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受大雪影响,今年到刘家沟过年的游客应该不多,谁知道情况恰恰相反,刚进腊月没几天,村里的农家乐就被预订大半。
看这情形,比往年还要火爆一些。
刘军浩纳闷,找人一问,才知道大部分人都抱着到刘家沟过年连带赏雪的念头。堆雪人,打雪仗,这些人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现在在城市中成了奢侈。往年一下雪,市区的几台铲雪车就全部出动,半天时间把积雪清扫一空,根本不给大家怀旧的机会。今年雪倒是挺大,可是市里边到处都排放的是废水废渣废气,将积雪污染的脏兮兮的,很多人只能望雪兴叹,并禁止自家孩子玩。
这些日子陆陆续续有游客往山上拍摄雪景,然后朝十八楼上上传。看过这些帖子,不少家长升起到刘家沟过年的念头。
来的游客倒是有不少想到刘军浩家买黄鳝,通通被他拒绝掉。现在气候冷,大多数黄鳝还猫在洞里边,要想捉黄鳝,必须挖洞,自己可没那么大的干劲儿。
再说忙乎一年,过年的时候歇歇也好。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媳妇给伺候好。
今年刘军浩两口子原定去市里边和张妈一起过年,不过等张倩去医院检查完,张妈那边害怕女儿来回折腾出什么意外,和张爸商量了一下,今年还在刘家沟过得了。
其实这个胎儿检查早就打算做,只是上次刘军浩带媳妇去医院,被一个相熟的医生拦住,说过早过频繁做B超检查对胎儿不好,等五个多月的时候去医院检查一次就行。
于是这事儿耽搁下来,再后来大雪封山,两人一拖再拖,直到前两天才去医院做检查。
结果被告知媳妇怀的是双胞胎,乐的刘军浩合不拢嘴。
两口子都希望是龙凤胎,这样女儿儿子全有了,一步到位,省事。
为给即将到来的小家伙起个响亮好听的名字,刘军浩差点把家中那本《新华字典》翻破,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名字做备用,可惜现在全派不上用场,必须重新起。
本来他想在网上发个帖子询问一下,来个集思广益。不过看了某位姓王的网友在网上询问的结果,什么王曼玉、王子怡、王旺旺、王小二、王二小等等,让人看得啼笑皆非。
刘军浩只能感叹网上的歪才多,并果断的打消这念头。名字还是自己起为好,不接受外援。
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自己总不会连个名字都起不好。
通往学校路上的积雪早清除掉,不过路边仍有不少冰凌。这几天学校恢复上课,刘军浩怕媳妇摔倒,打算自己替媳妇教大半个月课程得了,课早上完,剩下的就是复习。以前也替媳妇教过,他对课文也了解的七七八八,这点活完全可以代劳。
哪知张倩根本不让,连说马上要考试,正是冲刺阶段,她呆在家里不放心。
两人最后只能采取折中方案,每天由刘军浩送媳妇到学校,放学的时候再接回来。
反正没多远的路程,来回走两趟就当时消食。
这几天温度持续升高,田间的积雪已经化得七七八八,露出青绿色的麦苗,倒是大山背阴面不少地方的积雪有一人多深,估计到明年春天也难化完。
化雪带动山溪的流水暴涨,随流水冲下来的鱼非常多,大部分翻着肚皮。这些鱼是密封在冰层内缺氧冻死的,虽然这鱼在冰层中冻了十几天,但是温度一直在零度以下,相当于把鱼储存在冰箱里,按道理来说完全可以吃。
只是活鱼都吃不完,人们自然不惜吃这些死鱼,最多就是守在水边找那些两三斤以上的大鱼捉。大鱼抵抗能力强,一般躲藏在深水处,冻死的很少。这个时候的大鱼也好像没睡醒一样,在水中慢吞吞的游,捉起来非常容易。
刘军浩最初凑热闹捉了几次,连吃两顿,两口子完全没兴致,把剩下的鱼全部挂在屋檐下风干,打算等张妈他们来再吃。
饥饿数天的水鸟却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多鱼,肯定要大吃二喝。近几天青庄水鸭子鸬鹚等等全部伸长脖子待在水沟边,脑袋不时往水中的伸缩。根本不用挪动位置,守在原地一个个吃的飞不动。
刘军浩把媳妇送到学校,回来看到门前的水沟中这么多死鱼,本能的感觉不妙,忙冲到后院。
好家伙,他差点惊呆掉。
后院的积雪大部分融化掉,水差点要漫到前院……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水面上白花花漂着一层死鱼,看着非常心疼人。
对这个结果刘军浩其实早有预料,后院的水沟是为养黄鳝而挖。一般不过四五十厘米深,前几天早冻实,鱼在里边生存的几率很小。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的损失会这么大,水沟中一条活鱼也没有,很让人心疼。
这些死鱼放在后院不是办法,要赶快捞起来,否则过上个把星期就要变臭。想到这里,刘军浩赶忙喊隔壁的赵老爷子过来帮忙捞死鱼。
赵教授看到后院中的景象也很慌张,连忙问黄鳝有问题没有。
“我前几天刚挖过,今年的黄鳝钻洞钻的比较深,没有冻死的。”刘军浩开口回答到。
“没事就好”闻听黄鳝没事,赵教授总算放下心,接着开口安慰道,“反正这些小鱼是给黄鳝当食物,死掉也没多大关系。”
两人拿着网兜在水沟边来回捞鱼,忙乎将近一上午,总算把水沟中的死鱼清理一遍。
“要不要把水沟挖开,将里边的水排干净?”末了赵教授又开口问道。
“不用,水质还没有受到污染。”刘军浩摇摇头,扭头看着岸边倒得一大堆死鱼发愁。
这么多死鱼除了喂门前的水鸟,怕是找不到其他用处,关键是那些家伙现在并不缺鱼吃。实在不行,下午挖个坑把这些死鱼全部埋掉。
他们低估了水鸟的食量,两个人刚把把一筐筐死鱼扔到树林边,立刻惹来水鸟的抢食。很快院中的家鸡野鸡也加入抢食大军,接着整个树林中热闹起来。喜鹊、灰马扎、白头小等等各种各样的鸟类相继投入到这场盛宴当中。
很多人以为水中游的鸟类才会吃鱼,其实不然,事实上大部分鸟类都有吃鱼的习性,前提是它们能捉到鱼。
自从知道刘家沟曾经有过朱鹮后,刘军浩就对这种传说中的大鸟来了兴致,隔三差五上山总要仔细查看一番,拍摄到很多珍贵鸟类,可惜却连根朱鹮毛都没有见过。
现在沟边这么多鸟类,刘军浩特意站在那里查看一阵子,仍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大鸟。十有八九,这东西彻底在大青山消失了。
这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很快被村中的游客知道,纷纷拿着相机过来抢拍。
刘军浩看一阵子,刚要扭头回院子,却被老爷子喊住:“小浩,你看是不是大河里涨水了,我怎么感觉这水沟里的水一直在朝上涨呢?”
赵教授在木桥边站了不到一个小时,惊讶的发现水至少涨高五六厘米。
“正常”刘军浩瞥几眼正在冰凌上蹦跶水鸭子回答道,“这应该山中积雪融化的原因,大河里的水即使往上涨,最多也到河堤边上。”这两天气温高,山间向阳面的积雪纷纷融化,自然会造成山溪水势增大。下游水闸的泄水能力有限,沟中水位上升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他这么解释,赵老爷子没有多想,转身喊刘军浩回院子下象棋。
很快两人就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没半个小时,水已经漫过大路,顺着水道眼往院里灌。
这次刘军浩没法再淡定下去,赶忙拎着铁锨去河堤边查看。
还没到河堤跟前,两人已经被前面的景象吓到,河堤周围的田地里全是水,不少鱼都在岸上蹦跶。
等看到河堤上那道水闸,他们才找到原因。
这两天刚化冻,从上游冲下来的冰凌、水草、树枝枯叶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到水闸这边不知道怎么给堵住,最后造成水位不断升高。
刘军浩赶紧跑到河堤下边,拿铁锹连挖带砍,想把水闸挖开。很快他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水闸里边不知道塞了多少冰凌,完全被堵死,而且源源不断地有树枝枯叶朝下边堆积,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挖不开。
他只得掏出手机给刘广聚打电话,让他喊几个人过来帮忙把水闸完全升起来。
人多力量大,没费多大的功夫,水闸被彻底扒开,哗啦啦水流一片。过了半个多小时,水位才降下来,地里到处是白花花的死鱼,不过众人都没有捡的兴致。
“小浩,我明天准备去街上打红薯做粉条,你家要不要打,打的话顺势放我车上”回去的路上,二麻子开口问道。
“要呀,我下午收拾收拾。今年的红薯没吃多少,就等着做粉条呢。”今年秋里他和赵教授两家收的红薯有几千斤,除部分晒成红薯干外,其余的全部放在井里边。下雪的时候赵教授害怕红薯冻坏,还特意在井上边堆了个芦苇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