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国不情愿的和妹妹嘀咕着,他想在这里看着点。
“大哥,你傻呀!那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咱们躲远点看着,只要陈致远出来,又没事,再过去也不迟。”
丁木兰压低声音教训大哥,眼中闪动着细碎的算计,她要不是因为大哥是自己的一奶同胞,真懒得管他。
等丁茉莉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过她并不觉得奇怪,讥讽的勾起嘴角,她们不这么自私,她反倒会觉得奇怪。
“呼。”
吐了一口浊气,不再寻找她们的身影,反正被她们抛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心就不再难过。
陈致远爬到树上,果然发现在树干中间,有一个像鸟窝一般的凹巢,借着皎洁的月色,他看到一个圆形的铁盒子,安静的躺在那。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上面盖了很多落叶,不是露出的位置在月色下闪光,他根本发现不了。
他扬起嘴角,开心的把铁盒子拿到手中,抓住树干往院墙方向爬,冬季的树枝比较脆,他又人高马大,分量不轻。
“嘎巴。”
一声脆响过后,树枝断了,丁茉莉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心。”
可她喊声刚落,就看到致远身形潇洒的蹦在地上,举着手里的铁盒子对她扬起嘴角。
“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笑容很缠烂,丁茉莉被他的兴奋感染,几步跑过去,伸手想去接盒子。
“怎么样?我就说能找到吧!”
丁木兰笑盈盈的凑过来,一直躲在胡同中往这边看着,见陈致远从院子里蹦出来,手扬起时,一道亮光,让她的心狂喜。
据她所知,这盒子里应该还有母亲的首饰,那可是很值钱的,最少也能换丁茉莉身上的大衣。
“谁?谁在那?”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传出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男人的怒喝.
“坏了,快点跑。”
陈致远抓起茉莉的小手,迈开大步开始狂奔。
丁木兰和丁建国刚刚凑过来,心思都在铁盒子上,根本就没注意院子里的喊声。
看到陈致远和丁茉莉跑了,她们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俩人,存心不良想独吞。
“拿回来,那是我家的。”
丁木兰的声音很尖利,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发出这么一声,马上把院子里出来的俩人惊动了。
“你们是谁?是不是偷东西的?”
俩人直接奔着丁木兰和丁建国才冲过来,把两兄妹吓的,跳起来就跑。
这么一耽误的功夫,陈致远和丁茉莉早已经拐入胡同中,而丁木兰兄妹变成众矢之的,被好一顿狂追。
陈致远带着丁茉莉躲进胡同,看着那些人追着丁家兄妹远去的身影,陈致远并没有担心,她们身上什么都没有,若是够机灵,那些人拿她们没招。
借着月色,丁茉莉激动的打开铁盒子,里面放的满满的,有钱,有粮票,首饰,家谱,还有一封信和一个翠绿色的小葫芦。
丁茉莉没有去管那些首饰和钱,那些都是养父母的,理应由她们的儿女继承。
拿起那封信,她的手有些发
抖,直觉告诉她,这是母亲留给她的。
“茉莉,我来吧!”
见丁茉莉手抖得无法拿出那封虽然薄,却像是有千斤重的信,在月光下打开,柔和的月色照在信纸上,发出淡淡的荧光,像是一滴滴晶莹的泪水。
女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妈妈已经故去,当初我义无反顾的和你父亲私奔,令我的父母伤心难过,怀了你以后,你父亲出国了,我无法挺着大肚子回去,不忍让我的父母因我蒙羞。
生你的时候大出血,原谅我的字迹如此潦草,也原谅我不能陪你长大。
这个翠玉葫芦是伴着我长大的,也是咱们老邢家的传家之宝,若你长大了,想认祖归宗,就去东北XX城市,找你的老爷邢文魁,替我和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母亲淑慧绝笔
信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写到后面,几乎都看不清楚,看得出写信的人当时已经没有力气,是强撑着才把信写完的。
将信捧在心口,丁茉莉早已经泣不成声,紧紧的握住那个碧玉葫芦,她是有家的人,她有姥爷和姥姥,她们都那么慈祥善良。
“别哭了茉莉,现在不是很好吗?咱们知道谁是你的亲人,这次回去给老人家一个惊喜。”
陈致远黑眸缩紧,心疼的看着茉莉的泪水,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边劝慰。
“是,我是有家的人,不再是孤独的了,致远,我有姥爷姥姥,这次回去,我要替我妈妈尽孝。”
丁茉莉抬起头看向致远,含泪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原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悬崖边的枯草,无亲无故,没有人疼。
没想到她有那么好的姥爷姥姥,这应该是喜悦的泪水,只是想起为生下自己而失去生命的母亲,她的心头就好痛......。
“行,我会陪着你一起尽孝的,咱们先回去吧!”
他伸出温厚的手指,擦去茉莉脸颊上残留的泪水,能帮她找到亲人,他很开心。
“嗯,回去,回东北,那里才是我的家。”
丁茉莉用力的点点头,水眸里闪动坚强的光芒,东北再冷,那里有温暖的家,北京再好,若是没有亲人,也就没有半点牵挂。
将翠玉葫芦戴在脖颈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再次抽痛一下,是妈妈吗?她知道自己找到姥爷姥姥在为她开心吗?
等她们回到旅店,看到丁建国和丁木兰满眼怒火的瞪着她们。
“大哥,姐姐。”
丁茉莉感恩养父母的恩情,对丁木兰和大哥都很客气,目光终归式带着感激,她们再小人,可这信和信物所放的位置,也是她们告知的。
只要想到养父母为了保母亲留下的信物,将信放在那样隐蔽的地方,要知道养父的腿脚不好,那树他是怎么爬上去的?有没有摔到,只要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揪起来。
“你别叫我大姐,恶心,为什么有危险你们跑了,把我和大哥扔在那?”
丁木兰只要想起来自己被人追的,像是丧家之犬,这心里的气就消不下去。
若不是她够机灵,在被那俩人抓住之后,只说是太想以前的家了,才趴在墙头看一眼,那人又凑巧知道她们原本就住在哪里,相信
了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她现在已经被抓到牛棚中批斗。
那她好不容易找的铁饭碗的对象,岂不是没了?爸妈都承受不住自杀了,那牛棚的滋味一定不是人能承受的,她可不要花一样的年纪,在那里度过。
若是再背上小偷的名声,岂不是更糟糕?
“对不起,大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手里拿着铁盒子,是断然不能被她们发现的,进屋,进屋咱们再说。”
丁茉莉一直柔声解释,她此刻满心都是对她们俩人的感激,即便是大姐过来给她几个耳光,她都会笑着承受。
推门进屋,丁木兰没等丁茉莉把铁盒子给她,就一把抢过去,丁茉莉也就由着她,反正信和翠玉葫芦她已经拿走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丁木兰翻看盒子,拿出金戒指和金耳环,双眼放射出贪恋的光芒,丁建国在一旁把钱和粮票揣进兜,首饰他根本不感兴趣。
但又觉得有些吃亏,抢了一个分量最重的金镯子,他不喜欢,可以留给以后的媳妇。
丁木兰瞪了他一眼,想着自己拿的多,也就没理她,现在是枪口冲外的时候,剩下的他们俩以后慢慢算。
“我就说妈留下钱了,还有这些首饰,丁茉莉,你们没有偷着拿吧?这可是爸妈留给我和大哥的。”
查看分完后,丁木兰怀疑的看向丁茉莉,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丁茉莉不可能不留下一两件首饰。
“我就拿了我母亲的信和我家的碧玉葫芦,其他的都是爸妈留给你和大哥的,我不要。”
丁茉莉把信在手上扬了一下,就从新放回兜里,至于那个小葫芦,她也从衣服里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的人,根本就不懂得金银和玉哪个值钱,丁木兰看了一眼那个不起眼的小葫芦,想了想,好像听母亲说过,茉莉的亲妈确实留了一个小葫芦。
“我不信,人都是见财起意,我翻翻。”
丁木兰眼珠转了转,她认为丁茉莉一定是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自己的心思肮脏,就认为别人和她是一样的。
“大姐,请你不要太过分,我和茉莉若是想贪下这些东西,就不会把盒子拿出来,我只要说没有,你能知道吗?”
陈致远听说要搜身,当即沉下脸,这简直就是对人的侮辱,他绝对不会允许她们这么糟践茉莉。
“那可说不准,也许你们想当婊子立牌坊,将我家的东西都藏起来,我告诉你丁茉莉,若是没有我爸妈,你早就死了,还能锦衣玉食的长大?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不然......”
“不然?不然你要怎样?”
丁茉莉俏脸生寒,她们是自己的哥哥姐姐,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她们会不清楚,从小到大,她跟她们抢过什么?
“不然我就把你送到公安局,说你......”
丁木兰突然觉得这个妹妹有些不一样,身上的气势,震的你不敢说出刻薄无情的话,那双清澈的眸子,像一把利剑一般冷冷的射向她,让她不敢把下面绝情的话说出来。
“不然怎样?大姐.......”
丁茉莉沉痛的望着面前的兄妹,不相信她们还会说出更绝情的话,把这仅存的亲情磨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