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苑意吧,老听你爸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啊!”那女人异常亲热的对我说着,还颇像那么回事儿的过来看了看我的脚,叮嘱起我要好好养伤,还劝我以后不用出去闯祸给我老爸省点心之类的话。
对她这些场面话我根本就不以为意,一来是我一见她就有了成见,二来我总觉得她的这些言行都给我种惺惺作态感,觉得她是在纯粹为了讨好老爸才对我如此热心,如果是真心来探望我的,她怎么会空着爪子连两个破水果都没有。
我已经模糊的觉得自己以前绝对见过她,并且留下的印象还不算浅,只是一时还有点找不到头绪,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去什么不良场合时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可如果她要是那样的女人,老爸应该不可能会带她来医院看我吧?
从言语之间,我甚至觉得她跟老爸还有那么一点儿两口子的意味,绝对不是跟老爸“搞破鞋”充当玩物的那种女人,这也让我既好奇又窝火。
又跟我客套了一气,见我十分冷漠的相对着,她却并没什么不适,还舔着脸跟我套了几句近乎然后才终于被实在忍不住的老爸喊过去坐了下来,临坐下来她还在说着吃什么东西对我的伤有帮助,还讲起自己的哪个哪个朋友也被人挑过筋的经验来。
我恨不得让她闭嘴,实在是让我心烦了,我扭脸疑问的看向陈觉,想让他给我一个关于这女人身份的答案,陈觉则只是对我耸耸肩,就什么也没说。
老爸挥手制止住了那女人说话,虽然有些不耐烦,但神态和动作却还算缓和,也不像对其他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然后皱着眉头问:“让你来也不是让你看病人的,整啥景啊,把东西给我。”
“你这话说的了,我哪整景了,你儿子住院我关心那不是应该的嘛,这就跟我自己家孩子一样!”女人撒娇的反驳道,还用手推了老爸胳膊一下,之后才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几张文件纸来说,“给,这是批文,全都下来了,一点儿问题没有。”
老爸接过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批文仔细端详着,看完之后还挺满意的点点头说:“嗯,挺好……”
“我这么好,你也不说夸夸我,就知道嗯嗯挺好,算啥啊。”女人不依的说,还是那娇嗔的模样,看得我直反胃,心想这么多岁数了还耍贱,也不知道背着点儿人。
老爸瞪了她一眼,有点无奈的用眼神示意我和陈觉都在,让她收敛一些,可她却根本不在乎这些,还伸手摘了下老爸衣服上的柳絮,神神秘秘的说:“办成这么大的事儿,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啊,不能耍赖。”
“这事儿光他妈是我自己的事儿,那买卖不还是你当老板嘛。”老爸不自然的推开她的手闷声说。
女人却掩嘴一笑答道:“死样吧,谁不知道我就是个挂名老板,您天宇哥才是我的后台,再说了,我是想当老板娘,不是啥破老板。”
“老板娘?那你再他妈生一个,以后让他当老板,你就是老板他娘了!”老爸撇嘴道,女人闻听扬手做了个要打老爸的姿势,但随即就又伸手掏进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来。
“给,里面还剩几万,是办事没花完的,我全都上缴了啊!”女人玩笑般的说。
老爸看都没看就很随意的说:“别跟我来这套了袄,你自己留着花吧,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没从你这见过回头钱儿呢,我可不敢要。”
“瞎说啥呢啊,孩子都在这儿呢,得把我当成啥人看了!”女人急声抱怨道,却很自然的把那张她一直就没松手的卡又给收回了包里,除了对老爸出手如此大方妩媚一笑之外,一点也没感到惊奇或者是欣喜,就好像这种事情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爸把那女给他的所谓“批文”收到了病房一个柜子里,我发现老爸好像是把我住院的这地方当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地,来这儿就是专门静心思索和秘密商讨一些要掩人耳目的事情的,难怪他对我继续住院还挺支持,哪怕医院说我现在也可以回家休养,一直都怪我惹麻烦浪费钱的他也无动于衷。
听着老爸和这女人谈着什么批文、生意还有钱,我忍不住瞎猜起来,听上去好像是老爸那钱给她开了什么买卖。看那样子估计还不会是小生意,因为那女人邀功般的对老爸说她找了好多部门的领导才把事儿办成,什么工商、公安、消防、文化局简直都一网打尽了。
就是不知道,除了花钱之外,她有没有动用其他的什么招数,我心里鄙夷的想道,冷眼斜楞着老爸,对他忽然就把这么个女人带来感到不满。
“宇哥,梅梅可想你了,你啥时候去看看她啊?”说完了正事,女人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她说的梅梅又是什么来路,听名字应该是个女人的名,难道她还和其他人共享老爸,老爸这身体能行抗住吗?
“再说吧,等有空的。”老爸怔了怔,声音不高的说,又一次的瞄向了我。
“我一直想把这孩子送出国去,可我舅他死活不让,你也不管,这眼瞅着上初中了,我想把她送育英去呢。”女人又说了起来,老爸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没等她说完就站了起来说:“你先回去吧,最近要忙的事儿不少,你多上点儿心……”
女人话没说完就把老爸有意似的给打断了,好像有点失望,但也还算识时务的没继续喋喋不休,拽了拽那短裙,拿起东西也站了起来,撅着红彤彤的嘴唇望着老爸并没马上动身。
“干啥啊,还不走?”老爸有点懊恼的问,女人却拽着他的胳膊娇滴滴说:“送送人家嘛……”
“你自己不会走袄……”老爸尴尬的说,可女人却不罢休,抓着他不放非得发洋贱般的让老爸送他,老爸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的送她去了。
临走时她还朝我挥了挥手道别,说有时间还来看我,还要给我带玩具来,就好像把我当成是没长大的三岁毛孩子了,我也没理她,借口上厕所就转头下了地,对她和老爸那腻呼劲实在无法忍受。
进厕所点了支烟,估计他俩走了我才出来,却忍不住站在窗口观望起楼下来,看着那女人旁若无人般亲昵的搀着老爸走出了住院处的大门,不少路过的男人还都纷纷向她转头看去,我见状愤愤的骂了声,“贱人!”
陈觉走过来把药和水递给我,示意我到了吃药的时间,我把药吞下后抱怨道:“啥鸡巴破药啊,吃完脑袋就迷糊,还屁用不顶,都他妈不如你爷那药酒管事儿。”
“这药都这样,有点儿副作用,没办法。”陈觉笑道,我看了看楼下,假装不经意的问:“她他妈是谁啊?”
“你问赵红啊,她……”陈觉有点犹豫起来,一时好像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个叫赵红的女人。
我没好气的嗯了声说:“看那样就挺骚的,跟我还大逼来来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岂料陈觉却幽幽的说:“你可别小看这女人,她可不是一般人,本事不小,最近干爹不少事儿都是她跟着帮忙的。”
我不敢相信的看向他,虽然从刚才的说完我就已经知道这女人应该很善于交际,可听她还能帮老爸的忙,我还是有点儿不太能接受,觉得她没这个资格。但陈觉的话从来都没有水分,在某种程度上也肯定了这个女人的贡献,但我想细问下他却不肯多透露什么,只是说这女人和老爸关系不错。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外面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又为什么谁都告诉过我这女人的出现呢,连话多的胡柏航对她都只字未提,再这么关在医院里我可就要和外界脱节了。
第二天是胡柏航陪我,我做着复健偷眼看看正在欣赏杂志上泳装模特的他,见他都快流了口水正心猿意马,我趁机问:“诶,那赵红是干啥的?”
“赵红?”胡柏航眼睛还盯着杂志,脱口而出道:“你说干爹的那个姘袄?”
听到这个字,我下意识的抽动了下嘴角,那可不是个干净的字眼,不过对那女人好像还挺适合的。
“操,你咋知道她的,打听她干啥啊?”胡柏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放下杂志问我道。
“没事儿问问,昨天她来医院了。”我若无其事的说,看来胡柏航也知道这女人。
“这娘们不简单,把干爹都给勾住了,有两下子!”胡柏航说道,每每提到男女的这种事儿他都挡不住猥琐的气质。
陈觉和胡柏航对赵红的评价有个词出奇一致,那就是“不简单”,至于他俩指的是不是一个方面我就不清楚了。
“我老爸是不是要给她开啥买卖啊?”我又问道,胡柏航吸了吸鼻子说:“这你也知道了袄,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不是给她的,是自己的买卖。诶呀,这事儿咱也弄不明白,没啥打听的。”
“她是不也想当你干妈啊?”我瞟了他一眼问,他却嘿嘿一笑,脸居然红了,气得我真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