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一切都是“茂盛”的,太阳是“茂盛”的,发出热烈的光和热。风是“茂盛”的,粗野地从树缝中穿过,从原野上掠过,吹入钢铁森林里,穿梭高楼大厦间。连蓝天也是“茂盛”的,只看到稀稀落落的两三朵白云点缀着深远的万里碧空。
还有街上的人也是“茂盛”的,三三两两在一起的是放着暑假的年轻人,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身上挥洒着汗水,眼里充盈着青春气息。林的心情如骄阳般激动,他与华两人走在街上摆谈着他相亲的奇妙过程。
林相亲的地方是一个中餐馆,虽然不是苍蝇馆子,但也差距不大,林约人在这相亲让人知道肯定会被笑话格局小了。不过林毫不在意,林常常来这吃川菜照顾老板生意,也好慰藉自己对重庆的思恋。那时候还没到吃饭的高峰期,只有零星几个人,老板也与他很熟,一看到林进门就和他寒暄。也是重庆人的老板对林总是如此热情,他将林安排到店里的柜式空调前。林随着空调声,吊扇挂扇的呼呼声等待着神秘的相亲对象。
林在几人的嚷嚷中安静地等着,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点菜,喝着老板到的苦荞茶,望着午日阳光照射在地上,把整个街道照的亮堂堂的没有一丝阴影。相亲对象根据地址随着高峰人群寻来。她用正红蝴蝶结发带束了低马尾,身上装扮轻便,脸上的妆也非常淡,却很有气质。
“你是来相亲的吗?”普通话很标准但还是有一股重庆的味道,那女的说。
“嗯。”第一次相亲的林毫不适应,轻声说道。
“这个天气可真热啊。”
“相比重庆还是好的了。”两人经朋友刘鲜介绍,刘鲜只告诉了林两人都是重庆的,但却把姓名对林保密。
“那确实,点菜了吗?”
“还没,我想等你来了再点。”
接过菜单,女子点了一个酥肉,一个小份酸菜鱼,就把菜单高林了,林点了一个小份回锅肉,和小份尖椒兔就完了。
“刘鲜给我介绍的时候都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林打破了两人的沉默,用普通话问道。
“我叫苏乔,你应该认识。”苏微微一笑,用普通画回答道,他们都用普通话因为普通话说起来更能体现自己的文雅气息,也不会在不经意间说出重庆话里奇葩的脏话语气助词。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是林高中时代的女朋友,是在现实生活中的初恋,是从高一到毕业不可分割的另一半。林想起了那飘着桂花香气的升旗台,想起了那绿茵茵的草坪,想起了那电动升旗杆,和那蓝底校旗。
苏,苏乔?!”林从震惊中会过神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乔已经今非昔比,曾经那个不识nike带着土气的女孩已经变成一个落落大方的优雅女子。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你就和我分手了,你考的西南大学,我去了武汉大学学设计,我用业余时间画画,毕业三年后成为了小有名气的苏画师。”苏乔答非所问。
“所以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乔笑了笑,对着林轻声说:“因为缘—分—。”
老板亲自把菜端了上来,毫不察觉这二人的微妙气氛,用重庆话热情地说:“菜来了,慢慢吃,我做了一辈子菜了,手艺好得很。”
答谢之后,二人又进入沉默。苏乔并未打开话题,林还是有一点没有缓过神来,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喉咙像卡了痰出不去,说不出话来。苏乔开始动起了筷子,埋起头吃饭。林看着书桥埋头吃饭的样子,心中憋闷着说不出话来,或许苏乔用很多手段找过他,她现在终于迎来了相逢,却得不到相逢的喜悦,她是多么地失望,多么地寒心。林是多么的冷血,就像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苏乔想把考上武汉大学的消息告诉他时,却被他一条冷冷的分手信息堵住了嘴巴。林也拿起了筷子吃饭饭店中,开心热闹的气氛与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人吃饭都非常安静,只要抓筷子与饭碗的碰撞,声没有吧唧嘴的声音更没有谈话。
店里已经客满了,老板也不准备翻台了,站在吊扇下面,看着谈笑的客人们,看着林这静默的二人。林他们好像与这个川菜馆格格不入,他们应该到米其林三星的饭店里,吃的大厨做的菜,优雅的吃着,没有任何语言的吃着。
林鼓起了勇气将富有香气的回锅肉夹到苏乔碗里,苏乔抬头看了林一眼,眼神里充满着闺怨和惊讶。苏乔又埋下头去,继续吃着饭,没有动那块肉。林调转筷子方向又夹了一块回锅肉劝道:“尝一下回锅肉吧,非常正宗的,我用筷子另一头夹的干净的。”又把刚才夹的那块肉夹到自己碗里。
“直男。”苏乔低声道,那还是被林听到,林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苏乔还是吃了,这让的气氛瞬间好转q可是仍然没有话题。这是苏乔首次吃了林点的菜,林感到不再尴尬。虽然被人气得都很慢,但林稍微快一点,且苏乔先吃,所以两人几乎同时把一碗饭吃完。
“你还要添饭吗,我去给你盛。”林问着,在漫不经心吃菜的苏乔。
苏乔咬着筷子望了林两秒,思索了一瞬就摇头:“我已吃饱,不必客套。”接着又吃着盘子里的菜。
饭毕,苏乔继续吃着酥肉,没有一句言语。林点了,两碗玫瑰红糖冰粉。两个人就慢慢吃着,吃过了饭点高峰,喧闹的饭店也只剩几人言语。过了日照杆头的正午,娱乐东风,吹拂着叶片,树影摇曳,树叶款摆。
“我要走了,加我新的微信号吧,今天你删了我QQ,微信留着也不回。我现在换了一个微信,以后你就是我背井离乡的伴了。”加了,微信号,苏乔起身要离开。
“外面太热,把太阳伞打着吧,我过去向老板借。”林急忙问道。
苏乔转过身来说道:“我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