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聘礼虽下了，离小姑姑真正嫁人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对于莫家这头来说，那绝对是巴不得小姑姑早日嫁人，却耐不住对方说什么都要挑个好日子。
据说，因为夫家那头跟沈家到底有些沾亲带故的，一般的黄历好日子人家还不要，非要找算命的按照俩人的生辰八字来算个好日子。
要莫千蕊说，那纯粹就是穷讲究。
无奈，小姑姑的亲事，莫千蕊是完全插不上嘴，最终阿奶拍板决定一切由夫家那头说了算，莫家这边就专心准备嫁妆吧。
小姑姑的嫁妆简单，除却夫家那头送的那点子聘礼之外，也就只有莫千蕊答应过要做的糕点了。不过如今天气虽转凉了，这糕点也不能提前备下，因而这里头暂时还没有莫千蕊的事儿。
不过，纵然莫家再怎么不在意小姑姑，按道理来说，嫁衣还是要莫家这边准备好的。
阿奶连说了几个晦气，让阿娘拿钱去买一匹最便宜的麻布。可阿娘正想唤了莫千蕊一道儿去，不想阿奶又改变了主意，管阿娘要了一百文钱，转身离开了。
“你阿奶这时打算干啥子？一百文钱能买啥玩意儿？”
见阿奶离开了小院，阿娘才敢发表意见，可这个问题却不是莫千蕊能够回答的，事实上她如今目光已经瞄向了院子角落的棚子口。
这阿奶走了，接下来是不是小姑姑又要闹腾了？
“管她想买啥，阿娘，我阿奶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晓得，别管这事儿了，左右买来的东西也是给小姑姑的。”
瞅了棚子些许，见里头没有啥动静，莫千蕊稍稍放下了点儿心。
可她这心才刚回到原位，小姑姑就从棚子里冲出来了：“死丫头你说啥？你就作死的臭丫头！”
莫千蕊沉默了，她努力回想方才自己到底说了啥拉仇恨的话。可思量了半天，却丝毫不觉得她方才那话有啥不对的。难不成小姑姑是在质疑她说阿奶坏话？
可那句话也不算坏话吧？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实话。
“大丫头，你出去逛逛吧，去买几个糖吃。去去。”
没等莫千蕊想明白，就被阿娘赶出了院门。
自然，莫千蕊也明白阿娘这是好意，生怕她在小姑姑手底下吃了亏。不过，这说实在的，就小姑姑那德行，除非是以往莫千蕊还顾忌到跟长辈不好动手。可如今，还有啥好怕的？
论嘴皮子，小姑姑的确挺利索的，可莫千蕊的脸皮厚，丝毫不以为意。
论干架，也没啥好怕的。莫说小姑姑好些日子没有好吃好喝了，就算她身子骨还健康着，莫千蕊这边是母女二人，而小姑姑……
罢了罢了，她还是别管小姑姑的事儿了，有这空闲，不若去第二川找曾记佐料铺的曾掌柜唠嗑去。
这段日子以来，莫家的小食摊儿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了，莫千蕊时不时会加上一些有特色的油炸串串，每日的生意也挺稳定的。一天下来，赚个千八百文的也不成问题。只是，这小食摊儿倒是不保险，遇到天公不作美时，也只能待在家里不出摊。
幸好，眼瞅着已经到了立秋，下雨天倒是少了好些。
除了小食摊儿外，莫千蕊又鼓捣了不少的孜然粉和各色酱料，她自然没有傻到一门心思待在家里或者只搁在小食摊儿上卖孜然粉和佐料。
要知道，做生意除了东西要好之外，还要会吆喝。
如今，这家里的房间里堆着不少的小罐子，她的空间小屋灶间里，更是堆得满满当当的。
反正这会儿也没啥事儿，莫千蕊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进了空间取了酱料往曾记佐料铺走去。
说白了，会来小食摊儿的都是一些食客，他们就算觉得这酱料好吃，却也不会生出买的心思来。而跟风摆出油炸串串的小摊儿，生意虽不错，却一般也只买几罐子孜然粉，是断然不会花钱买酱料的。
再者说了，那些小摊儿买的量到底是少，莫千蕊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们。
“曾掌柜，上回的酱料卖的如何了？我今个儿又拿了几种新花样来，您可要尝尝？”
卖给曾记佐料铺的价钱肯定不能跟摆摊相比，不过这批发价跟零售价有差异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重要的是，曾记佐料铺这位掌柜的，是个有眼力劲儿且魄力足的。
头一回，上这儿来推销时自家的酱料时，莫千蕊还生怕对方给她脸子看。
毕竟，人家是卖各色佐料的，她这般行为，说难听点儿，无异于是打脸了。
不过这位曾掌柜却是个好说话的，先是尝试了一番，随后就跟莫千蕊定下了长期的生意来往。用曾掌柜的话来说，好东西当然收，当然要是能又好又便宜那就更美了。
当然，这样的美事可不多。
莫千蕊会的酱料方子，真论价钱的话，却也未必都是贵的，只是她偏生喜欢挑一些贵的酱料来卖。只有在曾掌柜百般恳求下，才偶尔制作一些便宜的酱料，数量却是不多。
这也没办法，对于莫千蕊来说，每一样酱料的成本几乎都是差不多的。
要知道，她那空间里，最便宜的一级作物卖一文钱，最昂贵的五级作物也就卖五文钱而已。
她又不傻，当然是挑市面上最贵的酱料来配置了。
“都卖光了，余下的最后一罐子，昨个儿被我拿家里去了。今个儿你拿来的是啥？拿来。”
莫千蕊今个儿拿来的是样品，因而捧了三个小碟子过来。若是曾掌柜确定要的话，却是要等傍晚阿爹下工回来了，再去自家将罐子用板车拉出来。
“我瞅着也该卖光了。来，曾掌柜的，您尝尝。”
这次，莫千蕊鼓捣了三种新酱料。
有蒜茸辣椒酱、三味焦糖酱、以及秘制香茅酱。
曾掌柜倒是很信任莫千蕊的手艺，将三个小碟子里的酱料一一品尝后，先是肯定的点点头。随后却立刻垮下了脸，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怎的？不好吃？”
莫千蕊当然不会质疑自己的手艺，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她第一回看到曾掌柜这副神情了。
“好吃……你说吧，啥价？”
没错，这曾掌柜是不曾质疑过莫千蕊的手艺，却很质疑自己谈生意的手段。
这家佐料铺是曾家的祖产，在这三道川还未成气候时，他家便已经开了这家佐料铺。除了一些基础的佐料是从外头买的，像一些需要调制的酱料却都是曾家祖传的手艺。
然而，显然这些酱料太老套了，像豆豉酱之类的，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会做的。哪怕一些人家偷懒，购买的却也不多。
而经常需要采买酱料的食肆酒楼这样的地方，却瞧不上曾记佐料铺，白白损了这些个生意。
按说，莫千蕊提供的这些酱料味道极好，曾掌柜应当是很欢迎才对。却架不住莫千蕊特别能侃价，偏生她是独家，愣是让曾掌柜只能老老实实的让利。
“蒜蓉辣椒酱五十文一罐子，三位焦糖酱算便宜一些，三十文一罐子。最后那个秘制香茅酱嘛……”
曾掌柜真的快要哭出来了，他跟莫千蕊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对于莫千蕊的一些套路也摸清楚了。
比如说，一般莫千蕊都会将最贵的搁在后头。
又比如说，凡是被她加了秘制这两个字的，一般都特别昂贵。
虽卖了个关子，莫千蕊却也不是那等坏心眼的人，很快就说出了最终的价钱：“八十文。”
这个价钱虽比前两个贵，却还在曾掌柜的承受范围内。这曾掌柜也是个实诚人，当即就长出了一口气，等想到要还价时，莫千蕊已经伸手将三个小碟子取了回来，笑嘻嘻的道了别，闪身出了门。
曾掌柜也只能在莫千蕊的身后做出了一副肉痛的神情，可惜莫千蕊是看不到了。
又说成了一笔交易，莫千蕊的心情很是不错。
按照以往的惯例，今个儿要往曾记佐料铺送以往那些酱料各二十罐，新的酱料暂且十罐就好，若是卖的好，曾掌柜自然会告知她的。
不过，这酱料却不等同于其他的佐料，真正好的酱料，那是需要一段时日沉淀的。
而如今，莫千蕊只能在空间里将酱料做好，等家里这边新鲜的做好了，再跟空间里的交换。
这么一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问题的，可莫千蕊却不觉得自己能够隐瞒一辈子。
若说以往倒还好，阿爹是个粗心的，阿娘虽细心，却不曾怀疑过自己，至于二丫……直接无视就好了。
可如今家中不是还添了阿奶和小姑姑吗？就算小姑姑很快就要出嫁了，这不还有阿奶吗？别看阿奶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其实从某些细节上头来看，她还是个比较细心的人。万一，以后被她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将这事儿搁在了心上，莫千蕊仔细思量之后，干脆转身往第三川走去。
要是能尽快赁一个较大的院子，那么她完全就可以在自家将活儿都做完了。
左右如今手头上也还有些钱，不如去问问牙行那边，可有较大的院子，若是能就在三川道就更好了。阿奶虽脾气不好，干活却是一把手，若是在家里开个小铺子，只要有钱赚，让阿奶帮忙干活，想来她也是乐意的。
嗯，理由都是现成的，大不了就说多赚了钱给小叔叔买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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