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迟梦宇是真的想要插手这件事情。
顾依凡可不信,迟梦宇不知道林家灭门的背后,有她的影子。如此,顾依凡只能想到,这该是迟梦宇故意设下的局,当做另类的交锋么?
有点儿意思。
“不着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段时间,我会住进林家大宅。”
林家的别墅,主宅附属宅,一共三栋。房间自然有,顾依凡要住进,林潜也愿意。只是,让林潜略微不适的是,封逸寒那里,他该如何交代?
五大世家,韩封两个家族,就占了两个位置,而这两家,都是和封逸寒直接挂钩的亲属关系。别人会怎么说,林潜暂且不提,但顾依凡,可是被封逸寒贴了标签的。整个京城,有谁不知道这层身份?当然,仅仅是封逸寒,这个名头还没有那般响亮。可是,自家老板已经得到了韩家的认可,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林家,不,应该说是他林潜,岂不是要被韩家的人一直记恨在心?
放着韩家不住,自己的家可以住吧!就算不住自己家,封逸寒在京城的房产,还少?一想到这个问题,林潜就觉得头大。尽管,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为了利益出发的。
可外界那些人,知道是一回事,议论,又是一回事。
“怎么?我住进林家,就那么让你为难?”林潜的长久沉默,让顾依凡微微挑动着眉头,话说回来,他林潜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如今,不过就是去暂住几晚,用得着考虑这么久?
显然,两人的思维并不在同一个频道。
“啊,怎么会,老板,你要来,我欢迎还来不及!需要我为你准备接风宴么?”林潜收回思绪,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稍微有些认命。
顾依凡,向来是想到一出,做一出的人。这种行动派,可不是他这种思想派能跟上节奏,甚至是阻挡的。当然,林潜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阻止!
“接风宴就算了,你心里面的那些顾虑,完全可以打消。”稍微一想,顾依凡便明白林潜刚才的犹豫是为何。不禁有些好笑,那些人就算想乱传流言,也得要看她同不同意。
毕竟,林家的事情,只怕整个京城有实力的家族,都已经知晓,何她有关联了。甚至,她的身份,怕是早就被这些人一干挖了出来。
晚上的时候,顾依凡住进了林家。而这个事实,在顾依凡进入林家后两个小时,一个不速之客主动上了门。
对于欧阳伦的到来,顾依凡很是意外。虽然林家被人惦记着,可,在林家被她毁灭的前一天,欧阳伦也出现了在林家,并且和林国忠相谈甚欢。林国忠,也就是林家的三爷,林潜的三叔。
“虽然你来京城的消息,我一早就收到,但我却没有立刻约你见面。”顿了顿,欧阳伦接着说道,“这次前来,我并不是代表的欧阳家。相信你也清楚,如今这个宅子,盯着它的人多不甚数。”
对于欧阳伦,顾依凡没有什么好感,基于她父亲的死亡,是欧阳伦一手造成的。这一点,顾依凡其实很矛盾纠结。她没有立刻除掉欧阳伦,是看在向琴的份上。可,她在向琴的眼中,又算什么呢?
有些自嘲的笑笑,顾依凡不动声色的开口,“所以,你的来意。”
“依凡。”如此亲昵的称呼,让顾依凡眉头轻挑,欧阳伦是个善于交谈的人,这点细微的小细节他自然捕捉到了,随后他带着抱歉的口吻说道,“我这样叫你或许有些冒昧,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名义上还是法律上来说,我都是你的继父。”
打感情牌么?顾依凡不屑的嗤了一声,事实的确如此,可是,她并不想承认。一个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人,还有脸说出我是你的继父这种话!
顾依凡觉得,也只有欧阳伦能做得出!
“你妈妈很想你,如果有时间,多去看看她,好不好?”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欧阳伦说出这番话语,低眉顺眼,颇有种低姿态可怜样。
这样的欧阳伦,让顾依凡突然无从下手。她微眯起双眼,果然是感情牌,果然是老狐狸。欧阳伦深知她心中的纠结和矛盾点,也深知向琴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故而做出这样的姿态,为的,不过就是想要让她顺从他的意,继父,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词语!
他在她的身上,看出了无限可能!这个可能,包括了钱和权,是以,他想要抓紧她,圈锢她!
好一手两全其美的谋划!家庭和睦了,他想要的,也能得到了!
顾依凡冷笑,突然就觉得,一直以来所奢望的,是一种虚无缥缈。上辈子无缘的母爱,这辈子,她也不想再争取强求。她看了一眼欧阳伦,语气平淡无波的回道,“我爸去世的时候,我妈是跟着野男人跑的。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孩子。”
“所以,你说的这些,我就当听了个笑话,一笑而过。至于以后,我希望你也别再提及这个话题,那是你的妻子,你要如何照料关心,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话音落,顾依凡一直紧绷的神经就突然得到了放松,或许她本身,也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直到真的说出这些话,心底的轻松,仿佛让她整个人都明悟了不少。
欧阳伦微微一僵,明明刚刚还有些犹豫,如今却是根本不在意了!他深呼吸一口,似乎是被顾依凡的话语打击的不轻,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打击,而是气的!
顾依凡,如此盐油不进,而所谓的她的缺点,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一场笑话!欧阳伦从来就没有想过,明明只有十七岁的年纪,却偏生如此老成狡诈!单就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忌讳,最让他忌惮的是,顾依凡的无情!
对,狠辣无情!
林家一夜之间,几十口人命,死在了她一个人的手上!
看着那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欧阳伦似乎在那一片白色上,看见了无数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