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商人?十四(6)
李书记做了一些原则的指示,然后说,市委原定了要招标,但参与投标的人许多都让人不放心。我们不可能把这么大一个企业交给一个不放心的人经营,因为这涉及几百工人的饭碗,如果把工厂搞得更糟,这几百工人怎么办。所以市委特别慎重,一定要把厂交给一个懂管理有能力的人。
最后李书记告诉陆二禄,说市委很快会有个决定,要他回去耐心等着。
从李书记办公室出来,陆二禄兴奋得一口气下到一楼。出了楼门,才觉得不大对劲,应该回去和常存铭打个招呼。便急忙又往楼上返。
常存铭真的在等着他的消息。陆二禄突然觉得不能把详细情况告诉他。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如果把这好事告诉常存铭,好事就会减少。陆二禄装出一副平静,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就是李书记问了他一些情况,他也如实地回答了。
出了市委大院,陆二禄又后悔不该把那幅字给常存铭。如果早知道李书记是那样平易近人,完全可以直接把条幅送给李书记。送给常存铭白浪费了东西不说,李书记那里再送什么,乔保中那里又怎么交代。
回到家,陆二禄就打电话向乔保中道歉。没想到乔保中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乔保中开口就骂,骂他竟敢骗到了他的头上。陆二禄急忙带了哭音解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幅字不是干了别的,是送了人救老三的性命。咱们不管怎么说也算兄弟,你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送了人?我就猜测你送了人!乔保中骂得更起劲,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那可是无价之宝,你得给我要回来。
陆二禄只好说,等我过了这个难关,我一定买一幅还你,你想要谁的我给你买谁的,买一幅不行我给你买两幅。
乔保中的口气缓和了下来,说,你也不要给我买,我还没穷到讹人的程度。这样吧,你送给了谁,等老三的事过去后你再去向他要。谁都知道这幅字是我的,你去要他就不敢不给你。
也行。常存铭也快退休了,他不仁咱也不义,他说他找专家鉴定鉴定,等他退了休然后去要,他确实不敢不给。陆二禄一口答应,说过一阵子保证要回来。
乔保中当然不相信陆二禄能要回来的鬼话。再骂一阵,然后说,我也不指望你要回来,那幅字价值百万,你记着,你欠我一百万。如果我哪天穷困潦倒没钱了,你记得要还我这一百万。
乔保中这样说,陆二禄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乔保中这人他还是了解的,虽然有农民式的小聪明,但人还是很厚道的,至少是不算计朋友。陆二禄一口答应,然后又道歉又恭维一阵,才挂了电话。
陆二禄浑身轻松。想一阵毛纺厂的事,突然想起天黑得把二兵弄到看守所。昨晚伍根定酒喝多了,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变化。给伍根定打电话,伍根定说,按说好的办,我已经做了准备,晚上七点以后,你把他给我弄到这儿来,然后你就不管了。
陆二禄中午好好睡了一觉。起来再想,还是觉得把二兵哄到看守所最好。
二兵腰里别着传呼机,但陆二禄不知道号码。给彩玉打电话问清了号码,陆二禄要传呼台小姐连呼三遍,要二兵速回电话。
很快二兵回了电话,问有什么事。陆二禄说,最近我要整体兼并毛纺厂,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帮忙,下午六点钟,咱们在食府火锅店门口见面,我请你吃火锅。
二兵显然不敢相信,问有什么事。陆二禄笑着说,反正是好事,你来了咱们再说。
陆二禄借了一辆车,准时开了车来到食府时,二兵已经提前到了。
二兵穿了羊毛衬衣,还打了领带,手里提了大哥大皮包,一副开会或赴宴的派头。陆二禄心里不禁有点好笑。刚才在路上,他还有点于心不忍,觉得毕竟是亲戚,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现在从二兵的穿着打扮看,这小子竟然把他的钱心安理得地当成了自己的钱,竟然打扮成这副阔少爷的模样来见他。陆二禄心里又不禁一阵愤怒:二三十万哪,被这小子不明不白地一口吞掉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一定得全挖出来,挖出十万也不行。
坐下来,陆二禄问二兵最近在干什么。二兵说,也没干什么,给人家打工,帮人家跑腿跑点小生意。
有钱跑生意,进一步说明小子手里有钱,可见小子以为那几十万钢材的事没事了,或者以为是亲戚,料定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陆二禄不动声色,他准备将他灌醉,客客气气将他请上车,然后拉到看守所,一切由伍根定去处置。
二兵却急着问究竟是什么事。陆二禄信口说,市里已经决定把毛纺厂卖给我了,毛纺厂到手后,就是咱们自己家的厂,这么大的厂,没有几个自己的人领导也不行,你跑过生意,我想让你到时负责厂里的推销工作,把厂里积压的那些东西都推销出去。
二兵一下兴奋了起来,高声说没一点问题,最近他就帮一个朋友进货出货,给朋友拉来不少客户,也给朋友挣了不少的钱。
陆二禄说他要开车不能喝酒,然后不停地劝二兵喝。看着一脸高兴痛快喝酒的二兵,陆二禄感觉二兵确实有点单纯,或者说有点二百五脑子不够用。他觉得乘着二兵高兴,也许他自己就能说动二兵将吞掉的钱拿出一部分来。如果能拿出十万,也就不用伤和气动用伍根定了。陆二禄叹几声气,然后说买工厂需要一大笔钱,然后用恳求的口气,要二兵拿出一部分钱来,并许诺说等日后挣了钱,这笔钱他再还他。
今天请客,原来是这事。竟让他猜测了大半天。还剩下的那点钱,他曾发过誓,即使饿三天冻三天,刀架在脖子上,赌博机摆在自己家的床上,也不能动这笔钱,因为这笔钱就是救命钱,就是今后翻本过日子的本钱。这一阵他跟了人家跑生意,就是想学学人家,也认识点门道,为将来自己再做生意打点基础。二兵哭丧了脸说,二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笔钱拿到手,我就想到广东做一笔大生意,挣了钱连本带利都还你,结果受了坏人的诱惑,全都赌输了。
从二兵刚才的神态,陆二禄看出二兵在作思想斗争,从而判断出那笔钱还在手里,根本没去赌博。陆二禄进一步劝说二兵,但二兵一口咬定没有一分了。陆二禄狠了心想,妈的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杨白劳好当,欠债就成了爷,一会儿到伍根定那里,看怎么收拾你。
陆二禄冷了脸专心劝二兵喝酒,一瓶酒都喝干了,感觉二兵还没完全醉。陆二禄再也没有耐心了。看看时间到了,他起身说要送二兵回去,便将摇摇晃晃的二兵架上了车。
等待在门口的伍根定帮陆二禄将一脸疑惑的二兵领到审讯室,然后示意陆二禄躲进里间,然后拿出手铐,一下将二兵的手拧到背后,很熟练地把二兵从后面铐了起来。
二兵的酒彻底醒了,挣扎了问怎么回事。伍根定说,怎么回事你问我?今天我要问问你,卖钢材的那笔钱哪去了,如果不拿出来,就是诈骗罪,判你几年徒刑不说,钱还得全部没收归公。
二兵一口咬定输了。伍根定拿出一个锥子,在二兵的嘴上猛锥几下,问二兵再敢不敢嘴硬。谁知满嘴流血的二兵竟然大骂起来。骂陆二禄,也骂伍根定。伍根定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那些抢劫犯杀人犯,到他这儿都蔫得像绵羊。伍根定彻底火了,他倒要让他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伍根定拿出警棍,在二兵的大腿上猛抽几棍,二兵便杀猪般地号叫起来。
陆二禄有点不敢再看,心里也有点怕。四下看看,门窗都很严实,声音不会传出去多远。这时伍根定改用软折磨。他将双手背铐的二兵拉到暖气管下,踩了凳子将绳子拴到屋顶的暖气管上,另一头拴在手铐上,然后使劲将二兵吊到暖气管上,而且只让脚尖挨一点点地。
二兵仍然骂声不断,而且叫骂声大得像个英雄烈士。伍根定有点恼羞成怒。他就不相信二兵不是肉身子。伍根定几下将二兵的裤子褪下,然后找一根竹条,在二兵的***上猛抽。二兵号叫几声,便低了头不再动弹。
太残忍了。陆二禄再也忍不住了,他急忙出来,要伍根定算了,但伍根定又抽几下,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