侍卫官,在四海国王使臣都进贡各种珍奇异宝之后。处罗可汗带着另外的两个可汗的使者亲自为杨广切了一只烤全羊,并再次尊称杨广为‘大隋圣人莫缘可汗’。
这个圣人可汗的称号曾经是东突厥启民可汗送给他父亲文皇帝杨坚的,不过后来又送给了他。这个可汗的称号就和后世曰不落英帝国的女王兼任几十个国家的国王和皇帝一样。大隋的天子也兼任突厥名义上的最高君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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