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冷冷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请问杨玄感为什么不去解洛阳之围,而是要跟杜伏威起了冲突呢?要知道前日里,他逼杜伏威退出江都,引得杜伏威勃然大怒,兴兵攻打彭城,反被那杨玄感设下伏兵大败,斩俘三万多人。”
“杜伏威经此一败,弃守江都,退到历阳,等于把江北拱手相让给杨玄感。现在杨玄感并有两淮之地,这明显是要自立,而不是救王公啊。”
长孙安世摇了摇头:“那不过是杨元帅的立威之举,并不代表他是要自立了。他确实因为李密的事情,跟我家陛下起了冲突,此事也是我家陛下违约在先,算是理亏,所以即使杨元帅负气出走,他也没有阻拦,但是杨元帅很清楚,一旦我家圣真的给李唐消灭,那下一个是他了。李渊心狠手辣,绝不会因为他杨玄感同为世家子弟,对其开一面,所有与李唐争天下的人,如果失败,结果只有一个,那是死。”
窦建德冷笑道:“那杨玄感为什么自己不去救洛阳,而是要你来找我呢?”
长孙安世微微一笑:“因为洛阳的防守不会出问题,东都是天下难攻不落的坚城,即使是李世民,也无法突破那高大的城墙,更不用说是圣亲自把守了。杨玄感当年在洛阳城下吃过大亏,深知此城的坚固,他并不担心李世民攻城,唯一要担心的,只是东都的粮草。”
“但我家圣早在东都备有充足的粮草,可支半年之用,也是说这半年之内,东都的守备无虞,夏王殿下,杨玄感这次在送本使北的时候,亲口说过,他需要半年的时间,在两淮一带招兵买马,收容李子通和沈法兴的败兵,这些人也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精兵,招过来稍加训练,是锐卒虎贲,所以他需要争取半年以的时间练兵,而这半年之,希望夏王可以出兵东都,到时候,圣,杨元帅和大王三路出击,一定可以大破李唐,这份恩情,我家圣绝不会忘!”
裴世矩突然哈哈一笑:“长孙大使,你这套说词,是王公教你的呢,还是魏征教你的呢?这种为他人火取栗的事情,在你这里说来,可是轻描淡写,毫不费力啊。”
长孙安世的嘴角勾了勾:“这不是什么火取栗,而是唇亡齿寒,李唐现在已经有了大半个原,只有虎牢,滑州等少数关隘与要塞,现在还在我华强国的手,一旦洛阳沦陷,那原是李唐的了,到时候,李唐统一天下之势,已经不可阻挡,我们华强国完蛋了,难道大王的夏国可以独存了吗?”
窦建德冷冷地说道:“裴尚书说的对,打仗总是要有好处的,王公现在跟孤,形同路人,算孤为了这个唇亡齿寒的关系出兵相助,也是要跟天下最强大的李唐直接为敌,损兵折将不说,还要平添出一个强大的对手,这总不可能凭你的几句话,能打发了吧。大军出征,耗钱耗粮,战死的将士要抚恤,受伤的军士要安置,请问我算救了王公,又能得什么好处呢?”
长孙安世笑道:“夏王义薄云天,仗义豪爽,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大家都是给隋朝的暴政逼得无法生存,这才反隋起家,可以说,包括李唐在内,都算是结盟反隋的各路义军,既然联手推翻了暴隋,又何必自相残杀呢?”
窦建德冷笑道:“反隋?你家王公只怕担不起这个名声吧,他可是隋朝最后的忠臣呢,消灭各路义军百万,要不是因为我在河北起事,他一直没给派来河北,只怕我这个盟友,也早给他剿灭了吧。”
长孙安世摇了摇头:“乱世之,各取所需,包括李密,我家主公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消灭他,而是要养寇自重,跟他平分原呢,奈何李密想要独霸天下,几次三番地进攻东都,我家主公没有办法,才跟他翻脸决战的,即使是这样,最后也留了一线,放他进关,至于李密后来叛唐出关,死于我家主公的伏击,那是他咎由自取,我家主公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地方。”
“其实本使刚才说的这些,不是强词夺理,而是我家主公说过,大家同是反隋起家,有今天的基业都不容易,各自保境安民,平定这个乱世,是最好的结果,至于以后如何,留到我们的儿孙辈再行解决便是,没必要这样打打杀杀,再起烽烟的。”
“现在李唐围攻东都,是想打破天下的平衡,一旦让他们得到了原,那再也没有可以制约他们的力量。”
“夏王,现在杨玄感在两淮招兵需要时间,李靖在南方也需要安抚萧梁故地,都无力马救援东都,再说,他们名义都是华强国的将帅,并不是君王,说话也缺乏份量,只有您夏王,威震天下,是李唐,也要忌惮你几分。”
“只要您发话,先礼后兵,让李唐军队退回关,不然出义师讨伐,相信全天下的百姓,都会感激您夏王的仗义援手的。”
窦建德哈哈一笑:“说来说去,口惠而实不至啊。长孙大使,难道你靠几句轻飘飘的赞美话,要我们大夏出兵,救你家主公于水火之吗?我窦建德是讲义气,但我的部下们总不可能白白流血牺牲吧。”
长孙安世咬了咬牙,沉声道:“如果夏王一定要实际好处的话,那我家圣也说了,不是不可以谈,如果您真的可以出兵的话,那么齐鲁之地,还有黄河南岸,卫州,滑州一带的七个州郡,一并作为谢礼,送给夏王了。除此之外,如果大夏出兵,所有唐军的战利品,俘虏,全部送给大夏,以作补偿!”
窦建德的嘴角勾了勾,说道:“长孙大使,你先请回,此事孤要跟群臣商议,再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