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非主力部队的将佐,则找空子绕后抄掠宋金刚的各种物资,并让雁门关的军队和塔布部落侵扰刘武周后方外,李隐还将目光看向了石州。
石州的“突利可汗”刘季真是在反叛后,归属了刘武周的,但李隐因当年与稽胡各部落有过歃血之盟,所以对石州也是能有所作为的。
这时,又该轮到李隐帐下口才最出众的辨士方宏方展图出场了,他曾孤身入稽胡营地,将稽胡人劝降,对稽胡人倒也不陌生。
刘季真乃野心勃勃之辈,李隐没想过能将他劝降,但刘季真之弟、拓定王刘六儿,却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据李隐这些日子得来的情报来看,那刘六儿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而且仰慕汉化,与他哥哥刘季真关系也不怎么好,应该较为容易拉拢。
果然,在方宏出使石州不久后,刘六儿便派人向李隐请降,李隐将这消息传回长安后,李渊下诏任命刘六儿为岚州总管,刘六儿离开石州,带走了一小半的稽胡人马,刘季真的实力便随之减弱了不少。
汾州的河西城,这时还在刺史张纶、行军总管李仲文的坚守之下,刘武周数此经攻,都未能打下,所以刘武周对河西城,也是一如对付雁门关那样,采取派将领驻军看守的策略,李种文和张纶不时的出城袭击刘武周军,也是对其造成极大的牵制作用。
见形势渐渐的偏向自己一方后,各位将领都战意甚浓,纷纷向李隐请求与宋金刚交战。
李隐直言拒绝道:“宋金刚孤军深入,麾下集中了精兵猛将,刘武周占据太原,依仗宋金刚为屏障。宋金刚的军队没有储备,靠掠夺补充军需,利于速战。我们关闭营门不出,养精蓄锐,可以挫败他的锐气;分兵攻汾州、隰州,骚扰他的要害之地,他们粮尽无计可施,自然会退军。我们应当等待这个机会,目前不宜速战。”
诸将听了李隐的分析与计划后,都觉得有道理,这才重新将浓浓的战意按了下去。
而就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那个之前谁也怎么没放在心上的夏县居民吕崇茂叛乱,又再一次横生枝节。
当初,吕崇茂初叛之时,裴寂率大军前去平叛,却反而被吕崇茂在柳谷打败了,之后,李渊便派下诏命令永安王李孝基、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内史侍郎唐俭等人带兵前去讨伐吕崇茂。
主持大局的是永安王李孝基,他们一行人缓缓往夏县而去,因吕崇茂仅占据了一县之地,地狭民少,自是没将此次出征多当回事,一路上优哉游哉的,独孤怀恩甚至还抽空在虞乡城中的客店睡了几宿,以致碰到了程咬金……
终于到了夏县城池附近后,陕州总管于筠劝永安王李孝基抓时间紧攻击吕崇茂,但独孤怀恩却有着别的心思,所以对李孝基道:“夏城坚,攻之引目,而宋金刚便在近左,内拒外强,一败涂地,不如屯兵,待晋王破敌,则夏城孤立,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李孝基同意了独孤怀恩的提议,于是不顾于筠、唐俭等人的反对,以准备攻城器械为由,暂缓进攻夏县。
独孤怀恩极力劝李孝基暂缓攻夏的原因,其实是他这时已有了不臣之心。
当初,李家入主关中后不久,独孤怀恩便从洛阳来投,因为两人的亲戚关系,李渊对其很是看重,当时河东郡尚在尧君素手上,李渊还派独孤怀恩领大军去攻打河东郡的蒲阪城。
但独孤怀恩却用了两个多月仍不能攻克,以致损失惨重,李渊期间几次下敕书责备他,于是独孤怀恩从此心生怨气。
独孤怀恩虽对大唐的建立没半点功劳,但还是被李渊屡屡委以重任,先后担任如长安令、工部尚书这样的要职,但独孤怀恩却仍不满足。
因为独孤怀恩想要的,是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李渊曾经有一次对独孤怀恩开玩笑道:“你姑姑的儿子都做了皇帝,下面是否该轮到我舅舅的儿子当皇帝了?”
独孤怀恩可不仅李渊这么一个表哥,死去的大隋天子杨广,也是独孤的表哥,所以李渊才有此玩笑话。
独孤怀恩也颇以此自负,但有时也破感惋惜的道:“难道我们孤独家,就唯独女人才尊贵吗?”
于是,独孤怀恩就此野心膨胀,便和手下的将领元君宝一起谋划着要谋反。
既然打算谋反,自然要有兵才行,但在攻打蒲阪城失利后,独孤怀恩便一直在中枢任职,没机会再掌兵权,此时出征夏县吕崇茂,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
在独孤怀恩看来,夏县吕崇茂,仅两三千人,根本毫无威胁,若能让大军久屯于此,他便能施展手段,慢慢的取得军队的控制权,到时便能大事可为了!
然而,独孤怀恩却似乎忘了,吕崇茂可是与刘武周结盟的,刘武周自是不会见他们大军围困夏县,而无所作为。
九月初四,吕崇茂向宋金刚求援,宋金刚派遣手下将领尉迟敬德、寻相带兵很快赶到夏县,并立即对李孝基军发起了背后突袭。
李孝基军慌忙迎战,但夏县城中的吕崇茂这时也忽然出城攻击李孝基军,李孝基军于是瞬间处于了腹背受敌的状态,首尾无法兼顾之下,已是渐渐不支。
再加上尉迟恭勇猛无比,带头冲杀之下,所到之处,李孝基军皆无法抵挡,所以双方厮杀了半响后,李孝基军大败,士卒四散溃逃,李孝基、独孤怀恩、于筠、唐俭以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等主要将领,全都作了尉迟恭的俘虏,当然,与独孤怀恩共谋反叛的将领元君宝,同样也是没能逃脱。
元君宝与内史侍郎唐俭关押在同一处地方,被俘的当天,便受到了敌方士卒的欺压辱骂,使得元君宝心中无比的愤怒,唐俭对他好言宽慰了几句,元君宝对唐俭脱口而出道:“独孤尚书近来在谋划一件大事,如果能早些决定,哪会受这番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