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杀!”
疆场之上,万军丛中,杨再兴和山狮驼已经酣战了上百个回合。其间不时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士卒过来搅局,但都毫无意外地在下一刻化为一缕亡魂。
随着时间的推移,隋军的伤亡越发地惨重。山狮驼不乏时机地高声喝道:“杨再兴,看如今的局势你已经无路可走,不如放下兵器归顺我大唐。秦王殿下必可饶你不死!”
“这天下只有战死的杨再兴,绝无卑躬屈膝的杨再兴。大丈夫能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又有何惧?”杨再兴怒目圆睁,吼声如雷,手中铁枪挥舞如风,丝毫没有因为外界的干扰而影响自己的心境。
“果然是个大丈夫,能和你这样的人交手,真是我山狮驼的幸运!”山狮驼大笑一声,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眼前的厮杀当中,鎏金镋上下翻飞,在空中不时地发出剧烈碰撞的声响。
唐军阵后,杜如晦策马而立,冷冷地看着战局的发展。
“克明不必忧虑,虽然杨再兴还有他麾下的军士战力强悍得出乎意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绝对优势兵力的碾压下,再勇猛的士卒也抵挡不住!”
李继隆也一直注视着战局的发展,面露微笑,道:“最多半个时辰,我们便能全歼这支兵马。”
“李君羡那边怎么样?可有隋军援军的消息?”
杜如晦没有接着李继隆的话头说下去,凝视着远方沉声说道。
李继隆呵呵一笑,道:“克明尽管放心,李君羡刚刚来报,只有几支隋军骑兵巡视查探,并没有大规模的援军出现!”
“只有几支哨骑?”
杜如晦闻言一愣,有些不安地说道:“下面被围的隋军很明显是万中无一的精锐,这样的部队怎么可能没有人来救?难不成隋军还有阴谋?”
“克明你会不会多虑了?”
李继隆眉头微皱,道:“隋军看破了我们突袭含嘉仓的计划,提前在仓城内布下了伏兵,这样一来出城救援杨再兴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李君羡又扼住了险地,隋军领军大将可能是见强攻不利,这才按兵不动,时不时地带人探查试图寻找速胜的办法。”
杜如晦面色依旧凝重,喃喃说道:“希望如此吧!”
就在这时,士卒当中突然有人惊恐地叫道:“火!大营方向好像起火了!”
杜如晦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侧首望去,只见大营方向浓烟滚滚,冲天的火光将半边的天空映得通红。
李继隆也看到了这冲天而起的大火,失声喊道:“不好,这定然是隋军援军见救不了杨再兴,所以奔袭我们的大营去了。速速传令下去,立刻撤军回营!”
“李副帅。”
李继隆话音刚落,一旁的王仁则突然开口喊住了他,冷笑一声说道:“隋军明明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副帅为何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无谋匹夫,你懂的什么?”
李继隆尚未答话,杜如晦便已经冷言斥责道:“大营内囤放着无数的粮草辎重还有攻城器械,若是让隋军一把火烧光,就算我们全歼了杨再兴所部又有何用?没有了粮草,没有了攻城器械,我们拿什么去攻打洛阳城?”
李继隆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王仁则,护着杜如晦拍马而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王仁则一张脸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他娘的,杜如晦这狗贼当初拉拢老子的时候话说得多好听,现在看老子没用了就翻脸无情,跟他主子李渊一个德行。”
王仁则说得没有错,杜如晦的确已经起了过河拆桥的打算,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王仁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王仁则自身的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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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继隆、杜如晦率领大军赶回大营的时候,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数的士兵正端着盆子四处汲水灭火。
老将屈突通和兄弟屈突盖二人原本负责率军接应李存勖和宋金刚,看到大营火起之后立刻返回,比李继隆和杜如晦早一步赶到大营。这会儿正带着军士四处抢救重要物资。
杜如晦策马赶到屈突通的面前,神情急切地问道:“屈突老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屈突通长叹了一口气,道:“情况不是很好,粮草被烧毁了近十万石,投石机至少有四成遭到了损毁,轒轀车几乎全部被烧毁,另外还有两百多架弩车、十几辆巢车和撞车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暂时是无法使用。”
杜如晦闻言只觉眼前一黑。一旁的李继隆则破口大骂道:“裴仁基呢?我命他谨守营寨,他是怎么守的?”
“他现在正领着残部四处灭火。”
屈突通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在他的身上。隋军有一万精锐,他手底下的大多是一些辅兵,换做是谁都顶不住。”
“不怪裴仁基?那该怪谁?李存勖和宋金刚吗?”因为大败,李继隆的心态也十分不好,说话也变得有些难听。
“怪我。不管是裴仁基还是李存勖和宋金刚,他们都已经尽力了。之所以战败完全是因为我。”
就在这时,杜如晦缓缓开口说道:“是我,是我太过心急。只想着如何迅速地拿下洛阳,然后赶去虎牢和秦王殿下汇合。根本没有真正冷静下来去分析过洛阳城内的情况。
突袭含嘉仓的计划看起来似乎很妙,只要能够成功我们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洛阳城。但事实上,这个计划却是漏洞百出。因为我从来没有仔细地去想过,一旦计划被人看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从含嘉仓城到大营,处处都是破绽。”
听到杜如晦的话后,李继隆顿时哑火了,毕竟这个计划是他和杜如晦一起策划的。
顿了一顿,他又开口问道:“克明,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杜如晦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洛阳城内不乏智谋之士,若是操之过急只怕又是一场惨败。事到如今也只能缓缓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