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爸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人群之中,并且还厉声呵斥住了我,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发昏出现幻觉了,做梦都想不到老爸会在这个时刻到来。
看了看周围小峰及其一帮手下,所有人也都对老爸的出现感到万分惊讶,他们应该也不清楚老爸来到了和荣街,小峰为此还瞪了两眼身边的几个亲信,似乎在责备手下没有把我老爸来到了他们的地盘上的事儿通知自己,那几个混混也都一脸茫然好像同样对此并不知晓。
这么长时间老爸不仅一次都没来过和荣街,连对这边的情况都不闻不问,完全放任我随心所欲似的,可偏偏在今天出了这么大状况的时候他露了面,事情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吧?
正在我倍感奇怪之时,就看见陈浩然慢悠悠地从老爸身后冒了出来,还带着兴奋地瞧了瞧四周这番场面,然后很得意地对老爸说:“宇大爷,我领你走的小胡同和找的看热闹的地方都不错吧,我就说肯定没人能注意到咱俩嘛!”
原来是这小子带老爸来的,听这意思好像还在走的和荣街后面那条平时少有人烟的小胡同,然后又趁着街上打乱之时找了个什么地方呆下来,怪不得谁都没有发现他,而且看样子老爸应该也来了有一阵子了,没准儿刚才这场街头群殴他也是从头看到尾的。
我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很冲动的犯了混,再加上老爸出来这么一喊,我好像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不管砍马为山的事儿最后由谁来抗,我亲自出手绝对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这还是小峰在怂恿我。
见老爸冷眼瞪着我,我赶紧将已经举起的刀放了下来,还下意识的藏到背后,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之后就一脸难堪的看向老爸,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就连喊老爸的忘了。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小峰都发愣了,但黄思源却第一个主动走了过去,好像还想跟老爸解释些什么,老爸却冲他摆了下手,然后语气怪异地说:“你们挺能折腾啊,我可有日子没看着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说完老爸径直来到我面前,歪头瞧了瞧我还放在背后的刀冷声道:“藏啥啊,拿出来吧!”
“我……”我头上渗出了冷汗,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按老爸说的把刀拿出来,正这时候蹲还不明所以的马为山蹲在地上很不耐烦地说:“诶,到底咋回事儿,你们还砍不砍我了啊?”
听到他的叫嚷,老爸十分轻蔑的低头瞥过去一眼,而后就很疑惑似的问周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出声我还真没瞅见呢……”
“天宇哥,他就是马为山。”回过神来的小峰赶忙介绍道,听见小峰说出“天宇哥”三个字,刚才还在不服气地叫嚣着马为山也怔住了,气势好像也一下就弱了下去,只是惊诧的看着老爸,脸颊上的肌肉也抖动了几下。
“马为山啊?”老爸好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但马上又一摇头道:“不认识,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号人。”
马为山的脸别提多难堪了,可他已经确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向西街天宇哥,也不敢多言语什么,神情好像还变得有些担忧起来,与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相比,他好像更怕老爸多一些。
“我还以为天宇哥你知道这人呢……”小峰笑了笑道:“也难怪,这路货色天宇哥哪能听过!”
老爸也没理这茬只是好奇的问:“你们搁这是干啥呢啊?”小峰马上答道:“这个姓马的把小意给忽悠了,现在不光带着人赖在和荣街不走,今天居然还要跟我动手,我刚把他们给收拾了!”
“既然收拾完了,还整这出干啥啊,大庭广众地好看袄?”老爸又问,小峰赶紧说:“天宇哥你可不知道,这个马回子倔得很,像他这种人不来点儿狠的是不会长记性的!”
“那你准备咋让他长记性啊,砍死他袄?”老爸瞟了眼小峰手中的刀说,小峰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那当然不会,不过我想留他只手再留他只脚,看他以后还怎么出来整事儿!我想小意应该是最恨他的,所以这事儿小意做比较合适,我就没多想别的……”
“他?”老爸不屑的瞟了我一下对小峰说,“他就是个废物,能干成啥事儿,弄不好失手真要了人命又得惹不小的麻烦,你可别这么惯着他了啊。”
“是,是,我没想到这一点儿!”小峰连忙点头应着,刚想把刀收回来老爸却拦住了他说:“要不这么地吧,这事儿还是由你来动手,毕竟你是和荣街的老大,这人来你的地盘搞事儿,你处置也是理所应当的,你放心,把他给废了啥事儿也不能有,到时候我给你摆!”
说这话的时候老爸看着好像挺轻描淡写,但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小峰,完全不给小峰有拒绝的机会,不给小峰倒也痛快,只是顿了几秒钟就很淡定的点了下头,迅速把刀抽回来,抬腿将马为山踢到在地,随即顺势踩住马为山的身子,俯身将他一只胳膊硬拉了起来。
脸贴着地的马为山早就没了挣扎的力气,只是声嘶力竭地慌叫道:“操尼玛,你们要他妈敢动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小峰闻听冷哼了声,恶狠狠地说:“做鬼?我让你连鬼都不如!”说着就扬起手里的砍刀,很毅然决然地真要斩断马为山的手,地上的马为山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口水、鼻涕还有鲜血都一并流在了地上。
可就在小峰已经准备砍下去的时候,老爸迅速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下力气还不小,小峰作势挣了几下也没把手拽出来,便转头很疑惑的看向老爸,哪知老爸却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还真要砍啊,你啥时候变这么实惠了?”
“我……”小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觉得自己仿佛被老爸像逗小孩儿似的给忽悠了,老爸却不以为然的拍拍他的后背,接着做了个让他退后的手势,小峰这才悻悻地从马为山身上收回了脚,同时又把刀递给了身后的手下。
“天宇哥,那这姓马的该咋办处理啊?”小峰好像愤愤难平似的问老爸,老爸却反问道:“这是你的地盘,你说呗!”
“别啊,天宇哥,在你面前我哪敢下命令,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小峰恭恭敬敬地说道,但眼睛却偷瞄着老爸,还没等老爸说什么,我就忍不住急声说:“反正不能他这么走了,要不然以后还是个事儿,要我说……”
可话还没说完,老爸就转头怒视着我喝道:“啥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马上滚一边儿呆着去,你的事儿咱回头再说!”我还想争辩,黄思源和陈浩然已经赶紧过来把我硬拉到了一旁,黄思源还小声叮嘱我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只要在老爸面前,我不管是气势、胆量还是智商都会矮了一大截,也不知道这是老爸给我的震慑还是我对老爸有着某种依赖,反正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就从里到外都只是个小逼崽子了。
“先给他弄起来吧。”见我不再插言,老爸淡然地对小峰吩咐道,小峰赶快喊来几个手下把马为山给架了起来,这时的马为山一点也没有了原先那种狂妄和凶狠,刚才老爸让小峰废了他这把他个吓了不轻,别看之前他嘴上叫得凶,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没几个人会真不怕的。
“天宇哥,你看……”小峰又询问老爸的意思,老爸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让他领这帮人走吧,再借他们个胆儿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找事儿了,差不多就行了。”
“好!”小峰还是很痛快的答应着没有半分迟疑,老爸略显惊讶地看了看他说:“我这可不是开玩笑,你真不再考虑考虑了?”
“既然天宇哥说了,那我照做就是,反正天宇哥的对头就是我的对头,不管啥时候只要天宇哥发话,我小峰没有二话!”小峰很坚定地说着,就好像今天他是在帮老爸办事儿。
此时我多希望老爸这也是在开玩笑,就这么放走马为山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结果,如此一来我煞费苦心的一切计划就将付之一炬,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造成这一结果的人正是我老爸,我实在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放掉马为山,他可是王政委那边儿的人,而且他也是我心里最大的威胁,难道这些他都不在乎吗?
见老爸真要放过自己,马为山在感到侥幸之余还不忘问老爸:“天宇哥,你今天让我走,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虎?”老爸不禁发笑起来,故意来回看了看说,“我咋没看见这里有啥虎呢?少在这儿抬举自己,赶紧他妈的给我滚蛋,再唧唧歪歪就别怪我翻脸了,你要是觉着自己命硬那你就试试!”
听到老爸的威胁,马为山吓得不敢多说话了,老爸见状却轻笑地对他说:“别害怕,开玩笑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