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枝箭矢,从唐军这一侧飞向了对面的华强军阵地,只是大多数的箭矢,直接击了这些弓箭手们身前的石墙,有二十多个华强军的弓箭手运气不好,露在石墙外的身子了箭,六七个给射了头颈等要害处的人倒了下去,而其他给射肩,臂等非致命处的军士,则是面不改色,没事人似的,继续向着对面拉弓放箭,把手扣着的一枝枝长箭,射到对面的人群之。
几轮对射下来,两边的情况大为迥异了,唐军的弓箭手们站在外面,虽然后面的不少同伴抄起木盾来掩护,但是本身人数远不如对面华强军的弓箭手,二来木盾提供不了石墙断壁那样的防护,在五十步的距离,即使是抄着木盾的军士,也有不少给射穿了木盾,甚至有些不算太厚的木盾,干脆是给某些重箭直接一箭击得碎裂,变成两半落下,紧接着,后面的人会受到有效的杀伤。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唐军的步兵给射倒了近千人,剩下的前排弓箭手已经不足三百,很多人身插了三枝以的箭枝,血流满身,拉弓放箭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明眼人一看即知,再这样对射,只会伤亡越来越大,越来越吃亏了。
而这些弓箭手们的背后,大队的步兵则是趴在地,随着弓箭交锋开始越来越明显地是华强军占有优势,刘黑闼甚至下令大半的弓箭手们改直射为吊射,朝天放箭,以下落的箭矢来杀伤对方伏地的军士,闷哼声与箭矢透甲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血顺着箭者的伤处往外涌,渐渐地染红了这河滩处的百余步空间。
屈突通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能这样被动挨打,冲锋,给我冲锋!”
窦轨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军的弓箭手不能压制敌军,得赶快冲,和敌军肉搏,为后续部队的冲击争取空间。”
屈突通大吼道:“传令,前排军士放黑烟,掩护部队冲击,快,快!”
一阵西风刮过,屈突通的双眼一亮,大叫道:“快,现在风向有利于我们,快放烟,冲啊!”
洛阳城下,华强军帅台,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看着对面的百余名辅兵,开始手忙脚乱地跑前去,把一堆堆的柴禾堆在了本方的阵后,然后淋桐油,开始向点火,很快,河岸一线被浓密的黑雾所笼罩,连河边的屈突通等人,也渐渐看不清楚了。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哼,他们运气倒不错,本来给压得抬不起头,正好刮了西风,还给他们放烟了。传令,让刘黑闼把箭放光,然后交替掩护后撤,不要恋战。”
魏征皱了皱眉头:“难道,要把前沿这两百步的阵地让给唐军吗?这样他们的后续部队会过河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要的是他们过河!”
封伦的脸挂着灿烂的笑容,满意地点着头,对身边的李世绩说道:“茂功啊,屈突通果然是百战宿将,战事不利的时候还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掩护突击,我们不能让他白白地损失,他的部队冲去之后,后面的空间需要补充的,你率本部兵马相继,跟在他们的后面突击。”
李世绩点了点头,沉声道:“好,看我的吧!”
他一挥长槊,郭孝恪手的令旗一展,原本在谷水西侧列阵待发的一万唐军,踏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开始走下这边的河堤,走进谷水之,向着那已经一片漆黑的河岸空地走去,在他们的面前,“屈突”和“窦”字的两面大旗,已经伴随着唐军将士们的全力冲击,而开始快速地前移,刚才还密密麻麻一大片人的河滩处,除了留下两百多具尸体以外,一片空白。
屈突盖一人当先,带着百余名屈突家的部曲,冲在了最前面,今天屈突通是前军主帅,而他这个弟弟则是一线的指挥,当那些弓箭手们被大量杀伤时,他的心里怒火万丈,却是给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在肚子里不停地骂娘,等到放烟之后,对面的箭雨也似乎一下子停了,屈突盖第一个从人群里跳了起来,呐喊着抄起一杆长枪冲向了前方,将为军之胆,跟在他和百余名屈突家的部曲之后,一线的几千唐军步兵,也都以小队为单位,迅速地冲向了前方,很快,进入了浓密的黑烟之了。
屈突盖向前冲了四十多步,在刚才伏地的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前面的路况,这让他在一团漆黑的烟雾之,也不至于给绊倒在地,或者是冲错位置,凭着记忆,他的面前应该是一堆两丈多宽的断壁,他大吼一声:“去死吧!”长槊舞得如风车一般,槊尖如同毒龙点晴,直接对着那断壁之,是一阵攒刺。
可是屈突盖连刺了十余下,却是空空如也,连半个人也没有戳到,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完全没有那种刺人体的声音,只有一下一下的枪棍空舞的“呜呜”声,屈突盖的心一动,大叫道:“停,给我停!”
军令一下,所有枪棍都停止了刺击,屈突盖用力地挥了挥手,驱散了面前的一股浓烟,黑烟尽处,只见对面的墙壁之后,空无一人,哪还有半个华强军士呢?
屈突盖的双眼圆睁,大叫道:“刺墙,给我刺墙!”
唐军的军士们纷纷把枪棍放低,刚才是对着腰部以的空相刺,这回变成了对墙壁本身的刺击,只听“哗哗”的石墙被刺,被击之声不绝于耳,这些本来断裂的石墙,给这些唐军们的快速用力穿刺,很快整面地倒下,“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而墙后面的情况,也是一览无余,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了。
屈突盖气得大骂道:“狗日的王老邪,居然这么逃了,弟兄们,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