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脸上又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李涛还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来,郑辉则直接说:“太子,你说谈咱就跟他们谈,你说打,你辉哥我也没二话!”
“小逼崽子,还挺狂呢!”一双带着铐子的手放在桌下面的小峰嘟囔了一声,不知道是看不惯郑辉还是对把他害得进了拘留所的我表示不满。
不过这时候我也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还很客气地说:“辉哥,我就是一小毛孩子,眼下到底咋办还得是你们几个谈,人家老穆不也是这个意思嘛,总之我现在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给了!”
说完我便来回瞧着他们几个,同时心里也在不断的盘算,对我来说,现在屋子里可没有绝对意义上的自己人,我相信知道老爸出事儿后,其实每个人在心里都会有各自的打算与意图,只是谁也不会轻易表露罢了。
刚才在外头还吵得火热的四个人现在却谁也没有了先开口的意思,只是充满戒心的相互冷眼打量着,就好像这种时候谁先说话就可能会吃亏似的,很明显这种情况下他们也都在各自怀疑和防备。
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思索片刻便抬眼看向一直阴沉着脸瞄向小峰的耗子说:“文浩叔,你是咋想的啊?”
“我……”耗子皱了皱眉本想高声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压在火气道:“你敏姨的表弟在向西街被人弄成那样,我那么多兄弟为这事儿受伤的受伤被抓的被抓,我总得问明白这是为啥,天宇哥不在,有的人也不能乱来吧?”
“为啥?”郑辉一听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说,“浩哥,你手下来向西街挖天宇老大的人还要抢天宇老大的地盘,这不是找茬嘛,收拾他们难道不应该?非得让你的人干啥都随便,咱们谁也不管就不是乱来了?”
“小辉,咱先不说有没有你讲的那些事儿,我就问你,你啥身份就跟我这么说话,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你以为跟我的那些兄弟交过手没把命丢了就能跟我这样了,别不知好歹!”耗子冷冷地说,对于郑辉胆敢处处针对自己十分不满,在他眼里郑辉不过是个小年轻的,顶多算是交了好运碰上贵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自然没资格跟他平起平坐。
正这时李涛忽然插言道:“浩哥,现在不是在这儿比谁出道早谁辈分高,咱说的是你今天干这事儿,虽然说嫂子的什么表弟挨了打,你的兄弟受伤的被抓的也不少,可那你也不该领这么多人把干爹的地盘给围上吧,让别人看了这算啥事儿啊?谁知道你到底是要来讨说法,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能有啥心思,你把话说明白了!”耗子怒声质问道,李涛淡然一笑说:“这还用我明说吗,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对吧,小辉,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嗯,是……”郑辉刚应了声就觉得李涛这话不对劲儿,眉头一皱盯向了李涛意识到李涛是在挪揄自己,而我也隐约察觉出来,李涛好像是故意在这种场合用贬低郑辉来突出自己的主导地位,连直接跟耗子作对的郑辉他都敢寻开心,自然也就证明了他并没有忌惮耗子或其他人的意思,而性格比较忠厚的郑辉当然照样不会跟他当面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实力强大的耗子面前还得继续跟李涛组成表面上的同盟,而这“盟主”的位置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李涛身上。
果然,尽管对于李涛看似无意的嘲弄有些不爽,但郑辉还是把耗子当成眼下的目标没理刚才这茬继续说:“浩哥,你手下兄弟来向西街干的那些事儿都传开了,不信你可以问太子,他可是一直在场的!”
眼看李涛和郑辉都在指责自己,耗子自然不会接受,听到郑辉又把我给搬了出来他马上怒冲冲地说:“我有没有别的心思我自己很清楚,不过,有人想趁乱整事儿压我一头我也清楚,别以为天宇哥是在我地盘上出的事儿就什么都赖在我头上,想故意整我,门儿都没有,我要是忍,你们更他妈得觉得我心虚了!至于太子,他岁数还小,难免有看人看事儿会走眼的时候,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眼睛看见的有时候也不一定是真的!”
听着耗子的话,我渐渐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如此反应过激,老爸在黄台出事已经让他背上了很多非议和怀疑,在幕后主谋没找到之前很多事情他确实说不清楚,而他也应该是感受到了来自多方的威胁,他很担心会有人借着老爸的事儿对自己发难,他很珍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遭受任何一点儿的攻击他都会马上近乎敏感的警惕起来,所以对于李涛和郑辉的种种谴责,他都把那认为是对方在针对自己。更何况不管是小峰、李涛还是郑辉跟他的关系都不是那么融洽,因此以他的性格做出现在这种看似最不应该做却又不得不做的行为来也就不太奇怪了。
或许耗子是真不知道小敏派人做过的事情,可对于其他人过分的戒心与怀疑已然让他很难相信郑辉说的那些话,反而还会把那当成是对自己的欲加之罪,归根结底就是有人要搞阴谋,很可能他正在怀疑老爸的事情会和现在这几个人里某一个有关,当然,前提是老爸遇袭确实与他无关。
我想作为他身边人的小敏应该也是掌握了他这种心理,所以才敢让人从中作梗成功地引起那么一场冲突,可如何才能让耗子明白是那个女人在搞鬼呢?我可不觉得自己的话会比小敏的枕边风管用,谁都能看出来耗子对那个女人不说百依百顺也是万般娇宠,我担心哪怕耗子知道了原委也不会把那女人怎么样,没准儿反过来还得为了维护小敏继续强硬下去。
更为难办的是,这时候我还真不能太明显的表达什么立场,不管耗子对错与否,我一丁点儿稍有指责意味的言语都可能让李涛和郑辉借机大做文章,加上耗子觉得我是个受人蒙蔽的傀儡,很可能在某种情况下就彻底把他激怒继而为了保护自己进行反击,而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个阴谋的话,我就更加必须要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现在终于发现这个“主持人”没想象中那么好当,甚至还有几分如履薄冰的感觉。
几个人之间相互极度的不信任让情况变得异常复杂和艰难,我不能完全信任谁但也不可以轻易怀疑谁,对于面前这几个人,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一视同仁的心态,哪怕是领着那么多人来向西街兴师问罪的耗子也是如此,极尽所能保持他们之间一种微妙的平衡,以免那只还藏在暗处的黑手会阴谋得逞。
为了不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耗子,我暂时打消了本来想跟耗子细细说明小敏所作所为的念头,起码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贸然揭露事情真相还不太合时宜,我甚至希望一切可以尽快的息事宁人。
眼见三个人还在为谁奸谁忠的问题争论得不可开交,都试图努力证明对方的野心和阴谋,只有小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时而懊恼的抖一抖手铐,时而冷眼瞥一下另外那仨人,直到越说越激动的耗子拍案而起,他才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这出“闹剧”。
直率的郑辉还要斥责耗子手下的做法,李涛却拦住了他然后转头看向小峰说:“峰哥,这么半天了,您倒是发句话啊,您说这事儿到底是谁的不是?”见李涛又开始来拉自己跟他站到一边儿,小峰不动声色地耸耸肩说:“你们继续,别问我!”
“别啊,峰哥!”郑辉见状也劝说道:“那姓穆的也说了,今天这事儿咱几个必须得讲明白……”
“有啥可他妈讲的!”小峰双手重重捶在了桌面上十分厌烦地说,“老子在里面呆的好好的,就你们几个在外头瞎逼折腾,害得我也被拎出来受牵连,还戴着这么一副破逼玩意儿摇哪走,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峰哥,咱现在说的不是你这事儿……”李涛笑着说,小峰却眼睛一瞪道:“就他妈是一个事儿!”一句话把李涛也给顶了回去,谁也不明白小峰为什么突然脾气变得这么大,难道真是在为那副手铐感到不爽?
“峰叔,咋想地你就说说吧,大家在一起不也是想把事儿给谈拢嘛,我老爸现在不在,我可就指望着你们呢。”我“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小峰这才稍微止住怒火,无奈地看看我然后对另外几个人说:“你们要是有能耐就去找凶手给天宇哥报仇,在这儿狗咬狗干啥,谁也别说谁,说穿了,不还是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嘛,都少他妈搁这儿装好人,恶心不!”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李涛还不自然的笑了下说:“峰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不能啥话都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