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么被于伏一拳揍翻在地,连声哼哼都没有便直接昏死过去。
见到二哥被打,就在于伏跟前的秦北自然炸毛,很快捏起拳头还击。
于伏刚刚那一拳显然还不够解气,转眼看到这厮又来找打,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兴奋。
秦北只不过是个曾经的小混混,挥动双手简直打的就是王八拳,胡乱朝着于伏招呼,心想总有几拳能抡中对手面门,给他打出花来。
于伏抬手护住面部,其余部位任由秦北骚扰,眼下他对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十分有信心,知道以秦北的能耐,这些拳脚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挠痒痒。
“你打够了?”戏谑的冲一通发泄后的秦北笑了笑,于伏左拳挥出,一拳击中了他的胸口。
哎哟一声,秦北捂着痛处便弓起身子干呕起来,吐出来点早上吃的汤汤水水后,竟也满头冷汗的倒地昏了过去!
这下子,刚准备出手帮兄弟忙的秦东和秦南有些心虚了——这个于秀才上哪儿学了功夫不成?怎么就这么看似轻描淡写的两拳,便把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给干倒了啊?
见到二人迟疑不前,于伏掰了掰手指头,冷笑道:“你俩还要进我家里‘自己动手’么?”
眼看危险即将降临,秦东赶忙认怂:“不……不敢了,还是按说好的一个月来吧,咱相信你!”
说着他朝秦南使了个眼色,俩人一人一个,将昏迷不醒的两兄弟搀扶起来,慌慌张张的逃离了于家院子。
逃出去十来米后,按捺不住心中憋屈的秦东回头放话:“于秀才,别以为你能打咱就怕了你!告诉你,你小子闯大祸了!”
于伏无奈的笑着关上院门,心道:你们几个不识趣的家伙,一大早来找不痛快,先动手惹我,结果自己吃瘪了,反倒说是老子闯祸?这他娘的啥逻辑啊!
拍了拍手,他准备去厨房随便做点早饭吃了,就开始后院的工作。
这时,在自家二楼看了半天的祝阿香忍不住发话了:“小阿伏,没想到你这胳膊腿儿这么有劲儿……”
得了吧姐姐,这可不是调情的时候!于伏冲她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向厨房。
“哟,还跟姐姐耍酷呢?”祝阿香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你还真得小心点,你去上学这几年,秦家和村长走得可近了,小心他们告你状!”
这句话,也不知于伏听没听见,祝阿香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继续晾衣服了。
另一边,秦家兄弟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回到自家那三层楼的大院里,立刻引来父亲秦大贵的一番追问。
“我们于家讨债,于秀才二话没说就动手打人……”秦东放下二弟后,气喘吁吁的诉苦道。
秦大贵见俩儿子昏迷不醒,手忙脚乱的上前掐了一阵人中,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他们给弄醒。见到俩儿子捂着痛处哀嚎连天的样子,他气得脸上肥肉乱颤,咬着牙恨恨道:“他妈了个巴子的,欠债的还有理了!”
吩咐秦东他们照顾好兄弟,老头黑着脸,气冲冲的走出院子,径直来到了村北的一座大院。
这儿是石林村村长焦爱民的家,五十出头的老村长,已经在任快二十年了,平日里总爱以石林村焦裕禄自居。
这么些年下来,村民之间的摩擦纠纷时有发生,他也早就习惯了主持公道的角色,并且还乐在其中,认为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与智慧,才让这座小山村一直保持着平静祥和……
当然,作为村长,焦爱民操心的头等大事,依然是带领村民脱贫致富。虽然这些年下来,这方面的工作一直不见成效,村里还年年被评为贫困村,很多事情得靠市里的扶贫拨款救济,不过作为村长的他还是认定了一点——必须与村里先富起来的少部分人搞好关系,这才有机会实现共同富裕。
不过,这个共同富裕是包含全村人,还是仅仅包括他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砸门声,还在吃早饭的焦爱民放下碗,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开了门,嘴里碎碎念抱怨着,可一见来人是秦大贵,他立刻换了张笑脸:“哟,是老秦啊,这么早有啥事吗,快进来一起吃早饭吧!”
秦大贵也不客气,进屋后坐下接过村长媳妇递上的一碗粥,喝了一口后,便开始愤愤不平的讲述自家儿子的不幸遭遇。
“村长,这事儿你得管管吧?我可是听了你的劝,才发善心借钱接济于家人,结果他们逃债就算了,供出来个大学生儿子竟然还赖账打人,你说这不白眼儿狼么?”秦大贵恨恨道,“奶奶的,老子真想报警把这臭小子给抓了!”
“哎,老秦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报什么警啊?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于伏这小子谈谈!”作为村长,焦爱民自然有他的小算盘。
一方面,他得处好和秦家的关系;另一方面,又不想报警,把村里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宣扬出去,因为这意味着他这村长工作不力,更有可能影响到年度扶贫资金的发放……
又闲聊一阵,打发走了秦大贵,焦爱民吃完早饭,背着手踱步来到了于伏家。于伏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出来应付这位一村之长的问询。
奶奶的,秦家人这恶人先告状的速度还真是快啊!听完焦爱民转述秦大贵的控诉后,于伏又好气又好笑,跟着便说出了事情的真实经过。
“小于啊,不管事情咋样,你打人是没假的吧?作为村长,同时也作为你的长辈,我想劝你一句,年轻人这火气不要那么大,你看你把秦家俩小子打那么惨,他们要报警抓你,要不是我暂时压下来,你还能坐这儿跟我说话么?”
“呵呵,谢谢你啊焦村长,你说说看吧,秦家人想怎么样?”于伏听得出对方话里有话,而且多半是向着秦家的,所以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焦爱民点了一根烟,不以为然的说:“也没啥过分要求,就是想让你上门道个歉,再赔一万块医药费。不过依我说嘛,一万块是有点多了,五六千倒比较合适。”
“如果我不道歉不赔钱,他们就要报警抓我是吧?”于伏这么问着,心有有一句话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你焦村长这么尽职尽责来传话拉偏架,莫非是有提成拿么?
焦爱民点了点头:“是啊,他们要真报警,我也没辙不是么?不过嘛,哼哼,如果因为报警把这事闹大了,影响了村里今年的扶贫款评选,小于你这罪过可就大喽!”
“嗯?这话怎么说?”
“你不知道村里有多少人都指望这扶贫款过日子吧?”焦爱民斜着眼看着这个少不更事的大学生,“要是你让这笔钱泡了汤,可就是跟全村人过不去啊!”
妈了个蛋的,我看你村长家院子小楼修得可一点都不像是生活在贫困村呢,所以领不到这扶贫款,我怕不是在跟全村人过不去,而是在跟你的小金库过不去吧?
于伏心里一阵吐槽,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秦家真的跑去报警,就算最后警方调查还了自己清白,却总免不了一番唇舌,说不定还得跑镇上派出所去录口供什么的,这对自己迫在眉睫的私房菜馆计划影响可不小。
可是,难道因此就向秦家低头,真跑去上门道歉,外加舍财免灾赔他们几千块么?
没门儿!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对焦爱民笑道:“焦村长,你听说过金六爷么?”
“你说的是城里那位有头有脸的金六爷?”焦爱民反问一句,很快便呛了口烟,皱眉道,“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小子别打岔!”
“我说的这也是正事啊!”于伏呵呵一笑,“村长您这么多年为全村百姓鞠躬尽瘁,不就是想着带领大家脱贫致富么?我现在有个想法,不知村长感不感兴趣……”
焦爱民还没反应过来,于伏已经起身进屋,拿出了昨晚金六爷给他的那只皮箱,打开后凑到焦爱民面前,红艳艳的一沓沓钞票,晃得他一时有些恍惚。
“这是?”有那么一瞬间,焦爱民甚至在幻想这是送给自己的厚礼,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简单说呢,就是因为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打动了城里的那位六爷,他老人家决定投资,让我在村里开一所私房菜馆,这二十万块是第一笔投资。”于伏看准了焦爱民的心理,一开口便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一旦我这项目运作起来,全村上下都可以参与其中,有钱大家一起赚,村长您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嘛——”
说到这儿,于伏故意顿了一顿,啪嗒一声将皮箱关上收好,转头对焦爱民无奈叹道:“如果真的因为报警的事儿,耽误了项目的进度,万一金六爷改主意撤资了,一切可就鸡飞蛋打喽!”
焦爱民脑子里很快便做了一番权衡:于伏不可能凭空变出二十万块钱来,这么说还真是有人给他投资了?如果真的要在村里搞什么项目,自己这个一村之长,出面活动的空间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他也听懂了于伏的言下之意,当即便一改刚才拉偏架的态度,转而呵呵笑道:“小于啊,你这刚一毕业就想着回报家乡,其心可嘉嘛!老秦那边,我再去帮你说叨说叨,你先忙你的,改天我再来找你谈项目这茬!”
望着村长离去的背影,于伏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不知是在替村民们感到不幸,还是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