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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人如何来到这山顶,没有随从也该是跟朋友一道来的,难道就不觉得诡异?这身上的伤口也不是野兽所致,更像是刀伤,虽然我忘记了所有的东西,但能想明白这其中疑点,关姑娘若是贸然下山打探,只怕要连累你。”阿尤并没隐瞒随喜关于他的疑惑,不想随喜去打探,一是不想连累她,二是如今他还什么都不清楚,如果真有人要杀害他,那他就更加不能露面,否则会打草惊蛇。
“照尤大哥这么说来,是有人要陷害你。”随喜仔细回想当时遇到他的情况,的确不像是野兽,若真是野兽,他哪里还能存活,应该是被吃了吧。
“我也只是猜测。”阿尤笑道,像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眸却流转着深沉的光芒。
随喜眨了眨眼看着他,“那么,你现在也不能现身在居士林,你已经忘记从前的事情,也不知谁对你无害谁要伤你。”
“所以想请关姑娘暂时不要将我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可好?”阿尤诚恳地问道,并不知道随喜是从来不下山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随喜问道,不管是谁,什么都忘记了都会觉得心里不踏实吧。
阿尤迟疑地沉默下来,目光有些深沉,片刻后才道,“关姑娘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请讲。”随喜天真烂漫地笑着,并不说同意或是不同意。
“我想请关姑娘帮我打听一下我的身世,昨日怎么会到山上去……”说完,就皱眉看着随喜,“让姑娘去打听,实在是出于迫不得已,只怕会连累了你。”
“又不是敲锣打鼓地去打听,怎么会连累我呢,我下山去看看可有什么动静再去打探,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随喜笑道,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是要下山去打听的,总要知道自己收留了什么人吧,若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她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阿尤笑道,“那就麻烦关姑娘了。”
随喜回房准备了一下,就往山下走去了,山路的尽头摆有障眼法,随喜花了一番功夫才走了出去,心里不禁嘀咕,去木屋的路也有阵法,进山的路口也有阵法,师父到底在防什么啊。
通向居士林的山路路口站着数个穿灰青色布衣的男子,看起来像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随喜秀眉一挑,低着头走了过去。
“小姑娘,你作甚的?”刚要走上石阶,就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将她拦住,目光狐疑地盯视着她。
随喜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干净明亮,笑容亦是娴雅大方,声音不徐不缓地道,“我是到居士林去上香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没别的人陪你来么?”小厮往她身后看了看,见随喜身着朴素,眉眼间却透着端雅,不像是一般粗野人家的姑娘,且还是作丱发打扮,怎么就敢一个人上山去?
“这个小哥,难道我一个人就不能上山吗?”随喜扬唇一笑,目光清冷地看着那小厮。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话的,问你什么就回什么,别说些有的没的。”那小厮被随喜这么一答,脸上有些不好看,语气也冲了许多。
“你是何人,凭甚你问什么我就得答什么?”随喜冷冷问道,心中愈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家,连个小厮都能这般不将他人放眼里。
“你……哪来的野丫头,回去回去,今天居士林不给人上香。”那小厮不耐烦地赶人。
“你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居士林的人,怎么就知道居士林不给人上香?”随喜冷笑着问,见到其他小厮已经注意到她这边情况,正向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明显是比其他小厮的地位要高一些像管事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李管事,这野丫头正闹着,小的能应付的。”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小厮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道。
随喜在心里嗤笑一声,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只是鼓着小脸叫道,“小哥这话说得真没道理,我哪里像野丫头,又是哪知眼睛见到我在闹了?”
“臭丫头,你别不知好歹。”那小厮怒目一瞪,就要开口斥骂随喜。
那个李管事见状咳了一声,冷冷地瞥了那小厮一眼,“住口,给我到别处找寻,尽是添乱。”
小厮谄媚笑着答是,眼睛却不忘剜了随喜一眼。
李管事对随喜笑了笑,温声道,“小姑娘,别见怪,我们是将军府李家的家丁,正借了居士林半点事儿,不方便之处,还请见谅。”
将军府李家?随喜一怔,诧异地看着他,脑海里好像有什么记忆就要涌了上来,但又觉得模模糊糊的,抓不住重点。
“可是居士林的净空道长让我今日来找他的,都不曾说过会不让上山。”随喜狐疑地看着那李管事,难道这李家这么大的动静,是和尤大哥有关?
李管事听了随喜的话,愣了一愣,倒是没想这小姑娘还与居士林的道士有交情,“小姑娘可否他日再来?”
“难道是居士林出了什么事儿?我就住在这附近,可不曾听到有何事发生啊。”随喜见这李管事还不愿透露半点讯息,只好自己套话。
果然,那李管事本来还无意在与随喜说下去,一听她说自己就住在附近,马上就眼睛一亮,“姑娘就住在这附近?”
“正是。”随喜笑道。
“不知姑娘昨日可有见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绛红色湖绸,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在周围出现过?”李管事期待地看着随喜,语气有些焦急。
那不就是尤大哥吗?随喜心中一惊,果然是和他有关,没想到尤大哥会是将军府的人。
随喜的沉默让李管事的心中更是充满希望,但在看到随喜摇头的时候,又失望地叹了一声,“小姑娘早些回去吧,今日居士林是进不去的。”
还没打听到她想知道的,随喜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山上一眼,尤大哥的身份还没打听个具体呢,转身走了几步,正纳闷想着办法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关姑娘,关姑娘”一声比一声响亮。
随喜回头看了过去,对上一张圆乎乎的脸庞,她笑了起来,“净空小道长。”
净空经常挂脸上的嬉笑此时被一脸严肃替代,他看向随喜身边的李管事,双手一合弯腰一礼,“李管事,这位小姑娘是贫道相熟的香客。”
李管事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开了。
见没人再注意他们,随喜压低声音问净空,“到底是怎么回事?”
净空示意随喜跟他走到一旁大树下说话,避开了那些人的视线,“关姑娘,这几天你别下山来,那李家二少爷昨天在这里附近失踪了,将军府都要翻了天,真人和大师兄都不在,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已经去京城请真人回来了,这将军府可不能得罪,就怕他们要把李二少爷失踪的帐算在居士林头上。”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了?”随喜狐疑地问道。
“那李二少爷是个不安分的主,嚣张跋扈,跟个小霸王似的到处招惹是非,若不是因为是将军府的李二少爷,哪里容得他这般胡作非为,一到居士林就嚷嚷着要到山上去打猎,我们劝说了许久,说这附近山头没有野兽,他硬是不信,带了随从出去,就没再回来了。”净空说得咬牙切齿,认为居士林今日之所以会被封路,就是因为这位李二少爷的无理取闹所致。
被遗忘在深处的记忆突然破土而出,随喜想起前一世西里城的一件大事来,也是关于将军府李家的……似乎就是这个时候,元历二十一年发生的事情,她安抚着狂乱的心跳,强作镇定地问净空,“那李家二少爷,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李尤炀,外头都称他小霸王。”净空压低声音道。
“是……是李家的嫡子?”随喜的声音有些不稳。
“是啊,所以李将军才紧张,这可是唯一的嫡子,还是老来得子,把李二少爷当宝一样疼着。。”净空低声道。
果然……真是她前世记忆中的那个小霸王
以她的身份,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一世都不可能结识这样的权贵人家,之所以知道将军府的这位二少爷,实在是这位小霸王在西里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整天就只会带着随从在街上欺压良善,见谁不顺眼就揍上几拳,多少人对他敢怒不敢言,只敢咬牙切齿在背后咒骂着,连她这种在深闺中不受宠的人都听过他的恶事。
这样的恶人自然是活得不长,在十五岁的时候,也就是元历二十一年,就因上山狩猎而被野兽所伤,死在深山之中无人察觉,后来将军府和居士林成了水火不容之势,这件事成了西里城茶余饭后的话题,她也在阿娘那里听说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多加注意,只觉得那李小霸王死了是老天有眼,终于不必再有良善百姓受他欺负了。
而她竟然救了这么一个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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